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喜歡他了?”白素清素白的臉頰上一抹紅暈一閃而逝,垂下眼瞼沒好氣的說道:“明明內里比他大了那么多,還一口一個月叔的叫,我看你是做小輩做上癮來了。”
“做小輩有什么不好?”云縉向后靠著椅背,叩著桌面自得的說道:“做小輩自在的很,不用操心那么多事,還有人給在前頭鋪路,掃清障礙,多好。”
“你何時如此胸無大志了?”白素清此時已經一臉嫌棄:“當初那個叱咤三界,仙妖懼怕的云惜涿難道真的死了?”
“嗯,死了”云縉面色有些惆悵,前世今生,曾經的叱咤風云,像是如過眼云煙,現在想來有些人,有些事竟然想不起來,很多久遠的記憶,甚至已漸漸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那抹決絕的倩影,衣袂飄搖,遺世獨立,又與一名一身青衣的女子身影重疊在一起,美艷靈動,巧笑嫣然。
“行了,別感慨了,不說還得請一個人來嗎?”云縉面上的怔愣和惆悵,讓白素清的心頭浮現出許多不忍,面前這個男人前世今生,為了那女子吃盡了苦頭,前一世因她而死,這一世又為她而活,明明是頂天立地的人物,生死卻只為一人,真是讓人覺得既可敬,又憐惜。
云縉回過神來,打了個響指,一道身影憑空浮現在二人面前,看到白素清,咧了咧嘴,嘶啞著喉嚨輕輕叫了一聲清清。
“蝕蛸?!”白素清低呼了一聲,望著面前熟悉的面容與身影,忍不住站了起來,橫劍在手,作勢攻擊,卻被云縉攔住了。
那人玄衣灰發,身材挺拔,面容清俊,面色卻蒼白詭異,唇上毫無一絲血色,站在那里若是不動不語,甚至都不會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只是蝕蛸的外貌與當初被云縉和墨青禾從仙界帶回來的時候已經有很大的不同,當初他在仙界被折磨了近萬年,修為大損,已難以維持人形,回到妖界后又被云縉賜予各色珍貴靈藥調養,這才慢慢恢復了過來。
但畢竟根基受損,即便后來云縉從神農氏那求來靈藥,蝕蛸也沒有能夠恢復鼎盛時期,不過就算沒有完全恢復,以蝕蛸現在的實力,除了云縉他們,妖界也難以有妖族匹敵。
“你為什么攔著我?”白素清瞪著云縉:“此等叛徒為何還要留在身邊?”
白素清的怒意,讓本來就面無血色的蝕蛸,臉色更加蒼白,但他依舊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并不是叛徒。”云縉將白素清手中的長劍奪了下來,哐啷一聲扔在地上:“當初是我讓他將雙魂釘釘入我體內的。”
“你為什么這么做?”白素清難以置信的看著云縉,雙魂釘入體,靈魂便要遭受被撕裂的痛苦,尋常人根本難以忍受。
云縉嘆了口氣解釋道:“唉當初傳來她即將成婚的消息,我怕自己太過沖動犯下錯事,便讓蝕蛸用雙魂釘將我對她的記憶從靈魂中剝離,只是我還是太過低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反讓我除了忍受失去她的噬心止痛,還要忍受靈魂之苦。”
“可三界都在傳他是被玄女和素女收買才對你出手的!”白素清已經信了幾分,想起傳聞仍舊忍不住發問。
“那是后來的事了確實有人收買過他,但他并沒接受還如實稟報了我。”云縉擺擺手,似是不愿多說,轉頭朝蝕蛸道:“去給我把月汐找來。”
蝕蛸看了白素清一眼,點了點頭,手指微動,身影再次慢慢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直跟在月汐身邊協助她忙著大婚事宜的一名侍女眼神突然呆愣了一下,匆匆走到門外,很快便返身回來,走到月汐身邊低聲道:“月汐公主,白姑娘身邊伺候的人剛剛來找奴婢,說是白姑娘找您有要事,正在花園中的湖心小亭中等您。”“素清姐姐找我,可有說是何事?”自回妖界之后,白素清一直深居簡出,很少露面,怎么會突然找她?
侍女搖了搖頭:“奴婢不知,不過聽來人說云縉妖尊也在,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一聽云縉也在,月汐當下沒再遲疑,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的往花園中走去。
小亭中,因為蝕蛸的離去,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還是白素清終究忍不住嘆息一聲:“當年我們四人跟在你身旁,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如今物是人非,我雖如常,蝕蛸卻變成了這等模樣,而映離和墨芩也早就化為了一抔塵土,甚至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我對不起他們。”云縉的眼中哀傷蔓延:“當初都是我入了魔障,才害死了這么多三界生靈,也讓她更加恨我”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你”白素清的聲音有些顫抖和猶豫。
“問吧。”
“她,可是死于你手?”
云縉看了白素清一眼,輕笑一聲:“我怎么舍得傷害她。”
“可為什么三界都傳你兩人是同歸于盡的?”云縉給出的答案讓白素清松了口氣,但心中仍有疑惑存在。
“我并沒和她動手,而是自絕于她面前。”云縉托著頭看著遠處:“再次醒來已過了近萬年,期間發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而且物是人非,也無從去考證了”
“是我誤會你了”白素清有些動容,上一世,兩人名義上是君臣,這一世,卻不想再為他效力,就是因為世間傳言,她是因他而死,可現在看來,或許傳言并不可全信,而以他對她的深情,確實也做不出傷害她的事來。
“無妨,反正她回來了,前塵往事,你我就都不要再意了。”云縉笑了笑,妖冶的面容上像是有光芒閃爍。
“萬一她記起了以前的事”
“記起就記起吧”云縉像是渾然不在意:“若她記起,是走是留全憑她自己決定,而我能做的,就是默默護她這一生周全。”
“就這么放棄了?”白素清才不相信,前后兩世都這樣厚臉皮的他會輕易放手。
“誰說我要放棄?”云縉眼神中閃爍著狡黠:“她的記憶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復的,只要她記不起來,那仍然愛的是我,我自然不會放手。”
“你就不怕她以后記起來了會恨你?”
“恨就恨吧,反正曾經擁有過,不是嗎?”
白素清再一次無語了,虧她剛剛還對云縉起了同情之心,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想法,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曾經是她的主君,心底里她還是希望他此生能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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