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寧為屠夫妻

第37~38章 托付 | 蕭王的決定

蕭王正為找不到的東西煩躁,門外沛嬤嬤焦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王爺,知州大人回來了,正往這邊走呢。”

沛嬤嬤輕輕的,急促的拍著門,卻聽不到屋里有回應,忽覺不對,慌忙推開了門沖進屋內。

“夫人?”

屋內一片寂靜,昏昏暗暗的讓人看不清,沛嬤嬤湊到床邊,發覺蔣夫人正睜著眼看她,差點嚇得坐到地上去。

“嬤嬤。”蔣夫人覺得自己從未這么清醒過,“你且上前來。”

“您這是……”沛嬤嬤知道蔣夫人恐怕是油盡燈枯了,此刻應當是回光返照。

蔣夫人心里也清楚,自己這弱癥已經數年了,可蕭王進門后她才明白過來,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不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么?

“我這腳榻底下,粘著一枚鑰匙,你將它收好。”蔣夫人有些吃力的指了指床下。

沛嬤嬤按蔣夫人手指的位置,果然從腳榻的一個角落里摳下來一枚銅鑰匙。

見沛嬤嬤拿到了鑰匙,蔣夫人苦笑了一聲:“終究,我也是沒能為自己活一回。”

“您不必這樣想,老嬤嬤還在這呢,夫人想做什么,吩咐便是。”

“還是你最懂我。”蔣夫人已經虛弱得哭不出來了,只能強撐著精神,囑咐道,“我生的那兩個蠢貨,都不是好的,可畢竟都是我的骨血,我不能不管他們。我還藏著要給蕭王的五萬兩銀子,在辛語瀾房間的床底下。”

“夫人是想用這筆銀子做什么?”

“你手里這枚鑰匙,便是開那銀箱的。你悄悄的把銀子都分了份兒,存成銀票。”

蔣夫人拉著沛嬤嬤的手,可沛嬤嬤卻只覺得像一團棉花搭在了手上似的。

“嬤嬤,你伺候了我一輩子,待我是真心的好,如今我只能把孩子們托付給你了。悅兒是個蠢的,嫁進蕭王府只怕是沒有活路,你就讓寧香替她出嫁吧。”

“可蕭王府不是已經退了婚?”沛嬤嬤疑惑道。

“蕭王還要靠知州府替他斂財,如今沒了我,他肯定要挾持悅兒的。”

“涿州又不是富饒之地……”

“正因為一向都不富饒,所以人們不會對知州府斂到的錢財有過多關注。你且想想,錢總共就那么多,都在不過十余人手上。”蔣夫人嘆了口氣,“若不是為了糧草急著用錢,我又怎么會鬧了一出府銀失盜?”

“夫人為蕭王費勁了心機,偏偏他……唉……”沛嬤嬤為蔣夫人不值。

“嬤嬤,那銀子還是你自己都拿著吧,把我的兩個孩子帶走,我那有找人配的藥,他們喝了,就沒有煩惱了。”

“那可是您的親生骨肉啊。”沛嬤嬤難耐心痛的感覺,用手掩著臉,“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再也記不得您了么?”

“無妨,我這樣的母親,想必他們不記得也是好的。”蔣夫人仰躺著,雙目無神的看著床幔,“日后他們跟著你,也許更快活些。”

“夫人既然這么吩咐了,老奴肯定照做就是。”沛嬤嬤捂著自己胸口,哀哀的應著。

蔣知州此刻也到了屋門外,還沒靠近,沛嬤嬤就聽到了聲音,蔣夫人見她神情突然嚴肅,也住了口。

“雪娘,你怎樣了?”蔣知州似乎沒想到蔣夫人白天還淺笑盈盈的送他出門,晚上回來就已經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了。

“相公且出去吧。”就算是臨了,蔣夫人也不愿意看到蔣知州這副令人厭惡的模樣,“這兒不吉利,容易影響相公的運勢。”

“無妨。”蔣知州吩咐人搬了椅子來放在床邊,就坐在伸手能碰到蔣夫人的地方,“且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蔣知州坐定了,看了一眼沛嬤嬤,后者很識趣的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相公想說什么?”

蔣知州從來沒對蔣夫人有過這樣的態度,似是懺悔,又似是惱怒。

“春英的事,我都知道了。”蔣知州一手拉著蔣夫人的柔荑,一手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腿,似乎在斟酌該怎么說這件事情,“你或許想不到,是蕭王派人來告訴我,就在剛才。”

蔣夫人明白了蔣知州正在說什么,驚恐的偏過頭去看他,卻發現他的表情已經冷靜了下來。

“夫人,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可你真的是我的福星,自從娶了你,我可謂蕭王面前第一紅人,多多少少我也猜得出來是因為什么。”蔣知州這時才顯露出來自己真實的一面,“裝了小半輩子,其實我也累了。而且你恐怕不知道,硯兒不是咱們的孩子,是我與發妻的。”

發妻?!蔣夫人躺在床榻上,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蔣知州似乎很欣賞蔣夫人如今這副絕望的表情:“你當年產下的是一個死胎,這個你可以去問問蕭王,畢竟,這都是他做的。”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蔣知州也露出一抹苦笑來,“我本來就是個琢州的小官員,當年蕭王找到我,問我愿不愿意飛黃騰達,我怎么會不愿意呢?”

蔣知州想起了過去,眼眶竟然微微濕潤了:“你可知,春英與我發妻十分相似,不是長相,而是性格,可她被你教壞了。不過沒關系,反正再也沒有人能代替她了。”

“你的...發...妻...是誰...”蔣夫人十分困難的吐出那兩個字來。

“她死了,是難產死的。”蔣知州低著頭,懷念著故人,“齊纓買下的那個院子,便是我為發妻置辦的房產。你或許不知,你費盡心血做的那些假賬,我都知情,你派人送銀兩給蕭王時,我也會把下頭的人孝敬給我的銀兩送去給我的妻子。”

“所以我這么多年,嘔心瀝血做的一切,不過是...不過是...”許是太過氣憤,蔣夫人竟然憋著氣說了完整的話,可終究是眼神渙散了,手也重重的垂了下去。

她未能瞑目,蔣知州見狀,伸出手幫她合上了雙眼。

“你且安心,我會幫你報仇的,怎么說,夫妻多年,這點情誼我還是能成全你的。”蔣知州見蘇雪娘含恨而終,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回想這么些年,也不是沒有真心喜愛過她,只是從一開始便知是黃粱一夢,如今也實在多不出許多傷感了。

蔣知州起身走向房門外,見到等在外頭的人已經將沛嬤嬤捆好了等著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緊些,她懷里的鑰匙拿了給我。”蔣知州一伸手,便有人恭恭敬敬的將那把鑰匙雙手呈上。

沛嬤嬤被人搜了身,又不知要被帶到哪里去,心里惦念兩個小主子,便不斷掙扎著,可不知綁著自己的是什么繩子,竟然越動就越緊,兩只手背在身后,像是快要扭斷了一般。

“別掙扎了,你不也是蕭王派去慶陽伯府上的么,在這兒裝什么主仆情深?”蔣知州說著嘲諷的話,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弧度,“黃雀的人竟然被蟬收服了,真不知你到底算不算是忠心。”

“你怎知夫人的諸多不易?”

“我為何要知?路都是她自己選的,哪怕她同我說一次實話呢?現在倒好,這一輩子竟然一個男人都沒抓住。”

“你!!”沛嬤嬤氣的發瘋,雙目猩紅,竟是想張口撲向蔣知州狠狠地咬他。

蔣知州步子往回一撤,束縛沛嬤嬤的人就拉緊了繩子,讓她無法再前行半步。

“蕭王這樣對待她,你不對著蕭王發瘋,反而對我這個戴了綠帽子的人嚎叫,真是厲害呢。”蔣知州諷刺了幾句,轉身便離開了,自有人帶著沛嬤嬤去她該去的地方。

而這院子里發生的一切,蕭王都不知情,他沒了耐心便直接回了府,一氣之下做的最不該做的事情,便是撤走了為數不多的保護蔣夫人的暗衛。

他怒氣沖沖的回到蕭王府,越想越覺得不能就這樣算了,可明顯蔣夫人是活不過今晚的,他實在是等不起了。

蕭乾被匆匆找來,剛一進父親的院子,就見他遠遠地迎了過來,這是從不曾有過的事情。

“你明日去把退婚的事情說清楚。”

“怎么?父親找到更合適的人選了?”蕭乾有些蠢蠢欲動。

“不,你必須要娶蔣悅悅。”蕭王正色道。

“為什么?!”蕭乾想了想,這么久了,這個女人他都已經玩膩了,且現在從父親的計劃看來,也并沒有更大的幫助,實在雞肋,為何不趁此機會一刀兩斷呢。

蕭王見兒子一副不愿意的模樣,只能說了實情:“現在大軍的戰甲還沒做成,就等著最后一筆銀子拿到手,可蘇雪娘只怕熬不過今晚,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將銀子的藏匿位置告訴了蔣悅悅。”

“她一向不待見蔣悅悅,這是那丫頭自己說的。”蕭乾皺了皺眉,“難不成我們就這樣去賭嗎?”

“不,這不叫賭,兒子,蘇雪娘只有一個女兒。”

“不是還有個蔣硯么?”蕭乾以為父親記錯了,便出言提醒道。

“那不是蘇雪娘親生的,雖然不知蘇雪娘是否看出來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蔣硯與蘇雪娘有七八分相似!”蕭乾驚恐道,“怎么會...”

“說起來,蔣硯的生母與蘇雪娘也有幾分親緣,只是如今不是糾結這些事的時候。”蕭王急的團團轉,“這筆銀子是急用,若是找不到,那可就...”

“這筆銀子有多少?”

“五萬兩。”

“不過五萬兩?”蕭乾撇了撇嘴,“難道這就能抵得過孩兒的意愿嗎。”

“你的意愿還不值五萬兩。你可知咱們蕭王府上下都掏不出這個缺口來?”

“怎么可能?父親名下不是還有房產?”

“哪里還有房產?你不知道養數萬大軍要花費多少銀錢嗎?”

“這...”蕭乾仔細盤算了一下,也只能妥協了,“唉,也只能先把蔣悅悅娶回來,再做打算。”

“再或者...”蕭王瞬間想起另一個人來,這可是雁行對他提過的最重要的人,“你若是能把寧香娶到手,或許這事情更方便呢?”

“寧香不過一個丫鬟,兒子也就是想玩玩,沒想動真格的。”蕭乾提起寧香,雖然興致盎然,但是跟蔣悅悅比,還是覺得欠了火候,一個丫鬟而已,納進門來便是,總不至于明媒正娶。

誰知蕭王卻突然篤定道:“你明日就去提親,娶寧香為妻。”

“這怎么可能呢?”蕭乾以為蕭王已經急糊涂了,忙拒絕道,“再者說她已經定親了。”

“定親了也無妨,反正也沒有官府文書,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蕭王兩只手扶著蕭乾的肩膀,“若情報是準確的,你娶了她,只怕我們能與護國侯的財富一較高下了。”

“什么?”蕭乾滿臉的不可置信,“那不過是個丫鬟,怎么會...難道是有旁的什么人助她?”

蕭乾想起來自己在樹林大火中救出那對主仆,或許從那時起,這個寧香就已經不是從前的寧香了吧。

父子兩個一直商議到夜深,轉日清晨一早起,就抬著新的聘禮去到了知州府上。

蔣悅悅此時已經清醒了,得知母親的死訊呆愣愣的坐在床頭不知是哭是笑,寧香也只能在一旁看著,等蔣悅悅自己回神。

誰知外頭門房急匆匆跑進來,也不顧主仆二人正同處一室,突然急匆匆道:“寧香,蕭王府要迎娶你為世子妃。”

“什么?”寧香微微一愣,“這是哪來的消息?”

“是蕭王親自帶著人登門了!此刻正在花廳與老爺商議呢!”

“不!這不可能!”蔣悅悅一聽這話,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母親,一咕嚕從床上蹦下來,鞋都沒穿就往外跑。

寧香見狀也只能一咬牙硬著頭皮追了過去。

偏在院子里不能用輕功,寧香一跟出遠門,蔣悅悅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寧香嘆了口氣,任命的往花廳飛奔而去,打老遠就聽見了哭聲喧天。

走近了去瞧,卻發現蕭乾正摟著蔣悅悅,將人按在懷中好生安撫著,這哪里像是婚事告吹的模樣?分明是處處留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