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大人出生時,確實是莎華女王的時代。”泰琳腦中思索著所學的知識,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聲音顫抖著:“月引大人她們是因為發現了這個才被滅口的嗎?”
“之前侍奉月引的仆人說,似乎是月引發現了金妮在制作什么藥水,是月引偷偷告訴她的,而且在月引死后,曾經與月引關系最密切的侍女也突然自盡了,或許是月引想到了這一點…”紅說道。
“那為什么月引不將這事公開?”紅閻難以相信自己的友人居然是死在了自己的另一位…同僚手上。
“我想是因為婭麗加。”伊扶將在記錄冊中的事情告知:“婭麗加與月引關系很好,或許月引是知道這件事的,她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如果冒然將此事告訴婭麗加,或許婭麗加會按捺不住,直接與金妮對峙,或是對無名草藥廠動手?”
“我同意,雖然當時她的妹子沒什么事了,但我相信這樣的藥水一定會有副作用,或許她的妹子那時候已經…”金絲雀沒有說完,但大家也懂了。
這并不是沒有可能。
“那么我們的第一個問題便出現了,金妮與莎華女王到底有怎樣的仇恨?起碼我在她的記錄冊里是看不出什么的。”
“看來她成為蝴蝶使后,發生了很多事啊…”紅閻低聲說道。
“對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伊扶補充道:“金妮昔日的好友是來自魔界的魔女憐姬,永夜也是由她造成的,而在憐姬死前曾對金妮說,她將寄宿在金妮的身上。”
“什么?!”此言一出,紅閻和泰琳都坐不住了。
“金妮大人最初的成就確實是斬殺了魔女,我們也知道金妮大人曾經離世一次,但因受到了神明的祝福才得以回歸事件,可魔女寄宿的事情卻從來沒有人提到…”
“我難以接受,金妮是唯一直接接觸過神使的蝴蝶使,她居然…”
之后伊扶又將拍賣會的事情告知,并提到了無名的草藥水會不會是用來大量生產“藏品”的。
“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拍賣會從來沒有聲明過與無名草藥廠有關聯,這個情報我還需要再一次證實。”沃佩里翁說道。
“我同意,畢竟那個女人是什么來歷我們也不清楚。”金絲雀在筆記上記錄著。
“話說回來,究竟是什么人會創立黑月議院?”泰琳百思不得其解。
“啊,我記得沃佩里翁說過,是因為假面會陷害了黑月議院創始人的胞姐…看來是莎華女王的胞妹?”伊扶說道。
“莎華女王的胞妹?!”泰琳驚道:“可她不是早就已經…”
“是真的咕莫,希爾音大人沒有騙你咕莫!”咕莫叉著腰,對泰琳道。
“看來第二個問題出現了。”紅思索著,里可絲一直沉默不語,一副看著大家都在討論,自己卻插不上話的郁悶之感。
“對了,黑月議院為什么會成為一個怪盜組織?既然他們擁有重創假面會的實力,為什么還要去盜竊?”紅閻提出了疑問。
沒有人回答。
“現在我們留有的疑問:一,金妮與莎華女王的關系。二,莎華女王的胞妹。三,黑月的盜竊理由。四,假面會最后的‘貨品’與其真正目的。五,如果是金妮盜竊了璨星,她的目的是什么?我總感覺是因為她想成為女王?之后再與魔界聯合在一起,令魔界吞并巴特。還有第六點,是關于那些‘藏品’,我總感覺這與他們的目的沒什么關系,也不是為了錢…”伊扶列出了疑問并分析道。
“確實,但再加上一點,就是無名草藥廠與拍賣會的聯系,雖然根據得到的情報這已是無疑的事實,可正如沃佩里翁所說,此時我們只是聽說,沒有確切的證據證實這一點,我們便容易被幕后之人當成槍使。”從目前的情報來看,假面會的那位大人物便是金妮了,金絲雀便沒再多講,合上筆記本,補充了最后一點。
“看來可以散會了。”紅也記錄下了接下來的目的,說道。
伊扶心中清楚,盜竊璨星的必然是金妮。
但為什么?是因為憐姬說想做女王?還是真的是因為想令魔界吞并巴特?
如果將憐姬和金妮分開呢?
想要璨星的是憐姬,而幕后主使著假面會的人是金妮。
還有,她為什么要向自己求救…
總之,現在還不是向女王匯報的時候。
若要斬斷這兩條線,那自然要一起斬掉。
“你對魔界有什么看法?”
等其他人都離開后,沃佩里翁突然向伊扶發問。
“啊?”伊扶似乎是沒有料到他會這么問。
“似乎提起魔界,大家會覺得魔界的人一定是邪惡的。”
“我從不相信世上有絕對的正義與邪惡,就像我們布克蘭都,在我揭露黑教會前也是被當成可怕的傳說立足在月域的,但布克蘭都是絕對的正義使者嗎?那自然不是,我們國內陰暗的事情數不勝數。”
沃佩里翁聞言似是有些欣慰,目光之中浮現了淡淡的笑意。
十二時后,伊扶的金球已經溢滿了光芒。
她看向內室里的那本記錄冊。
《永夜的烈火紅閻》
這是最后一本蝴蝶使的記錄冊了,對于紅閻,伊扶有著充足的信任,她輕翻開第一頁。
“紅閻出身于軍人世家…”
只讀了第一句,伊扶便感覺有些不同。
“枯葉蝴蝶使金妮是永夜到來前的第二位蝴蝶使…”
“傾城蝴蝶使傾桃出生那日,正是巴特夜桃盡數綻放之時…”
“迷夢蝴蝶使婭麗加常年鎮守在大荒邊界……”
是的。
每一本記錄冊的第一句話,開頭都是帶著蝴蝶使的頭銜的。
紅閻的這一本卻沒有。
是她多心了嗎?還是說是因為記錄官疏忽才導致的?
出于對紅閻的信任,她還是以風掀開了書頁,攥著金球,來到屬于紅閻的歷史之中。
伊扶的身影隨著風的停止而消失。
但桌上的書頁卻燃起了熊熊烈火。
悲鳴。
哀嚎。
祈禱。
伊扶再次睜開眼時,自身置于一片煉獄般的火海當中。
與先前被限制了行動不同,這次伊扶居然可以在故事之中自由行走。
記錄冊被調包了。
伊扶這樣想著,便更加謹慎了幾分。
她絕對不可以在此時,落入任何人試圖離間的陷阱之中。
伊扶在書中行走著,雖然聲音不斷涌入耳中,但她目之所及卻空無一人。
這是哪里?是戰場嗎?
不,似乎不是。
她耳畔的聲音漸漸散去,伊扶看見有一男一女立于湖畔。
伊扶上前,發現是金妮,以及在她記錄冊的結尾處看到的那位挑染了雪白的紅發男子。
“雪翁。”
金妮這樣喚著。
這是金妮的愛人嗎?雪翁眼中的愛意已經溢滿。
金妮依偎在他的懷中,看起來很是恩愛。
金妮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啊。
她繼續前行著,突然再次看見了雪翁,以及站在他身旁的…
紅閻?
“紅閻,我要娶你為妻。”雪翁牽起紅閻的手,一字一句認真道:“你愿意和我回魔界嗎?”
“雪翁…女王倪下不能離開我。”紅閻有些為難,她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也罷,那我便來巴特找你,就像我們初代君主一樣,我也可以為了你放棄王位。”
“那你們魔界眾生也太可憐了,君主都跟著女人跑了。”紅閻輕笑著,臉頰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這是什么情況?紅閻搶了金妮的愛人?
不,紅閻不是那樣的人。
“傾桃,為什么,為什么啊…”
“總有人放著玫瑰不要而去撿地上的爛樹葉,你沒有半點不好的地方。”
伊扶突然想到了在傾桃記錄冊中看到的。
那赤發女子莫非就是紅閻?
還有金妮記錄冊中的那句:“請令他心中的美夢就此沉睡。”
金妮搶了紅閻的愛人?她明明深知被人橫刀奪愛的苦與恨,現在卻將這痛苦加之于“姐妹”?
但從紅閻剛才對金妮的態度來看,她似乎不知道這是金妮做下的,或許她還以為是雪翁改變了心意。
是金妮調換了紅閻的記錄冊,想讓她以為是紅閻做下了這種事情。
但看起來金妮并不知道伊扶看到了關鍵的畫面。
紅色的煙霧包圍住她,似乎金妮想讓她看到的只有這些。
但煙霧在靠近她時,卻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量驅散了。
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突然站在了懸崖邊上,對面是…還未筑有高墻的喀什?
“翁殿!”突然耳畔傳來了女子的聲音,那聲音很是熟悉。
“?”伊扶轉過身,看見了沃佩里翁,還有她自己。
伊扶走上前看清“自己”的面容,卻發現那發色與眸色雖然是一樣的。
但那五官分明不是自己。
眼前的女子氣質清冷,像是高高在上、難以接近、不容違抗的神明一般。
“月蒂。”沃佩里翁溫和的喚道。
“哼哼,你忘了,我的本名叫希爾音,只有我們二人時不要再喊我月蒂了。”女子笑道,她笑起來時,面容上的霜雪氣質又都盡數消融,變成了親近著世人的神女。
“阿音。”
希爾…音?
伊扶只覺腦中轟隆一聲。
希爾音就是月蒂。
是阿倫的摯友,是阿頑彌的同伴,是沃佩里翁的…愛人嗎?
阿倫對沃佩里翁莫名的尊敬,竟是因為如此嗎?
心臟突然在這一刻抽痛了起來。
她本以為自己一往無前,可以披荊斬棘,只要身后仍有一人能令她前進著。
可直到荊棘刺傷了肌膚,血淋淋到再也抬不起雙臂,她才明白,想要擁抱眼前那微不足道的幸福,竟也如此之難。
“我,究竟是不是成為了替身?”
在她失去記憶時,她這樣想過,最后她想通了。
但這次她看到了他與希爾音在一起時,卻想不明白了。
“為什么…”
這一切還只是個故事嗎?
如果是,誰來解釋為什么此刻她的心痛到要崩裂。
如果不是,那么她究竟是哪里錯了,同樣的劇情要在她身上二次上演。
這次四周涌起的是黑色的煙霧。
它們遮住了視線,伊扶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逃出這噩夢。
但在這時,有人在她身后擁抱住了她。
那是柔軟,溫暖的懷抱。
她突然鼻間一酸,身體有些不受控制一般舉起了右手,以雷電劈開了這一切。
隨著電閃雷鳴而來的還有那滴落的淚水。
她沒有離開書里,而是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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