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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趣歸打趣,這件事一直是朱舜謀劃的一環,不只是說請來福王世子,必要的時候可以把建立了一大批大明某某公司的小王爺們,全部請過來助陣。
這也是朱舜開啟大航海時代的目的之一。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還是整飭密云兵備道,操練一個師的鋼鐵勁旅,把工業派的觸角穩固到北方邊軍。
朱舜從來都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出手的人,提起湖筆寫了一封書信:“二兄,安排一名塘騎把這封信盡快交給滿總兵。”
曹文耀接過來這封燙了火漆的密信,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希望滿桂舉薦曹鼎蛟為密云后衛指揮使。
以滿桂的脾氣只要看了這封信,無論如何也要完成恩公交代的事情,就算親自來一趟京城也要促成這件事。
七天后。
一匹快馬在山海關門口停了下來。
負責守衛山海關南大門的小旗,攔住了塘騎,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很長時間,比起盤查建奴奸細還要認真,不敢確定的問道:“姚老三?”
只剩下一只獨腿的姚老三,解開綁在馬鞍上的繩子,跳下遼東大馬笑罵道:“咋的,小余子你他娘的當了小旗就不認識老子了,忘了當初是誰手把手教的你用刀。”
余小旗趕忙上前扶住了姚老三,還是不停的打量姚老三:“哪里能忘,只是不敢相信三哥一個重傷殘疾的軍戶,還能活著,還能活的這么體面。”
“穿上了咱兄弟過去做夢才敢想的不帶補丁的對襟,這料子摸起來這么舒服,難道是綢緞?”
余小旗最后一句話只是打趣,他們這些軍戶能混個溫飽就不錯了,哪里還敢奢望不帶補丁的衣服,更不要說是綢緞了。
姚老三的回答卻讓余小旗以為自己沒睡醒,正在做白日夢:“在估衣鋪買的一件綢緞對襟。”
余小旗愣了愣,小心的問道:“沒想到三哥家里還是個大戶。”
殘疾的遼東軍士回到地方,喪失了耕田的能力,在這個身體完好老百姓都活不下去的年月,殘疾的遼東軍士只有死路一條。
姚老三能夠活下來,還穿戴了一件綢緞對襟,想來只有一個原因了,家里是擁有百畝良田的大戶。
姚老三搖了搖頭,極為自豪的說道:“老哥我現在是工業派招募的鄉勇,不光是我,里面還有很多殘疾的遼東邊軍。”
“咱們這些一般活不了多久的遼東廢物,吃的飽穿的暖了不說。”
姚老三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綢緞對襟,咧嘴笑了起來:“每天還有一口酒喝哩。”
說完,姚老三重新跨上遼東大馬,用北平機械局的工人們特制皮帶,輕松的把身子固定在了馬鞍上。
揚長而去。
余小旗盯著姚三哥的背影看了很久,突然有了一種期盼。
竟是期盼自己也殘疾了。
余小旗晃了晃腦袋,準備回去好好給其他小旗總旗們說道說道這件事。
沒過多長時間,姚老三穿戴絲綢這件事在山海關底層邊軍里傳開了。
姚老三不知道因為他的到來,給山海關的遼東邊軍帶來了怎樣的影響,只是把火漆書信交給了滿桂就離開了這座生活了很多年的天下第一雄關。
總兵府衙。
滿桂坐在公廨內正在和幾名親信游擊參將商量一件事,商量怎么用軍功蔭庇幼子,給他謀來一個錦衣百戶千戶的官位。
滿桂在遼東打了大半輩子的戰事,知道建奴的兇悍,更知道邊疆的兇險,長子、二子、三子全部戰死了沙場。
只剩下了這么一個幼子,滿桂讓幼子去京城擔任錦衣百戶千戶,倒不是貪生怕死。
只是家中就剩下這么一個獨苗,作為一個父親,一個經歷過三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父親,滿桂只想讓幼子好好的活下去。
建奴這些年正在全力整編蒙八旗和漢八旗,有了土豆以后,八旗子弟的數量也在大增。
那些只會耍嘴皮子的東林黨朝臣不知道,戎馬一生的滿桂卻是很清楚建奴的實力,一天比一天讓他心驚肉跳。
經過這七年時間的休養生息,保守估計八旗兵最少有十萬了,還徹底掌握了十萬以上的蒙八旗,另外還有一支上萬人的色目人騎兵。
再加上一支漢八旗,建奴能夠動用的兵力已經達到三十萬了,這三十萬還是剔除各地駐軍以后的野戰軍。
隨著時間的推移,滿桂有一種預感。
最遲明年,大明與建奴就會有一場大戰。
滿桂都不一定能保證自己可以活下來,只是一名小小千總的幼子,在這場大戰里的死亡可能性基本上和一名小卒子沒什么區別。
滿桂這才動了讓幼子去京城的想法,只是一個父親想讓兒子活下去。
滿桂也與幾名游擊參將商量的差不多了,給宮里的大太監高起潛送些銀子,再加上這些年立下的軍功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商量好了辦法,親信參將走出了總兵府衙親自去辦這件事,畢竟關系著侄兒的生死,交給別人他不放心。
親信參將剛好在總兵府衙的大門口碰見了姚老三,也是驚奇了一番。
當年他眼饞姚老三這個塘騎的驍勇,想討要過來當個親軍家丁,可惜塘騎的游擊將軍就是不放人,著實把他氣的不輕。
親信參將拿過來書信直接撕開火漆先看了一眼,他們這些邊疆粗人沒那么多文官的忌諱,私拆上官信件是個大忌,對于他們這些粗人來說拆了就拆了。
親信參將看到書信的內容,要不是知道朱舜這些年善待遼東殘疾軍士,更善待軍士遺孀和家眷,現在已經把書信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上兩腳。
無奈,只能把書信送給了滿桂。
一名親信游擊等到滿桂看完,拿走書信看了幾眼,性急的他,急躁的說道:“大哥的軍功只夠蔭庇一個人,平時把這份軍功讓給曹鼎蛟就給他了。”
“但是咱們馬上就要和建奴大戰了,這份軍功可是關系著侄兒能不能活下來。”
能夠坐在總兵府衙內的遼東將領,全是多年來生死與共的袍澤兄弟,太清楚滿桂是什么脾氣了,想必心里已經做了讓出軍功的決定。
素來沉穩的親信參將也是焦急的說道:“大哥你是知道的。”
“以建奴現在的實力,整個山海關能夠活下來幾個人都不好說,侄兒還留在這里基本上沒有多少活路。”
親信游擊參將們瞧見滿桂一直不說話,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那可是大哥唯一的獨苗香火了。
遲遲沒有說話的一名參將,突然跪在了地上:“大哥難道要用侄兒的性命,為工業伯朱舜的侄兒換來一場富貴嗎!”
滿桂緩緩閉上了眼睛,說了一句話。
“朱舜是我滿桂的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