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對,無心之術可以是一種創世方法,卻談不上是她的“道”。
然從自己對它的熟練程度看,曾經的自己應該沒放棄它。
所以她要走的道跟創世有關嗎。
“惡徒,拿命來!”梁丘璋的暴喝吸引了她的注意,抬頭便見一把剪子朝她殺來,凜凜銀光沿途剖開尚未完全消散的雷電。
無心之術和虛神域的實質是以意識為媒介,對存在的物質進行重組和分離,少年湛長風集中精神,一路疾馳而來的混元剪尖端出現了一絲波動,隨即就像是有一個無形大口在一點點吞噬它,從端頭開始消散。
在臨近少年湛長風三寸距離時,徹底沒有了蹤影,它帶來的余勢吹亂了少年湛長風的瑩白雪發,卻叫梁丘璋如視詭物。
梁丘璋因著與混元剪有神識聯系,再怎么無法承認,也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的極品靈寶被摧毀了,累得他也神魂大傷!
此時少年湛長風也懶得去揣摩她以前的“道”是什么了,如果從前和現在都未變,她自然能重新走上之前的道,若現在的她變了,當然要以最新的為主了。
多想無益,既然下了戰場就干干脆脆打一場。
梁丘三真君也惱得吐血,紛展道術神通,與少年湛長風纏斗在一起,也許是戰斗療法真起了作用,她回憶起的法門越來越多了,實力穩步踏入生死境向神通邁進,束縛在身體中的力量仿佛要噴薄而出。
她倒退一丈,在地上劃出長痕,鏗鏘一劍擋下飛來梭,身形一讓,反身劈下萬世如鏡!
中招的梁丘玨本就被至陰之炁傷了神魂,被萬世如鏡一席卷,頓時墜入了萬丈紅塵當中,臉色喜怒哀樂變幻,竟沒掙脫出來。
萬世如鏡是她第一個自創招式,捉住敵人的心境漏洞,將其拖進紅塵萬丈破其境界。
少年湛長風仿佛抓到了什么,誰說“道”非得是一個具體的追求,她最想要的,難道不是在創造和探究未知中得到的樂趣嗎?
她的身體飛速抽長,轉眸間萬般云煙縱逝。
城頭時刻關注著她的晝族眾人手按在城墻上,險些直接躍下去!
“回來了嗎?”九尺莽漢壓著聲問身邊幾人,生怕空歡喜一場。
“應該快了......”黃金面具遮住了她的臉,叫余笙不敢肯定她回憶到了哪個程度。
將進酒默默道,“好想把她的面具拿掉。”
左逐之小小聲跟了一句,“都怪巫道友。”
巫非魚:“......”
“怎么能怪非魚,分明是她自己作的。”花間辭說了句公道話,得來巫非魚欣慰一眼。
花間辭搖著玉骨折扇,湊近她,“我覺得我們倆的所作所為已經在她那里記了名,她之后肯定會從各個方面討回來,懂了吧,氣勢不能輸,咬定都是她的錯。”
“......”巫非魚優雅輕嗤一聲,“出息,她能拿我怎么樣。”
“晝族是不是在耍我們,不能放任她下去,子鈺真君.云念真君.從滬真君.沅琴真君,請出戰!”
齊桓眼見著梁丘三人落下勢來,面如紙金,心中升起懼怕,連這小小一人都敗不了,談什么去敗晝族!
簡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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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格殺!”他著重強調。
帳中四位真君應聲出戰,為梁丘三人換來喘息。
璋.玔悲憤于梁丘玨屢遭神魂重創,道基有損,可能再也不能寸進,送下梁丘玨便重新上場,誓要為她報仇雪恨!
六真君上了場,卻沒有立馬動手,真君之威波及范圍極大,一同動手,除非配合默契,否則可能誤傷友方。
但眼神相視間,俱都有了數。
武修從滬率先爆發出移山倒海的力量,欺身而上,梁丘玔和符修云念一個牽制湛長風的行動,一個護住從滬。
子鈺.梁丘璋兩位法修側旁尋找時機。
沅琴取出一把焦尾鳳琴,以單針對湛長風一人的琴聲助攻。
湛長風雙手緩緩抱圓,無形之力將六人拉近虛神域,在虛神域中,她就是絕對的主宰。
“喜歡彈琴是么,我也會。”冰涼質感的低柔嗓音從那張面具下傳出來,莫名叫人心顫顫。
沅琴蹙眉低頭,十指撫琴,急促的琴音化成勾動精氣神的利器,卻還未傳出兩丈就消弭在了空氣中,她神色一緊,仿佛彈了把啞琴。
“小心!”從滬自上俯沖至沅琴身邊,斗大的拳頭猛然砸出,正對突兀出現在沅琴側旁的湛長風。
湛長風些微訝異他的戰斗反應,竟能和她同時到達,但這也沒有用。
她抬手輕描淡寫地接住了他的拳頭,從滬虎目瞪大,這一拳,萬仞之山也轟得開,她怎么接得住!
不等他抽拳,湛長風一用力,氣勁鉆進他的經脈,整條胳膊自內炸裂開來,瞬時漫至肩胸,半個身子化為地上血肉,武修強者這副異于常人的靈骨碎得輕易,猶如朽木。
也就這一瞬,沅琴驚乍而起,秘術逃遁,但在身形即將消失時,一只宛如萬鈞的手壓破秘術防御,按在了她的肩上,她心底一涼,神魂仿佛被一只詭譎之眼注視著,剎那便陷入了虛無之淵,半分不能動彈。
回過神來,懷里一輕,自己那焦尾鳳琴落到這面具人手里了!
子鈺.梁丘璋等真君忙各祭法術,湛長風修長的手指卻已落到了琴弦上,若余笙在此處,定要捂把臉,可惜外面人看不見虛神域內的景象,無從知曉正在發生的事。
手指輕撥,叫人意外的華美之章傾瀉而出。
直接用意志傷人,消耗太大了,她便以音為媒,出盡殺意。
含著她意志的樂聲破他們眉心穴,直入識海。
這種攻擊,除非有守護神魂的寶具擋著,否則就只能靠自己的神魂力量去阻擋。
幾人沒顧得上攻擊,皆駭然沉入識海與抹滅人意志的琴音做斗爭。
湛長風一對多,無法將他們直接抹除,不過她也不急,順著之前的思考繼續想下去。
這會兒她的記憶已全部回來了,修為也恢復成了神通。
當初會選擇跳下那口井,是在無路可退之下的賭博,也是深思熟慮之后的抉擇。
跳之前,她用真知之眼勘了所處之地的破綻,透析了井的構造,用無心之術換取大量天機,成功以因果之眼預測了部分過去未來,得到了這口井的信息。
正是得知了,才容不得不跳,這可能是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