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我娘家人,你發這么大火干嘛?”章金鳳不樂意了。
丈夫對娘家人不客氣,就是不把她這個老婆放在眼里。
筱金泉黑了臉,憋了一肚子,狠狠打了方向盤。
“你開車別帶著情緒,萬一出點事,女兒怎么辦?家里老人怎么辦?”
想到自己筱家村里住著的白發父母,筱金泉忍了。
章金鳳又說道:“再說了,人家也沒說錯什么,誰讓咱們沒有兒子呢,活該被別人笑,要怪就怪你們家風水生不出兒子!”
這就是章金鳳的過人之處!
別人家這種情況,哪個不是老公怪老婆,老婆夾起尾巴小心翼翼做人的?
輪到章金鳳,每次都把筱金泉罵得抬不起頭來。
“也不是你不行,就是你們家風水不行,不然就憑咱們倆還能生不出兒子?”章金鳳每次都是這種論調,這讓筱金泉沒法生她的氣,她都已經找理由替他撇清了,難道他還要把罪責攬過來?
筱金泉將車窗打開,山村的夜風灌進車窗,夫妻二人都清醒了不少。
“你真的打算幫你堂嫂子的忙?”筱金泉問章金鳳。
這叫什么事呢?求人不成,反被倒求了一把,這一趟夜路走得,實在是太虧了,不會是龍華的事報應這么快來了吧?
就在剛才章瑙丸家里,焦大云說自己的大兒子章之余正在廣東干大生意,需要很多人手,希望章金鳳能把筱家村里的姑娘們多介紹幾個給他兒子當女工。
“舉手之勞,有合適的就幫她介紹一下唄。”章金鳳不以為意說道。
呵,他老婆永遠都這副樂于助人多管閑事的樣子。
筱金泉心里氣,但也不能拿章金鳳怎么樣,畢竟在家里,章金鳳的自由度很高,要是把章金鳳惹毛了,她撂挑子不干,他的茶廠得癱瘓。
“說的也是啊。”筱金泉訕笑。
“金泉,你說咱們村里有哪些姑娘年齡合適,又沒讀書的,可以給我那堂侄子介紹介紹?”
筱金泉不樂意:“這種姑娘不都早就送去廣東賺錢了嗎?哪里還輪得到你堂侄子?咱們自己村里就有這種代工的。”
但凡大點的村,哪個村里沒有這種靠吸姑娘血發財的人?
他們筱家村這么大的村子自然少不了這種人。
筱家村的姑娘多,反正要送去廣東賺錢,便宜同村人,也不能便宜外人啊。
“咱爸媽對面的筱大富家里好像有兩個女兒沒有出去賺錢的。”
“你說筱悠然和筱二妮?那兩個丫頭還小。”筱金泉說道。
印象中筱二妮個頭矮著呢,去賺這種錢不合適。
章金鳳說道:“二妮是小了點,悠然可不小了,說起來悠然這名字還是你給取的呢!你讀過書,這名字也取得文雅,筱大富夫妻倆也只能取出二妮這種名字了。”
“悠然是個好名字,”筱金泉被夸,心情又好了起來,“悠然名字好,人也長得漂亮,是個能賺大錢的。”
“所以趁現在悠然還沒被其他人挖走,咱們抓緊把她介紹給我那堂侄子吧,畢竟是親戚,對吧?”
“那你明天去茶園的時候,順道和大富夫妻倆商量一下吧。”
章金鳳出馬就沒有不成的事,她可是筱家村里頂頂能干的媳婦,是筱金泉父母引以為傲的兒媳婦,美中不足的就是生了個女兒,不然筱金泉覺得自己在村里能橫著走,但是算了,別人有兒子也沒有人像他這樣在嘉陽鄉和香河鎮都有房子啊。
下一步,他打算在縣城也買個房子。
有了家底,不愁招不到好女婿,到時候生幾個外孫當孫子,也成吧。
筱大富家里,筱家二嬸三嬸都在,蔣冬花顯得意氣風發的。
上次筱福在柴房鬧出那事后,蔣冬花成了全村的笑話,這兩位妯娌暗地里也說了她不少埋汰的話,尤其筱福受不了老婆的冷嘲熱諷,不依不饒,一瓶農藥灌下去后,蔣冬花更成了眾矢之的。
但是蔣冬花臉皮倒也挺厚,難道她為了別人幾句閑話還能尋死不成?筱福那個沒用的東西!
筱福死后,筱福老婆來找蔣冬花鬧過一次,蔣冬花和她對罵:“是你逼死了你老公,關我什么事?”
事實不正的確如此嗎?
筱福老婆也不能拿蔣冬花怎么樣,蔣冬花自己不喝農藥,筱福老婆總不能出手灌吧?
人生啊,比的就是誰比誰的臉皮厚。
蔣冬花臉皮夠厚,所以她可以活得長久。
蔣冬花的冷漠、不要臉也著實震懾到了兩個妯娌,這段時間她們都對這位嫂子敬而遠之,要不是說筱悠然要外出打工了,她們真不肯到大哥大嫂家里來。
“悠然要出去賺錢了,我們一人給她送一個紅包過來,還有些雞蛋,祝她這次出去能賺到大錢。”說話的是筱家三嬸子。
她一向嘴皮子功夫厲害,然而任由她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人相信她是真心的,都知道她是個口蜜腹劍的玩意兒。
蔣冬花說道:“悠然,謝謝你二嬸三嬸,等你出去賺到錢了,就帶堂妹她們一起去。”
二嬸家里有個養女,只比筱悠然小一點點,生得倒是早熟,不似筱二妮個兒小,看起來像個大姑娘。
二嬸說道:“好的啊,你堂妹一天到晚在家沒事干,我看這次就跟出去好了,三嬸家的堂妹過一兩年也可以出去了。”
三嬸黑了臉:“我們家女兒要讀書的,她不出去賺錢。”
三嬸這話讓蔣冬花和二嬸都不樂意聽,蔣冬花說道:“老三能賺錢,孩子要是會讀書,就多讀點吧,我們大富是個莊稼漢,賺不了那么多錢,供一個勝利讀書都吃力,悠然和二妮還是去賺錢的好。”
二嬸立馬附和:“我們老二也不會賺錢,我們家兩個兒子也供一個就好。”
“我們家不管男孩兒女孩兒都要讀書,這個世道只有讀書才有出路。”
三嬸的話讓筱悠然嗤之以鼻,筱悠然笑道:“三嬸,我覺得賭錢最有出路,贏得多,可以多貼補娘家一些。”
三嬸喜歡賭錢,喜歡拿老公的錢去貼補娘家,這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筱家人都這么說。三嬸聽了這話,扭身出去了。
走到門口,她罵了一句:“賤蹄子,就是當娼妓的命!”
三嬸一走,二嬸就和蔣冬花使了眼色,說起了唇語:“老三有錢,她就使勁造吧!”
二嬸這個人呢非常有趣,是一棵墻頭草,偏又給人老實巴交的感覺。
她和三嬸在一起的時候就說蔣冬花壞話,和蔣冬花在一起的時候就說三嬸壞話,所以,蔣冬花視她為盟友,三嬸也視她為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