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鐵青著臉,立在那里。
“殿下說話,可要慎言,安國公府清清白白,哪里來的尸體,更不知道殿下說的錢來是什么。”
宋瑾就笑道:“不知道嗎?沒關系的,不過錢來說,他被埋的時候,身上一枚玉佩落在了那坑里,想要知道錢來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查一查你府中東跨院的花圃便是。”
管家腰桿一挺。
抬手指著一側石柱。
“殿下瞧清楚了,安國公府乃是陛下御賜的護國柱石,這樣的地位,沒有陛下圣旨御召,豈是誰想要查就能查的。”
宋瑾掃了一眼那石柱。
以前看電視劇瑯琊榜的時候,謝玉家門前就有個石柱好像,也是護國柱石。
記得當時梅長蘇被謝玉賭殺,一個皇子帶兵都沖不進去。
簡直牛X。
沒想到,安國公府門前也有一個。
還好她當時機智,留了一手,要不然……
目光劃過那石柱,宋瑾朝著管家笑道:“安國公府若是清清白白,怕查嗎?這護國柱石是榮譽的象征,是安國公地位的標識,可若是安國公府涉嫌案件,難道要用這榮譽的象征來逃避偵查嗎?”
管事下顎微揚,眼底帶了漫然。
“既是陛下給的榮譽,那便是皇權威嚴的象征,豈能是誰要查便能查的。”
宋瑾摸摸下巴,“難道,我不是皇權的產物?”
大皇子險些噴笑出來。
這皮囊下的,果然不是沈樾。
沈樾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管家一臉吃屎的表情,蹙眉掃了面前的四皇子一眼。
雖然是個被皇上厭棄的皇子,可到底也是皇子。
然而……
管家面上帶著倨傲的不恭,隨意抱了抱拳,“殿下是皇子,奴才自然不敢違抗殿下的意思,可殿下若想查安國公府,怕是還要經過陛下的允許才好,畢竟,殿下只是皇子,卻不能代表陛下。”
這話說的,就誅心了。
然而宋瑾不在乎。
“本王沒說要查你安國公府呀?你怎么會以為我是要查安國公府呢?做賊心虛嗎?”
管家……
登時神色一凜,“不是殿下說,要按照那什么錢來的話,來查什么玉佩嗎?”
宋瑾點頭,“是啊,只是在我今兒指定的那個位置挖一挖有沒有玉佩……”
管家一口打斷宋瑾,“那也不行,安國公府清清白白,由不得任何人……”
管家打斷了宋瑾的話,然而不及管家聲音落下,從府里跑出一個小廝,打斷了管家的話。
小廝一眼看到大皇子,驚得腳下步子一個急剎車,慌忙行禮。
就這個空檔,不等他行完禮,百姓堆兒里忽的有人一聲高喊,“大家快去那邊看啊,那邊大熱鬧!”
隨著高喊聲起,無數百姓朝著東南方向涌去。
那個方向,恰好是安國公府東跨院臨街位置。
宋瑾嘴角漫著笑,朝管家道:“你去看看嗎?你不去,本王去了。”
說罷,轉身悠哉離開。
路詹立刻跟上。
說實話,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還是一頭霧水。
作為這件事的參與者,路詹甚至都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么熱鬧。
不過,真的好好奇啊!
路詹才要向宋瑾打探,就聽得背后一道聲音,“四弟稍等,我與你同路。”
大皇子略帶低沉又隱隱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語落,大皇子的胳膊便越過四皇子的脖子,搭在了四皇子的肩頭,然后一攬。
宋瑾……
全身汗毛都炸了。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蹭的逃開,瞪著眼睛盯著大皇子,嗔怒道:“皇兄,你我同是大男人,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這樣,像什么!”
大皇子噙著笑,淡淡道:“那四弟的意思,夜晚就可以嗎?那好啊,本王今夜去找你。”
說著,大皇子一副好心情的樣子,直朝百姓圍著的方向走去。
按照他多年看話本子的經驗,此時此刻,那邊應該是有人從安國公府扔出了大量的尸體吧。
不對。
不應該叫有人,應該叫,有狗。
天犬一直跟著老四,此刻卻不見蹤影,先前下屬也曾回稟過,老四帶著天犬去安國公府,出來卻留下了天犬。
有意思。
大皇子越發覺得,生活真是和話本子一樣精彩呢。
宋瑾盯著大皇子的背影,齜牙揮了揮拳,“癟犢子玩意兒!”
路詹……
“宋大小姐,那邊您安排了什么?”
宋瑾狠狠剜了大皇子背影一眼,低聲道:“元寶正往出拋東西呢,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到宋瑾和路詹走到東跨院院墻外,老百姓的驚呼聲已經鋪天蓋地了。
“我滴天!這起碼死了好幾個月了,都爛了!”
“我滴天,這起碼死了有一年了吧!”
“靠!安國公府還收藏這玩意兒?口味夠重啊。”
一具一具或者新鮮或者半腐爛的尸體被從院墻的那頭扔了出來。
嗖一個,嗖一個,猶如從樹上往下搖果子似得。
大皇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立在那,左手拿著扇子,輕輕敲擊著右手的掌心。
宋瑾為了不被大皇子纏住,刻意站的遠離大皇子些。
路詹都驚呆了。
“安國公府的護衛可是高手如云,您,您怎么做到的?”
宋瑾就笑道:“高手如云,可元寶還是天犬呢,天犬有多厲害多威風還是你給我講的,那些高手莫說如云,就算是如冰雹,也不敢對天犬如何。”
皇上看重天犬的靈性。
誰傷了天犬,那就是傷了皇室龍脈。
安國公沒有那個膽子。
安國公府的東跨院,仿佛一個尸體儲藏庫,扔完了較為新鮮的,之后便是白骨。
老百姓們越聚越多。
幾乎全城的百姓都圍來了。
百姓堆兒里,有一些對仵作這行業感興趣的業余仵作發燒友,眼看這么多尸體在眼前,就跟狗子看到肉包子似得,兩眼發光,蹭的就撲上去。
這一具,被扭斷脖子,死了一年多。
這一具,被扭斷脖子,死了快兩年。
這一具……
咦,怎么都是被扭斷脖子的。
而且,全是女尸。
仵作發燒友們震驚于自己的發現,不住的和同伴確定自己的檢測是否準確。
他們的話音便飄進了百姓的耳朵里。
看熱鬧的人群里,忽的沖出一個婦人。
一聲凄厲的哭喊刺破喧鬧的現場,她猶如一陣風,撲向一具衣衫尚且整齊的女尸身上。
“翠兒!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