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東抖抖身上的衣裳——他進了屋。
他以前也是來過晨軒茶閣,往日都熱熱鬧鬧的,今日大過年的,瞧著冷冷清清。
是的,別人家大過年的都是熱熱鬧鬧,就他們家,是冷清的,
朱旭東更加覺得對不住女兒了。
進屋后,朱七婆便出來,朱旭東抖抖外衣上的雪,朱七婆接過朱旭東的外衣。
這安白鎮上的晨軒茶閣后面的廂房里,除了朱晨和朱七婆的屋子,也是在外院有幾間給下人和朱凡的。
朱旭東換下外衣,朱晨把朱凡的給他父親拿過來。
“寨主,這是老身做給朱凡的新衣裳,這朱凡還沒有穿,便出去了,現下就給寨主先披一下。”朱七婆偷偷拭著眼角的淚,回頭道。
這少小姐,看著是堅強,但是,她知道,這孩子多么想寨主和郡主……
現在寨主突然回來給少小姐一起過年,朱七婆又怎么會不感動呢?
她為少小姐高興,為他們能父女共同過一個年而感動……假如,假如郡主也在就好了!
朱七婆想到最后,微微嘆了一口氣。
朱旭東套上了這件寶藍色鼠灰襖。
年前,朱七婆原本是做給朱凡當過年新衣穿的,朱凡送物資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朱凡雖然長得也算高大,但是,遠遠沒有朱旭東魁梧,所以,穿在身上還是有些小的。
朱七婆便說著,明兒就給寨主做佛頭青的素面杭綢鶴氅,這衣料都有了。
說著,朱七婆便又去廚房了。
原本過年,朱晨雖然才兩人,菜肴也是挺豐富的,朱旭東回來,朱七婆又下去炒了幾樣菜。
一會兒,上桌更是琳瑯滿桌。
朱晨在十五歲的這一年過年,等來了她父親。
十五年的歲月,有多少的日子是父女在一起的?
十五個大年三十,有幾次是坐在團圓桌上的?
前世沒有多少,今生也是……
今天,她和她父親同時坐在飯桌前,朱七婆喏喏退下。
“七婆,過來一起坐下吃啊!”朱晨招呼道。
在以往,就她和朱七婆,再或者一個朱凡的時候,他們都是一同坐下的。
在朱晨眼里,朱七婆不是下人,不是奴仆,是她的親人!
“不,老奴站著!”朱七婆局促地道。
“一起吧!”朱旭東左右看了看,認真地道,“這幾年,晨兒多虧你了!”
“沒事,這是老身應該做的!”朱七婆微微躬身,道。
朱旭東讓朱七婆坐下,朱七婆微微躬身說著,奴和主不能同席,這是亂了輩分的!
寨主不在的時候,和少小姐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少小姐一個人,她只是想著給于陪伴!
朱旭東也是感激過,謝過,沒有再堅持了!
這奴是奴,主是主,這主仆情份再深,也不能亂了輩分。
朱晨瞧著朱七婆堅持要退下,她也知道,朱七婆的觀念陳舊,在她眼里,她是小姐,他父親是老爺,她只是一個下人。
當初讓朱七婆和她坐在一起吃,她用了多少的淚,假哭多少回,才換取朱七婆兢兢戰戰坐一起……
多年的兢兢戰戰,然后,才學會習慣!
現在讓她坐在她和父親的桌子旁,她會更加的局促不安。
她除了目光微微含上淚外,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想著,這會兒陪著父親少吃一些,等會兒,再去后面和七婆多吃一些。
朱晨和朱旭東吃了一頓父女兩人的團圓飯,因為,這朱旭東是連夜趕回來的,這吃過后,便也歇下了。
朱晨又和朱七婆吃了一頓。
朱旭東今年能回來,除了想起自家女兒,覺得那么多年沒有陪女兒讓他愧疚,也有今年朱玄沒有回來,他也寂然。
寂寞中,也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原來,他一直在忘寢廢食地為少主,而自己的女兒卻是冷落到如此,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一起過了,如此想的時候,便披星戴月地回來。
嗯,朱旭東是大年二十七的時候,一路快馬加鞭往這邊趕回來的。
赤炎國的大年和南臨國的大年是相仿的,南臨國的大年大年二十七八就開始張燈結彩,所以,在這個時候,朱旭東也是想起了女兒。
這個年,朱晨覺得比往年過的幸福。
至少多了一個人——她的父親。
第二天大清早的時候,朱晨早早就起來,她樂呵呵地拿著鞭炮放。
別處的大年都是更加的熱鬧,安白鎮的卻不是。
安白鎮能繁華起來,是因為赤炎國的藥材都在這兒中轉,特別是杏林百草堂。
還有更多的是京城那邊的皇親國戚什么的在這兒,做一些骯臟的,見不得光的買賣,洗京城那邊的黑暗收入。
赤炎國以前就是這樣腐敗如斯。
現在,三皇子的政令下,實行了明章之治,這安白鎮被抓走不少,這逃離的也讓不少。
百姓家雖然家家戶戶歡慶,但是,這大街上卻是沒有那么熱鬧的氣氛。
朱晨放了幾下鞭炮也覺得無聊,原本想找杏林百草堂的掌柜的,那邊大過年的杏林百草堂大門緊閉。
這三皇子被困,要說著急,也是屬杏林百草堂的最著急了。
想去找黃大夫的女兒黃秀盈,想想人家閨女,已經是待嫁閨中——嗯,這黃秀盈比朱晨還大,過了年都十八了。
這赤炎國的女子,過了十八還沒有家,那就是剩下的女子了!
會被嘲笑的。
這黃大夫去年就開始著急了,但是,黃秀盈就不想嫁……
朱晨百無聊賴之間,又去買了幾串鞭炮。
她父親早晨醒來已經上鳳鳴山了,朱七婆呢?也在后面開始做衣服,說是,要給寨主做一件新的。
好吧!朱晨覺得,自己這個十六歲的尷尬少女年紀,除了自己一個人玩鞭炮外,還真的沒有事兒做了,大正月的晨軒茶閣也不開門來著。
晨軒茶閣是沒有開門的,朱晨現在在門口,是后面的小門側門。
這出晨軒茶閣三間雙層,這自己住的廂房是在晨軒閣的后方,開在晨軒茶閣的一側留小門。
朱晨此時就坐在這小門口,百無聊賴地玩著鞭炮。
街上也挺安靜的……只是,當朱晨把手中的一個鞭炮扔出去后,這街上就不安靜了。
“找死,敢驚嚇澈王!”一道喝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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