“你給我進來!!!”露娜此時的聲音宛若啐了冰渣子似的,手上動作飛快的剝著安東尼身上的衣服。
原本只是他手臂上的那些青紫,就已經夠讓露娜火大的,可當露娜看到退去了上衣的安東尼,居然除了脖子和鎖骨,以及露在外面的兩只手以外,整個上半身都幾乎遍布著深淺不一的青紫之時,她簡直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中年人聞言遲疑了一下,雖然不明所以,卻也心知怕是出了什么問題,便憑借著多年跟隨奧爾托斯練就的小心,學著露娜剛剛進門時的樣子,甚至是踩著露娜留下的腳印,走到了安東尼的床前。
當他看清安東尼身上的傷時,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
按理說以他這個年紀,又是在治安所混跡了這么多年,還當上了個不大不小的隊長,其實這些獄中折磨人的小手段,他早就見怪不怪了,但那也僅限于這些傷出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而此時他面前這一身傷的少爺,很顯然不是。
“殿下,能不能容我看看?”中年人抿了抿唇,抬手摸了把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抖著嗓子說道。
露娜聞言打量了中年人幾眼,見對方一臉的凝重,便壓了下了心底的火氣,往一旁退了退。
她雖然跟著茍特是學了幾年,但大多都是一些藥理上的玩意兒,小病小痛直接開些藥配些藥,她是能做的,但此時安東尼身上的傷,雖然看起來只是些青青紫紫,但露娜還是本能的覺出了不對。
畢竟獸人的身體愈合力驚人,普通的磕碰青紫,只要一半天,最多不過第二日便能迅速消退,哪怕安東尼因為之前重傷,失血過多的關系,一時間體弱,也不至于讓他如今疼成這般模樣,這太不正常了。
中年人見露娜退開,便坐在了石床邊,目光整個在安東尼身上掃了一圈兒后,就把手探向了安東尼肋側的一處已經結痂的舊傷口。
這處傷口露娜是知道的,也是當日安東尼被半獸人攻擊后留下的。
當時這傷口大的都能見到里面肋骨了,如今倒是已經只剩下不過一指來長,半寸來寬,基本上若是安東尼還在家的的話,再有個兩三日上面的血痂就能完全脫落了。
“你做什么?”眼看著中年探出的手指上長出了獸甲,露娜眸色就是一沉。
“殿下且看。”中年人聞言探向那傷口的手不但沒停,反而飛快的用自己尖利的獸甲,勾破了安東尼傷口上的血痂。
血痂一破,立刻就有血水流了出來,只是與普通血痂破開后流出的鮮紅的血水不同的是,這處傷口破開后,流出的血水居然是暗紅色的,雖然沒有除了血腥味兒以外的其他異味兒,但還是讓露娜下意識的蹙了蹙眉,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似乎好像是這血流的有些太多了。
又等了一會兒,露娜終于看出問題來了,隨著這處破開的血痂不再有暗紅的血水淌出,安東尼那處傷口周圍大概有一寸左右的皮肉,顏色居然漸漸恢復了。
這么說其實也不準確,更確切的說,那一小片退去了青紫的皮膚此時呈現出了一種青白之色,看起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這是怎么回事?”露娜蹙著眉,探出手,想了想還是抿唇在那一小片變得青白的皮膚周圍按了按,而隨著她指尖的按壓,那處被挑開的血痂處,又有血水流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卻是變成了鮮紅之色。
“安東尼少爺的皮下全是這種血水,幸虧殿下今天來的及時,若是再拖上兩日,安東尼少爺便會高熱不退,已經愈合結痂的傷口也會重新破開,到時候只怕……”
中年人嘆了口氣,垂眸落在了石床上那點點暗色的血跡上,而后迅速轉身,對著露娜單膝而跪,沉聲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是我的失職,殿下要怎么責罰都好,只是這事,連我都才知道,怕是我們大人就更不清楚了,還請殿下不要因此怪罪于他。”
“你知道他這一身傷是怎么來的?”露娜瞇了瞇眼眸,看著垂頭跪地的中年雄性寒聲問道。
她倒是沒懷疑奧爾托斯,畢竟若是安東尼真如面前人所言死在了治安所,第一個要承擔拉斐爾家怒火的就是奧爾托斯,就算奧爾托斯再怎么世故圓滑,被個樹大根深還手握重兵的老牌貴族盯上,最終也難逃一死。
這事出在奧爾托斯的一畝三分地上,就算面前的中年雄性已經是這些治安所兵士的隊長,卻也依舊是個小角色,根本無力在拉斐爾家的盛怒之下代替奧爾托斯擔責,充其量也就是個被一鍋端的龍套罷了。
“知道。”中年人遲疑了一下,還是垂頭承認了。
“如何救治?”露娜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腦子里亂糟糟的思緒,看著中年人,問道。
“得把皮下的血全都放出來,但如此一來,這牢房安東尼少爺就不能住了……”說道后來,中年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要放血,必然要在身上開出大大小小的傷口,而且因為皮肉分離的關系,這傷口還不容易好,他也不知道,這位暫時還離不開治安所的小少爺,能去哪里。
“你叫什么?”露娜抬手掐了掐自己抽疼的腦袋,看著中年雄性問道。
“托什,托什·哈代。”
“好,哈代,你現在找幾個可靠的手下,幫我做三件事。
第一件,派人去把奧爾托斯大人找回來。
第二件,讓人去王庭的找個叫阿爾文··庫漢的年輕醫者,讓他帶著藥箱,速來。
第三件,你親自去把我的帶來的兩個王庭侍衛叫來,把門口抓的那家伙關在隔壁,不管用什么手段,務必給我問清楚他是受雇于何人,然后把人給我抓回來!”
“這……殿下,私自抓人不合規矩啊!這需要我家大人……”哈代聞言猛的抬起了頭來,看向了露娜,卻在對上露娜那毫無一絲感情色彩的狼眸之時,瞬間閉上了嘴,目露哀求之色。
他雖然有著幫自家治安官抗事的覺悟,卻也不至于明知某些事情犯忌諱,還會傻著脖子往上沖。
“手續可以后補,至于規矩……呵,你看我長得像不像規矩?”露娜眸中的寒意更勝,但話中之意,卻完全無法讓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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