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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長風眺望著封河中界,與碩獄初來時的感覺相差無幾,驚奇于此界沒有界門,亦沒有連接星途。
它里面難道一個修道者都沒有?
然它確實是中界,空間晶壁的開放度極高,是允許外來大能進入的。
湛長風踏入此界,穿過高空,立于云端,俯視著下方的繁榮大陸,隨意換了身常服,出現在人群中,平平常常的,不起一絲波瀾。
這一方大陸粗看和千千萬萬的中界沒有太大區別,甚至比它們更穩定和平,有趣的是,此地修道者,有道行有道境,只修心法,卻不練戰技法術,單就身手而言,比他們低幾階的修士也能吊打他們。
碩獄怎會在這種地方出事。
紅塵萬念入耳,二十三億心聲無處遁跡,湛長風側首聽著種種心念,身形移換,出現在了另一座城中。
“那位飛天者,高九丈余,粗狂威嚴,像極了畫冊中的大力士!”
“可惜那天我不在城門口,無緣一見。”
“就你還想見,這得看福緣!”
在書畫社中高聲闊論的幾人并沒有注意到外面有人走過,倏然又消失不見。
這方大陸的修士雖不修法術戰技,卻練了一身食風飲露的本事,個個都能辟谷,是以不為生計所累,專注思想境界方面的修行。
所見少有酒樓食鋪,遍地書社論道館,不重尊卑,不立等級,竟是難得一見的大同。
她走進一處修道院中,行至山邊小亭,出聲道,“可是黎堂居士?”
亭中一揮筆作畫的方巾中年抬頭望去,頓時驚落了筆,趕忙迎上去,“您,您如何稱呼,哎呀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請移步去舍下坐坐。”
“無妨,我只是過來問問,三天前,你可見過一位飛天者?”她從別人的議論中聽見,那飛天者最后是與這位黎堂居士交談去了。
這位黎堂居士乃神通道境,在本城聲望頗高,他與飛天者接觸這樁事,已成城中美談了。
黎堂居士沒有戒心地道,“我那天正好在大街上走著,有幸碰見了前輩,與其交談了一二。”
“他后來去了何處?”
“您是?”
“與其熟識,不幸走散了。”
“這樣啊,那位前輩也許是從消息閉塞之地出來的,不知道飛天者的由來,我給他詳解了一番,他又問我是否知曉海上還有沒有其他大陸。”
黎堂居士手置于腹上,回憶道,“傳說海上罡風后面,是有其他神秘國度的,但也僅是傳說而已,多的我不知曉,他也未提去何處,問完就走了。”
湛長風沉吟道,“我亦自幼居于深山中,對飛天者三字了解不多,能否請教一下?”
“不敢不敢,飛天者即是對靈鑒前輩的尊稱,靈鑒前輩修煉有成后往往飛天而去,余留傳說,故稱飛天。”
“飛向何地?”
“這.定是大造化大神圣之地!”
從黎堂居士的遲疑中,便知他也不確定靈鑒會飛升去哪里,僅僅是對“飛天”這個詞,包含著強大的期望和熱切。
湛長風告辭之后,前往海上,見到了那罡風屏障。
這道蘊藏著毀天滅地氣息的罡風屏障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墻般佇立在海天之間,有不知趣的海鳥靠近去,瞬間被絞成了血霧。
但這對湛長風造不成大礙,她的身軀化光點散去,兀然在罡風另一端凝聚成軀,大袖一甩,到了新大陸上。
日輝之下,山林莽莽,江河奔流,靈氣化獸,仙峰生光,冰潭起霧,紫霞如煙,盛景無邊。
此方沒有了繁榮的修煉城池、寬闊的大道、擁擠的人群,卻有白云深處的道觀,幽眇的鐘聲,踏著水中石柱挑擔而行的道袍人。
湛長風一路行去,多見隱藏在山中的道觀洞府,飽經風霜的修行人,處處透著與世無爭的安寧。
細思之下,竟覺先前那方大陸,修的是千姿百態的人道,這方大陸,修的是仙道。
她懷著一點驗證的心思,向北而去,又穿過了一道罡風屏障,再見一方大陸,寺廟遍地,佛光普照,居然全是佛修。
“好重的人為痕跡。”湛長風究其祖師,佛、仙、人三道之祖分別為大蟬世尊、仙蟬子、人蟬子,皆立道于五萬年前左右。
她又穿過一道罡風,果不其然,多了個魔蟬子。
一人應六道?
亦或師兄弟各應一道?
湛長風踏入最后一片大陸,瞬感陰風陣陣,暗無天日,鬼影幢幢,不想猜,這方鬼道,是那鬼蟬子立的。
這也不對,根據碩獄的敘述,應該有部落之景、兇獸橫行之景,六塊大陸各有不同,卻沒這景象。
她離開此界,踏虛而行,從各個方向將此界俯瞰了一遍,良久都找不到第七塊大陸,倒先把葉央帝君惹來了。
葉央帝君身著戰鎧,頭戴金翅烏寶冠,美髯垂腹,不怒自威,“這不是長生道友嗎,如此巧,你也來了慶鶴界域。”
他余光打量著封河中界,暗道此界有什么驚奇之處,被這家伙瞧上眼了?
湛長風隨口回說,“葉央道友巧啊,我有部將走失了,特來瞧瞧,你是來打慶鶴大界的?”
“道友說笑了,我路過而已。”葉央帝君可不信她說的什么走失,若是走失,八成是因為遇見了什么奇寶走失的,不然怎么勞一位帝君親自前來。
“正好我無事做,不如幫你找找吧。”說著他的神識放了出去,投入了仔仔細細的勘察當中。
他做都做了,湛長風也不好阻止,隨他去了,順帶還調侃道,“道友還沒問我要找誰。”
葉央帝君一點也不臉紅,一身正氣道,“太一多賢臣良將,我只管找最杰出的修士。”
“謬贊了。”
湛長風依舊沒說找何人,葉央帝君也沒問,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來監視著她,若有可能,再撿撿機遇的。
很快,葉央帝君也發現了此界的不同尋常之處,他驚訝地看向湛長風,“這一界,被圣地圈了?”
“雖有六道,未必是圣地。”
“總不可能是一人布六道,也許是有六位道友,瓜分了此界當傳教地。”
“都是幾萬年前的事了,誰知道。”
這時,封河中界里突然迸射出一道強光,洞穿了層云,照耀虛空!
龐大的神力翻涌而出,百獸異象騰空起,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蕩向四方,仿佛有什么在金光中現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