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蜜回到全青原的房間以后,發現她并不在房中。莊蜜本來都做好了挨罵的準備,畢竟她回來得并不算早,而府上最近又那么忙。可看見小姐帶頭闖禍,她便放心地在全青原的房中放松起來,順便整理了一下她和關南的談話內容。
莊蜜并沒有與關南敘多少舊,她們很快轉向了正題。關南這些天并沒有在家中苦苦等待,他去和那些常碰面的一塊習武的武科武生聯系,通過與這些一腔熱血的少年交換時見,很容易就能套出他們平常在家受父母教導熏陶的消息。雖然收集情報的手段艱難了些,關南好歹是對飽受牢獄之災的哥哥近況了解了個大概。莊蜜細細地聽完了他打聽情報的過程,不得不為關南的心思縝密贊嘆不已。
“你才是應該去朝廷入仕的那一個,”莊蜜直言不諱,絲毫沒有注意到關南的難過神情,“那么,你說你和靜哥見面說話了,這又是怎么回事?”
“通力合作,”關南靠近了一些,一邊朝莊蜜使眼色一邊小聲解釋,“我和我父親分別去完成的,莊蜜你也清楚的,總有漏洞可循,但闖進牢里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獄卒也需要買通,為此我找了一名叫葉——”
“好了好了!”這回輪到莊蜜打斷關南了。她覺得不管怎么樣,在一個陌生的茶樓上討論這些實在是太不謹慎,“那你和靜哥有什么可說的?這個案子不是沒什么可查的嗎?”
“我大哥不這么認為,”關南抹了一下鼻子,自覺地降低了聲音,“我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他發脾氣說的話還是真就這么回事,但他說那印他有好好保管,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不見了。”
“所以靜哥懷疑是別人偷走了印?”莊蜜猶豫了片刻,“但把那個偷印賊抓回來就可以減刑嗎?”
“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都說不準,”關南渾身不自在,調整了一下坐姿,“我大哥的性格不適合入仕,更不適合坐牢呢。”
莊蜜覺得自己關了幾天禁閉,都有些不認識關南了。他的話在莊蜜的腦袋里刻下了很深的印記,怎么也無法抹去。直到她坐在全青原的房間里放松時也沒有忘記。或許是莊蜜多心了,或許是關南累大發勁了,他的冷漠態度與如今的形勢格格不入。全青原此時突然闖進了屋,把莊蜜嚇了一大跳。
“小姐,您,您去哪了?”莊蜜被嚇得六神無主,她剛剛太過專注了,絲毫沒有聽見腳步聲,“這么晚了?”
“我還想問你呢,”全青原雖然說著責備的話,卻快步繞過莊蜜沒有深究。她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慌慌張張地回到桌上一陣亂翻,“嘖,去了哪里?”
莊蜜太了解自家小姐了,她的腦袋里總在不停地冒出新的點子,要的東西也從來古怪,像現在這樣亂翻東西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莊蜜如往常一樣沒打算插手幫忙。可是全青原卻罕見地朝她發了脾氣:“過來幫幫忙啊。”
莊蜜連忙小跑過去:“小姐想要找什么?”
“我的那對丁香呢?”全青原將盒子翻得底部朝天,依舊沒有找到她要找的東西,莊蜜看見她急出了汗,這才明白她真的在忙什么正事,閉起眼睛稍微思考了一下丁香的位置后,莊蜜從桌旁的抽屜中拎出了那對黃澄澄的丁香:“小姐,要的是這個嗎?”
全青原得救似的一把抓住,就要往屋外跑,莊蜜鼓起勇氣攔住了她:“小姐要去哪里?”
“你要是再攔著我,我就將你今天出門的消息告訴母親。”
目送全青原離開以后,莊蜜有些委屈地坐在凳子上等待。印象中,小姐生氣的時候很少,即便生了氣也從不會罵到自己頭上,再加上她與全夫人母家的親緣關系,莊蜜在全府成長的這些日子過得非常舒服。可今天她卻被兇了,并且讓莊蜜尤為不滿的是,她還不是因為正當理由被兇的,而是因為一對兒不明不白的銅丁香。莊蜜的眼中浮出淚水,她邊擦邊想,自己真實被全夫人和小姐寵壞了。
全青原很快又回來了,銅丁香不在她身上。莊蜜起身為全青原更衣,冷不丁瞄到了她的眼睛。全青原伸手撥開了莊蜜的胳膊,直直地看著她。莊蜜初時還不敢抬眼,但考慮到全青原折騰了一天,最好別耽誤她休息,最后她還是咬牙看了回去。
“你是去見小南了吧?”
“是。”
“為了靜哥的事?”
看到莊蜜不吱聲,全青原明白了:“順便聽了一下靜哥的事,主要是跟小南出門吧?”
莊蜜的臉微微發紅,襯得她的鵝蛋臉更加美麗。在全青原這里,自己與關南之間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回來得太晚了,沒有幫上小姐的忙...”
“你和小南聊了就行,就算是對我的幫忙了,”全青原似乎松了口氣,她換上寢衣之后,又接過莊蜜遞給自己的水,“反正這些天我都得為了靜哥忙得團團亂轉。”
莊蜜看著全青原利落地爬上床,倒頭就睡。她還有些疑惑沒有解開,事實上她并不希望全青原立刻入睡。猶豫再三以后,莊蜜對著一床被褥問道:“雖然小姐累了,但莊蜜還是想知道,小姐將那個銅丁香拿出去做什么?”
被褥起初沒有動靜,而后因全青原的翻身聳得老高。
全青原一臉憂容地注視莊蜜。
“我又做了讓父親生氣的事情,”全青原幾乎是低聲呢喃道,“父親知道了一定不會饒了我的。”
“什么事?”不說其他的,莊蜜現在就緊張得要命。
“我想見一見靜哥。”
“這怎么可能呢小姐,靜哥...關少爺現在可是在大牢里,您要見他難于登天啊。”
“所以我買通了人去,替我去。”全青原的聲音逐漸清晰,莊蜜一開始懷疑她找了關南,轉念一想,關南不是整天都和自己待在一塊嗎?
“可,小姐,這種事,不是親信,您再怎樣買通都沒用啊,小姐,您真是做了件錯事,”莊蜜語無倫次起來,她已經開始考慮自己待會見了全夫人應該怎樣匯報了。全青原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說:“莊蜜,不許告訴我母親,這件事雖然聽上去荒唐,但我是有把握的,既不會害了咱們家,也不會害了靜哥。”
莊蜜覺得小姐是急瘋了才會說出這些胡話:“可是,可是小姐,單憑一副銅丁香怎么買的通——”
“我已經把我所有的銀錢都給了他,那副銅丁香只是我拖他捎給靜哥的,讓他心里好有個數,我們都在想辦法。”
莊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了看窗外勁爽的夜空,張口結舌。半天才說:“可是小姐您明天不是還要去關府一趟嗎?如果那人給您回話了,您不在怎么辦呢?”
“所以我明天不帶你去,”全青原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說出這番話,她的氣息很重,莊蜜聽著也覺得壓抑,“如果那人遣了送口信的來,你一定要在門前攔住他,別讓府上其他人聽見。”
莊蜜心中不安,她依舊認為這件事不妥。但無論她再如何嘗試勸說,全青原只是重復自己之前的要求,并申明全府上下她只信得過莊蜜。無可奈何之下,莊蜜答應了,并度過了一個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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