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方心頭憋氣，目光掃過老伴兒最重視的四兒子，以及大郎和月丫頭，果斷把矛頭對準了他們。
“大郎，你說說你們，都多大的人了，還天天睡懶覺？你母親在灶房干活，你也不知道去幫幫忙？”
“整日里就只知道舔著臉，等現成的飯吃，尤其是月丫頭，你過了年，年歲也不小了。”
“再過個一陣兒都能說人家了，可你現在會干啥？”
葉文昊抿抿唇，垂著頭沒有反駁，心里卻是越發的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了。
葉晗月臉上露出一絲委屈，小聲嘀咕道：“祖母又不喜歡我在她身邊待著，她突然暈倒，我怎能知道？”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話，葉方本已壓下去的火又冒了上來：“你還敢說！真是被你娘給慣的不像樣子！”
“往日里是我太縱著你了，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你娘學習做飯，干活！”
“祖父！”葉晗月不愿意了，她的手這么嫩，若是干了活，豈不就要變粗糙了？還怎么嫁到大戶人家啊？
“這事兒就這么定了！”葉方板著臉說道。
葉晗月張嘴就想說出她和郎君的事兒，卻被眼疾手快的馬氏一把拉住，說道：“聽你祖父的話，他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葉晗月不滿的嘟了嘟嘴，卻也只能應了：“是，祖父。”
葉方臉色好看了幾絲：“還楞著干什么？還不快去給你娘熬藥？”
“是，我這就去。”馬氏聽話的應了，拉著女兒的手出了屋子。
灶房里，葉晗月一臉不滿的甩開母親的手：“娘，你剛剛為啥不讓我說？段郎君馬上就要來咱家提親了。”
“我用不了多久就要嫁人，現在干活，我的手臉變粗糙了怎么辦？段郎君可是出身大戶人家，我可不想被他嫌棄！”
馬氏拍拍她的手，滿臉疼愛的說道：“娘當然知道，娘怎么舍得你干活？”
“你祖父剛剛在氣頭上，咱們就是先應下來，到時你干不干活，他哪能知道？”
葉晗月總算是露出了絲笑意：“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等我日后嫁了人，一定會想法子把娘你也接去享福的。”
趙氏這次會暈倒，也不過是因為落差太大，一下接受不了而已，就和上次一樣。
藥還沒熬好呢，她人就先餓醒了。
吃過飯，她越想越氣，心頭憋得慌，“嘭嘭嘭！”她一連拍了自己胸口幾下。
拍著大腿就哭喊了起來：“哎呦，我這真是活下去了啊！”
“這老二媳婦寧愿不要這宅子，也不知道想著點咱們，我當年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給老二娶了這么個敗家媳婦？”
說到這里，她突然一抹眼淚，作勢要從炕上下來：“不行，我要去問問他們，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娘！”
炕上的葉方此時正為大兒子的事兒煩心，聞言沒好氣的說道：“你給我消停些吧，兒子的心就是這樣被你給弄散的！”
想想當初，他們一家祖孫三代齊聚一堂，幾個兒子全都聽話孝順，都是老伴兒一個勁兒的鬧騰，這才把兩個兒子都鬧出去了！
趙氏停下動作，小眼睛瞪向丈夫：“啥？啥叫兒子的心都是被我弄散的？你個沒良心的，我這么折騰是為了啥？”
“不都是為了給老大湊趕考銀子？要不是因為你寶貝老大，舍不得他吃一點哭，受一點罪，老二老三能這樣？”
“我現在算是看透了，老大他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去了縣城就不管咱們了，我當初就不該費那勁兒折騰！”
聽見老伴兒貶低大兒子，葉方立刻就不愿意了：“好端端的，你扯到老大身上干啥？”
“他沒回來，肯定是有事兒絆住腳了，等他忙完，前年就會回來了！”
趙氏翻了個閃亮的白眼，嘴上嘟囔著：“嘁，你就自己騙自己吧”
葉方沉著臉，皺著眉不吭聲了，好幾息過后，他才突然發話：“去，把老四給我叫來！”
趙氏皺了下眉：“好端端的，你叫老四干啥？”
葉方皺眉回道：“讓他去把老二給我找來！”
“這點兒小事，哪用得上老四？天寒地凍的，老四還要在家溫書呢，我讓大郎去叫！”
趙氏說話間，不等老伴兒反駁，就穿鞋下地，蹬蹬的往外走，想起了什么。
嘴上嘟囔道：“這大郎上了一年的學，我也沒見他學出個啥來。”
“一天天的就沒見他看過書，來年家里可沒這銀子，再讓他繼續造作！”
后頭的葉方聞言拍了下膝蓋，沉沉的嘆了口氣。
大郎不敢頂撞趙氏，就算心里不情愿，最后也還是頂著寒風，來到了新宅。
正屋里，他說完葉方的吩咐，就站那兒不動彈了。
一年過去，他的個子長高了些，臉也長開了些，就是瘦了不少，遺傳了馬氏和葉正德的長相優點，也漸漸凸顯了出來。
猛一眼瞧過去，也能算是一名俊俏小郎君，但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不少的毛病。
背沒葉銘的挺直，精神氣兒不足，看人的目光閃爍，幾項加在一起，原本能打九十分的人，勉強只能打個七十分不到。
邢氏沖他問道：“你祖母可說了有啥事兒嗎？”
葉文昊搖搖頭，繼續沉默。
葉蓁看了他一眼，才幾月不見，她怎么就感覺，這堂哥變化不小呢？以前能頂撞趙氏和葉方的精神頭都沒了。
扭過頭時，她笑著沖母親說道：“娘，那咱們就過去一趟吧，剛好把您給祖父和祖母做的新冬衣送過去。”
“對了，還有咱們前日在鎮上，買的酒和糧食，前幾日殺豬得的豬肉，都給他們送過去些。”
邢氏一想也是，算一算，他們可有一陣子沒回去看看二老了，再不回去一趟，趙氏還不知要怎么罵呢。
“行，那咱們就過去一趟。”
一家六口人，和葉文昊一起，來到了老宅。
正屋里，趙氏看著呼啦一下，進來了這么多的人，立刻就瞪著小眼問道：“我是叫老二過來，你們跟過來干啥？”
“他是我兒子，咋著，你們還怕我對他不好，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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