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我多事?”
安國公夫人冷冷一笑。
“國公爺可知道,在你讓管家通知弓弩手的時候,府邸外面守了多少大皇子殿下的精兵嗎?知道京衛營的人在外面守了多少嗎?但凡你這里有分毫動靜,那些人直接殺進來。”
安國公面色驟然一變,“你說的是真的?”
安國公夫人猶如看豬頭似得看了安國公一眼。
男人,呵!
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安國公夫人抬腳朝外走。
“國公爺再不進宮,怕是麗妃娘娘也救不了你的命!”
安國公一時間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皇子為什么調集了精兵在他府邸周圍。
是大皇子一早就知道他私開金礦的事?還是大皇子發現了別的什么?
這精兵是何時調的?
大皇子受傷前還是受傷后?
大皇子從來都沒有打算與安國公府站在一條船上嗎?
可據他所知,在朝中,大皇子也并沒有蓄意拉攏屬于他自己的勢力,他憑什么篤定皇位一定能到手呢?
其他幾位殿下,可都不是好惹的。
一時間,安國公腦子里亂糟糟的,回頭瞥了一眼坑里的黃金,只得匆匆進宮。
唯一慶幸的是,夫人來的及時,他沒有對大皇子下殺手。
不然,這后果……
頂著背心的冷汗,安國公一路抵達皇宮。
冗長而幽禁的甬道上,不住的有宮人穿梭,停頓,給大皇子行禮,捎帶著給四皇子行禮。
大皇子挨著四皇子,聲音頗低的道:“四弟覺得,這一次能將安國公鐵板釘釘的拍死嗎?”
宋瑾被他挨著這么緊,全身汗毛都要站立起來戰斗了。
“皇兄不要這么殘忍,動不動就死的。”
大皇子扯嘴一笑,“殘忍?四弟難道不是為了拍死安國公才進宮的嗎?若是我猜的不錯,這一次四弟如果不能直接摁死安國公,等他緩過一口氣,死的就是四弟了。”
宋瑾……
這個大皇子是有病嗎?
轉頭瞧著這個明明五官長得很英俊,卻偏偏給人一種討厭的感覺的臉,宋瑾齜牙一笑,“那臣弟我現在抱皇兄的大腿,來得及嗎?”
大皇子則眉眼含笑,一只手搭上宋瑾的肩頭,親昵的攀著她的脖子,“是真正意義上的抱大腿嗎?真的抱?四弟準備怎么抱?大街上抱呢還是回房抱呢?”
宋瑾一張臉,騰的就紅了。
使勁兒從大皇子的臂彎里掙脫出來,“你放尊重點!”
不由得拔高了聲音,惹得身側的人頻頻側目。
大皇子一臉無辜的笑,“四弟怎么了?”
宋瑾……
這就是個流氓吧!
恨恨瞪了大皇子一眼,宋瑾轉頭大步流星的走。
她真想控制匕首,直接給大皇子來個當雞立斷,大爺的。
調戲到老娘頭上來了!
但是,她不敢。
除非必須使用不可,否則還是聽老爹的話,不要用那個技能。
宋瑾走的腳下生風,大皇子懶懶散散跟在她身后始終保持著兩步遠的距離,嘴角掛著笑,瞧著面前的背影。
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雙雙走在后面,看著大皇子與四皇子不同尋常的親近,兩人眼底神色,波云詭譎。
大皇子素來最是厭惡四皇子,天下人皆知。
這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大皇子對四皇子的感情,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唯有元寶,時不時警惕的瞧大皇子一眼。
臭男人,離我家主子遠點!
各懷心思,不過須臾,一行人抵達御書房。
皇上早就得了他們進宮的消息,看著面前立著的四個人一條狗,一時間心情復雜。
安國公府居然真的被查出了金礦。
可更加令他心情復雜的是,查出金礦的人,不是他安排下去的刑部尚書,刑部尚書甚至可能還沒有開始著手呢,老四就把金子全都翻出來了。
這個老四……
平時的愚蠢都是裝的嗎?
還有天犬……
心里琢磨著,皇上的目光便落到天犬身上。
宋瑾早就和天犬私下打過招呼,有皇上在的時候讓它和皇上親近點。
畢竟這狗的傳說是只忠于皇族掌權人。
若是不親近皇上只親近她……
她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活。
眼見皇上看來,盡管心頭萬般不愿意,天犬還是一步三顛兒搖著尾巴一副歡快的樣子從宋瑾身邊奔向皇上。
皇上原本幽涼的目光,驟然一緩。
是他想多了。
他是皇上,天犬自然是與他親近的,之所以和老四在一起,為的是辦案。
天犬對案子感興趣。
神獸的嘛。
皇上心里,默默總結著,像是在安撫自己,更像是在……逃避什么。
這種情愫,他縱是很快的很用力的將它壓下,不讓它泛起絲毫漣漪。
天犬極不情愿的在蹲在皇上一側,用他的大頭在皇上的小腿上狀似親昵的蹭了蹭。
皇上眼底,有亮色飛閃。
宋瑾瞧著,放下心來。
可她不敢硬看皇上的臉。
她那么血腥殘忍的夢里,是這個人,殺死了那個小嬰兒的父母。
這個夢意味著什么,她不知道,可她篤定,這世上沒有這么巧合的事。
低著頭,宋瑾默默立在那里。
皇上輕輕揉了揉天犬的頭,朝大皇子看去,“你的肩膀,怎么回事?”
安國公一個激靈,嚇得額頭冷汗吧嗒吧嗒的落。
大皇子低頭看了自己的傷口一下,“安國公派府中死士刺殺四弟,兒臣救四弟的時候,不慎被刺中。”
“臣冤枉。”安國公撲通跪下,顫抖著聲音里透著莫大的恐懼,“陛下明察,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又深知陛下對大皇子殿下的喜愛,臣怎么敢對大皇子殿下下手。”
大皇子冷聲道:“你是沒有對我下手,但是你對我四弟下手了。”
安國公顫巍巍的道:“陛下,臣也沒有派人刺殺四殿下。”
大皇子挑眉,“那本王這傷,莫非是自己傷的自己?”
宋瑾……
的確是這么一回事啊,我親眼看見的。
盡管大皇子對她說話,屢屢出現調戲之意,可從頭到尾,大皇子對她也一直是維護的。
宋瑾想不明白大皇子為什么這么做。
想不明白,就默默的立著就是了。
安國公被大皇子這么一問,抖著肩膀以頭抵地,“臣當時只是派人攔住四殿下,并非要刺殺啊,那么些百姓在外面呢,臣怎么會做出這種蠢事!陛下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