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道長卻是面色越加凝重起來。
“陛下是說,這些黃金,被分作三個地方屯放?”
皇上點頭,“可是,有問題嗎?”
德清道長起身,御書房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他蹙眉來回踱步幾下。
“陛下,可否給貧道看一下這三個位置在京都的具體方位。”
皇上立刻抬手,內侍總管轉手就捧了京都的詳細地圖。
地圖鋪在桌案上,內侍總管用筆將那三個位置圈出。
德清道長大吃一驚,“陛下看這圖,這三個位置,成三足鼎立之勢,這是一個局,用行內之話將,這便是一個分分天下的三足局。”
皇上臉色一青,幾乎怒吼出一句話,“放肆!”
御書房的氣息,瞬間凝滯起來。
先前他只知道安國公私開金礦膽大妄為,之后被安國公欺騙他更是怒火交加。
可顧及著驃騎大將軍,他甚至想輕饒了安國公。
還有當年那件事……
安國公手里有他的把柄,他不能將安國公處死。
若非德清道長恰好到來,他甚至都不能發現,安國公居然包藏了這樣的狼子野心。
分分天下!
他竟然敢分分他的天下!
真是可惡!
德清道長盯著圖上的三個位置,“陛下生氣難免,只是切莫傷神,這局雖霸道歹毒,但此刻安國公伏法,只需將這些黃金妥善處置便是,構不成大威脅的。”
“要如何處置?”
德清道長就道:“這些黃金,在地下被埋的年頭太長,想要化解其上已經沾染的三足鼎立的氣息,只需在烈陽下曝曬三日便可,等到曝曬之后,將這些黃金重新運回玲瓏山,埋入山中,不可再行開采。”
“如此便可以了?”皇上有些不安。
德清道長笑道:“如此就可以了,陛下不用太過擔憂,陛下的命格雖然缺金,但陛下的命格與龍脈是相符的,陛下乃真正的天子,這些小伎倆,傷不到陛下的。”
被德清大師安撫,皇上心頭的怒火,略略平息些許。
內侍總管卻是知道,經過這一遭,安國公必死無疑了。
至于德清道長所言這些……
內侍總管心頭是不信的。
他向來不信鬼神,也不信這些。
不過,他信不信無所謂,陛下信便是了。
“這些黃金全部送走,陛下一點不能再留了。”德清大師叮囑道。
皇上自是點頭,“若是如此,那大師需要的一噸便……”
德清大師一擺手,“這法臺也非一時半刻就能修建,貧道還要計算修建法臺的方位,法臺的大小,以及修建法臺最佳時間,這樣下來,至少需要三個月,陛下不必心急。”
三個月的時間,籌集一噸黃金,不是問題。
只是,若修建法臺就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那何時才能抓到那個擁有靈氣的人。
三個月,足夠那人作亂了。
“三個月的時間,是否太久了?”
德清大師便苦笑道:“陛下,這種事,心急不得,貧道此次進宮,也是提醒陛下靈氣復蘇一事,實則按照貧道目前的觀測,這靈氣微弱,一年半載之內,成不了什么大氣,陛下放心,我們有的是時間。”
他如是說,皇上只能頷首。
然而心里還是不踏實。
火燒了誰的眉毛誰著急。
又與德清大師一番談話,德清大師便告辭。
他一走,皇上立刻吩咐內侍總管,“去將安國公提來。”
內侍總管得令,立刻執行。
從刑部大牢到御書房,不過小半個時辰。
就在前不久,還是風光無限權勢滔天的國公爺,此刻……
瞧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安國公,皇上險些認不出他。
腿上因著被天犬掃了一尾巴,傷勢頗重,加上在牢里不知經歷了什么,那傷口竟然已經開始化膿。
頭發披散,衣衫不整。
皇上盯著安國公腿上的傷口,心頭不禁懊惱,忘記問一問德清大師有關天犬的事了。
天犬突然通靈,不知與那些金子是否有關。
心思劃過,皇上朝安國公道:“是誰讓你去挖玲瓏山的黃金的?”
安國公跪在地上,滿心的絕望。
他以為,他逃過一劫,沒想到,帝王之怒,若疾風驟雨。
癱跪在地上,此刻心頭沒有任何僥幸,安國公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道:“五年前,臣遇到一個游街串巷的道士,當時臣的長子病的臥床不起長達半年之久。”
這件事,皇上知道。
“那道士被家人請進門,他說臣的兒子是被人奪了陽壽,只要將臣兒子的陽壽用東西壓住,便無人能奪走了,這病就好了,后來那道士推算,能壓住臣兒子陽壽的東西,便是黃金。”
皇上心里冷笑。
朕的命格缺金,你兒子的陽壽需要用黃金來壓住。
所以,你們是說,是朕奪了你兒子的陽壽,你才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奪朕的陽壽給你兒子嗎!
“道士的風言風語,你也信!”皇上沒好氣道。
內侍總管……
德清道長不是才從咱們這里走了?!
呃……
“后來臣讓人四下尋找金礦,在玲瓏山發現了金礦,臣便立刻著人開采,開出的黃金,臣分文不敢動用,全部搬回京都,埋在宅子下。”
說著,安國公凄慘的看向皇上。
“臣原本想著,等到黃金開采完了,臣再請個道長瞧瞧,到時候若是不需要了,這些黃金,正好全都敬獻陛下……”
皇上冷哼一聲。
“那封信的事,是你們編造的了?”
安國公立刻認錯道:“用信的事,欺騙陛下,是賤內一人的主意,臣一時糊涂,竟跟著她一起犯錯,欺君之罪,臣知罪該萬死,求陛下念在臣當真分毫未動那黃金的份上,饒了臣的死罪。”
直至此刻,安國公依舊不知道,他府邸的黃金,分別跑到了京兆尹府里和他的外宅中、。
皇上冷笑。
“你說,你的黃金,全部被你埋在了你書房的院中?”
安國公點頭。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
“放肆!事已至此,還要欺騙朕,若是如此,那你告訴朕,京兆尹府邸的黃金和你外宅的黃金,從何而來?為何那些黃金上粘帶的泥土之色與你府邸的一模一樣!”
安國公驚呆了。
京兆尹家里也發現了?
我外宅也發現了?
京兆尹家的我不知道,但是我那外宅……我沒有存放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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