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點半,天慢慢黑了。
齊川見了圈圈,將它托付給齊云藍。
因為齊臻飛不許他帶走圈圈,稱之為替代人質,用它牽制齊川很是合適。
整個齊家,現下只有齊云藍適合照顧、保護圈圈,齊川也只信她一人了。
回到房間,齊川猶豫了很久,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可是,猶豫的也僅僅是話語的表達,而非電話的打出。
九點,黎南子接到了電話,她已經等待許久。
“終于理我了!哎,我回家了,你不用擔心、不用吃醋了!”
“嗯!”
“忙什么呢?還有事沒處理嗎?我看你的負面消息少了很多,現在取而代之的熱搜是楊曼華和韓星的婚禮啊……”
“我沒忙網上的事。”
“那你在忙什么?”
黎南子覺得有些奇怪,齊川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他好像不認識黎南子了。那聲音冰涼而滄桑,她從未接觸過。
“忙訂婚的事!”
“嗯,什么?”黎南子覺得很奇怪,也并沒往自己身上想。“誰和誰訂婚啊?”
齊川沉默了很久,終于說出:“我和慕容君兒訂婚了,已經定了,就是今天!”
已經定了,會更容易讓人死心。即便難受,也不會想著以后如何如何,而是難受著已經發生的事。
如此,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些吧?
“你說什么?”
黎南子懵了,理智告訴她這不是開玩笑。可是,這要她如何接受?
“對不起,我沒辦法給你幸福,以前是我盲目自信了!你的川哥哥他是個負心漢,不值得你托付,你還是早些忘記、釋懷,然后開始你的新生活吧!”
“你…你……”
一字一句,不起眼卻后勁大,看似溫溫柔柔卻能刺穿心靈。
黎南子如鯁在喉,萬千言語如同碎片在腦海飄飛,她說不出一個字。
“我說的是真的,我不再屬于你了!”
好一個我不再屬于你了!
這就是齊川推敲出來,最為有效封住所有美好期盼的咒語。
“你是不是被逼迫的?萬俟汮訐還是你家人?”
“都不是,我只是被勸服了!沒有人脅迫,我仔細一想,頭腦發熱不好,我們真的不合適!而且,我對你的愛也沒那么深,我這么多天不見你也漸漸習慣了……”
黎南子止不住淚水,卻還是有一絲念想。
“我不信!你給我的手鐲呢?你帶我看的秘密呢?你的那些誓言呢?齊川,你不要被打倒,你說過只愛我一人。而我要的,不是榮華富貴也不是安穩平淡,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無所謂……”
說得多么動情,齊川便有多么無奈,他好幾次都想說:那好,我們私奔吧!
可是,單憑兩人,如何跟齊家那么多人斗爭?更何況,她們牽連著許多,也需要為那些人和事負責。
即便是走了,還是得回來,而且會更加難堪難受。
“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能!”齊川揪著自己的手臂,冷冷地說:“我習慣了的生活,怎么改?我打拼出來的名聲,怎么棄?即便我愛你很深,為了夢想和事業,我也會舍棄你的!”
黎南子呆愣得說不出話來,她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信齊川也信兩人的感情,可是他說的那些話同樣有理。
何況,黎南子向來不愿做絆腳石!
齊川深知如何打消她的念頭、如何使她死心,每一句都點到要害,這一局他必得所想。
“那你還愛我嗎?”
這一句,黎南子問得極為小心,從未有過這般卑微。
齊川冷笑一聲,落著淚騙她:“不愛了吧?!我現在覺得慕容君兒還挺好的,可能移情別戀對我來說不難吧!”
黎南子嘆息一聲,靠著冰冷的墻蹲下,手機滑落到了地板上。她沒有哭聲,甚至沒了魂魄,傷心至極便可以感受到昏厥的滋味。
昏過去,倒也還好,可是各種厲害的情緒不滿足她。
心里是洶涌澎湃,血流不暢,像是所有關著的消極、負面、極端全都被釋放了,非要人不得好受。
那痛楚,延綿全身,腦皮先發麻再發疼,其后是陣陣刺痛,像是有人在拔頭發,一根一根又一根,也像是用針穿心來來回回不停歇。
咳一聲,會不會咳出血?
黎南子不知,她此時已經無法自控了,耳朵里也再聽不見什么聲音。齊川見她不理,心疼卻不得不掛了電話。
沒有拉黑、沒有刪除,因為齊川知道自尊要強的黎南子不會“打擾”他。
掛掉電話,齊川心里不安,打給萬俟汮訐讓他叫朱朱去陪著黎南子。萬俟汮訐有心嘲笑他,卻發現自己也手腳慌亂,沒拖一分一秒打給了朱朱。
“你去陪著小黎,確保她不出問題。以后,你們都自由了!”
“什么意思?”
“齊川和慕容君兒訂婚了,他剛打電話和小黎分手。”
朱朱急忙出了門,見到黎南子她才知道確切發生了什么。兩個人齊齊放手,傷得最深的卻是最無辜的人。
按照黎南子的要求,她帶了酒水、花生,這才成功地進了門。
黎南子難受,連喝了三瓶啤酒,還怨朱朱買的酒沒味道。
“你不是說不喝酒了嗎?”
“我…我說過嗎?”黎南子拎著酒瓶到窗前,看著天空說:“老天爺這么對我,我干嘛還要履行誓言?他都能立刻丟棄諾言,我為什么不能?”
朱朱嘆了口氣,她覺得黎南子現在比方才好多了。
第一次按門鈴的時候,黎南子開了卻不讓她進,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是嚇人。仿佛,多任由她思索些傷心事,就隨時可能想不開。
于是,黎南子讓朱朱買酒再進,朱朱照做了,只是不敢買度數太高的。萬俟汮訐說黎南子有些感冒,朱朱更是不敢讓她喝太多。
可是,能夠喝酒、發泄,想到什么說什么,已經是較好的狀態。
“你別顧著喝,吃點東西吧!”
“不……”黎南子沒用幾秒,又喝完了一瓶。“這些東西太難吃了,比不上萬俟汮訐的手藝,我明天就去嫁給他!”
朱朱愣了愣,想明白了黎南子怎么這時候回到了家。若是不然,分手又喝醉,那在萬俟汮訐那還能安生嗎?
“別說氣話了,為了渣男不值得!”
聽到渣男二字,黎南子突然淚如雨下,喝著喝著就大哭起來。情緒波動大,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也不受她控制。
“他不是渣男!他…他……”
想過很多辯解的話,可說出之前都被齊川電話里說的話截斷,黎南子找不出個合適的理由證明。
現在,只是心里不愿認罷了。
那強烈的直覺,現在顯得孤單可憐。
“別喝了!”朱朱搶了酒瓶,遞給黎南子一塊面包。“你要喝也行,吃了再說!”
黎南子呆呆地接過面包,食不知味。腦海里一會兒是回憶,一會兒是想象,她沒有一刻的寧靜。
“你怎么知道了?”
“我——”
黎南子扔了面包,盯著朱朱問:“他還是萬俟汮訐?”
“后者!”
眼中的希望漸漸黯淡,黎南子冷笑了一陣,重新開了一瓶酒。
“感冒了不能喝太多酒!”
“你還知道我感冒了?”黎南子邊抹淚邊說,“萬俟汮訐呢?你把他叫來!我要嫁給他!”
“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好男人!”
黎南子苦笑一聲,“那我嫁給林秘書好不好?你舍得嗎?”
朱朱一怔,默默地將藏著的酒瓶拿出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
說起情殤,朱朱也不曾幸免。
“他也訂婚了?”
“沒有!”朱朱喝了一杯,連連搖頭。“只是,我不該喜歡他!如果我不動心,他就不會來我身邊,也就不會成為boss壓制我的棋子。那樣,他既不會受傷,也不會讓我受傷!”
黎南子摔了酒瓶,挪到朱朱身邊,四下打量。“他又讓你受傷了?”
朱朱哀嘆一聲,看著黎南子關切的神色,心想:雖然說出來很難受,但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說說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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