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的錦兒,可是宮中宋尚儀的親妹妹,又有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膽子,欺負我家錦兒呢?”
“姐姐方才已經和母親說了你與那陳家二公子的婚事,那陳家原就是不是什么勛貴人家,不過是陳太師早年做了太子侍講,如今才做到那太師之位。比起朝中那些個真正的勛貴,他們陳家,還是不夠看的。”
“咱們家雖比不上他們陳家,但他們陳家執意要為了他們家二公子退婚,咱們家也是不怕的,只是要委屈你了,錦兒。”
宋蕓說著,漸漸收斂了笑意,愧疚地望了宋錦一眼。
仿佛宋錦和陳錦然這樁婚事,若是被陳家退婚了,是宋家無能,無法挽留這樁婚事。而不是因為宋錦身上帶著的那股子怪味。
宋蕓緊緊地把宋錦擁在了懷中,眼中帶淚地呢喃了幾句。
“錦兒,你是個好孩子,姐姐相信原先你不過是涉世未深,一直在爹娘的保護之下,沒有成長起來。”
“但如今姐姐瞧著你,早已和從前的自己,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了,這就是你的福氣,你就好好珍惜這個福氣吧!”
宋錦能穿越到原主的身上,讓原主從一個植物人變成如今一個活蹦亂跳的宋錦,可不就是原主的福氣。
不過她既然借助了原主的身體,就該為原主,做一番打算。
繼承了四平街的那幾間鋪子,只是她未來藍圖的第一步,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的。
比如,祛除她身上這股子難以祛除的味道。再比如,懲治極品舅舅,奪回鋪子……
瞧著宋錦的目光炯炯有神,不似從前那般呆滯,宋蕓就知道了,自己的小妹,終于有自己的主意了,以后真的說不定能夠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
宋蕓心中好奇,打算問問宋錦心中的打算,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助到她。
“小妹,你心中可有自己的打算了?你日后想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
宋蕓這一問,倒是嚇了宋錦一跳。
宋蕓這個問題,不是以前小學作文經常寫的,長大之后想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嗎?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寫自己想要做名醫生,結果最后卻做了金陵云錦研究所的研究院,整日和錦緞打交道。
宋錦站直了身子,挺了挺胸膛,帶著抹天真無辜的笑顏,就回了宋蕓。
“姐姐,我想把咱們家的鋪子開到整個大明朝,我不僅想要和別人做生意,還想要別人,來求著我做生意。我想要見見皇帝,在皇宮一日游。”
額……
宋蕓除了無語,還是無語,咽了咽口水,終究還是沒有說話。面上還是戴著那和藹可親的笑容,抖了抖肩膀,拍了拍面前宋錦的肩膀,隨后一字一句緩緩回道。
“錦兒,見陛下可以,若是有機會,給你穿上宮女的衣服,我帶你進宮,遠遠地看上陛下一眼。”
“至于把咱們家那幾間鋪子做到大明朝,別人求著咱們家,想要和咱們家做生意,小妹,你就別多想了。”
“母親給你四平街的那幾間鋪子,不是叫你拋頭露面,出去做生意的,是讓你靠著那幾間鋪子,平穩地度過余生的。”
宋錦想要說話,反駁宋蕓幾句,可宋蕓可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宋錦不要說話。
“錦兒,這些話你當著我說說可以,若是你當著父親母親的面說,你是要氣死她們的。”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出去拋頭露面做生意,整日和男人繡娘織工在一起打交道,是要叫人笑話的。你還想不想嫁出去了?”
“姐姐,我不想嫁入,不想相夫教子,不想侍奉公婆,我就想待在父親母親身邊,承歡膝下,侍奉他們。”
宋錦快人快語,還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和宋蕓說了。
因為她知道,宋蕓是一心一意為著她好,是不會去和宋家夫婦說的。
聽宋錦這么說,宋蕓先是面上驚了一驚,馬上又回復平靜,喊了身后跟著的宮女退后了幾步,宋蕓有些話,想要再叮囑宋錦幾句。
“錦兒,姑娘家哪里又不嫁入的?娘親原先還打算,若是陳家過來退婚了,娘親就給你招一個上門女婿。”
“但爹爹又怕你不愿意,就讓娘親把四平街的鋪子給你,待你及簪之后,自立女戶,爹爹就會請了族老,過繼族子過來。”
宋蕓這么一說,宋錦才知道,原先趙氏的打算是何?
瞧著宋錦不再說話,似乎是在思索著她方才那些話,宋蕓走近了宋錦,又拍了拍宋錦略顯堅硬的肩膀,溫聲道。
“錦兒,你也莫怨爹爹娘親,他們這么做,也是為著你好。”
話音剛落,宋蕓朝著不遠處站著的宮女招了招手,宮女見宋蕓招手,馬上就走了過來。
交代白荷仔細照顧宋錦后,宋蕓就帶著宮女,出了府門,坐上了回宮的馬車。
臨走之前,一個宮女捧了錦匣走到了宋錦的身邊,轉告了宋蕓的話。
“二姑娘,這是宮中御賜下來的綠豆糕,是尚儀大人讓我轉角給您的。尚儀大人還吩咐了奴婢,說過幾日讓奴婢來接了二姑娘入宮,到宮中給陛下磕頭。”
宋錦方才不過和宋蕓說了自己想要見見皇帝,沒成想,宋蕓這么快就幫她實現了。
過幾日就喊了宮女來接她入宮,這幾日她可得在家中好好學學規矩,免得到了宮里,御前失儀,可是要掉腦袋的。
宋錦走到府門前,親自看著宋蕓入了馬車,馬車又漸漸走遠了,她這才放下了心。
轉頭進了府,白荷就把方才馬車里坐的那個人,告訴了宋錦。
“姑娘,方才奴婢聽夫人身邊的丫鬟和奴婢說起,大姑娘這回回來,可是帶了人回來的。”
“錦衣衛副指揮使張明,彭城伯家的公子,與太子妃的一衣帶水的親戚,大姑娘和那位張公子,自幼就入了宮,兩人相識已久,那位張公子有心娶大姑娘,可大姑娘卻無心嫁她。”
宋錦猜的果然沒錯,那馬車里頭,真是坐了人的。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坐的人竟然是個錦衣衛的副指揮使。
宋蕓是個做事有章法的,這些事她不想參與進去,轉過身就囑咐了白荷幾句。
“姐姐的私事,你還是別說了,若叫旁人聽了,只怕是饒不了你的。”
白荷閉了嘴,跺著小碎步走在了宋錦的身后。
見趙氏今日沒閉關修煉,宋錦又去了一次安心齋,和趙氏說了讓何忠的小女兒,進府里的女塾讀書學習的事。
在這件事上,趙氏并沒有多說旁的,只是叮囑了宋錦,讓宋錦接何忠姑娘入府的時候,一定和何忠商量好了,別私自接進府,讓何忠好一陣擔心。
用過晚飯,何忠就從四平街過來了,先是去了安心齋,給趙氏磕頭謝恩之后,又來到了宋錦的小院。
知道何忠進府了,宋錦特地讓白荷開了院門,省得待會何忠進來,還得敲門。
“何管事,我家姑娘一早就知道你進府了,特地囑咐我守在這里,讓我給何管事引路,帶何管事進去。”
白荷手中拎著一盞八角宮燈,走在了何忠的前面,照亮了何忠前行的路。
何忠并沒有和白荷多言,和白荷道了幾句謝后,就緊緊地跟在后頭。
到了宋錦的屋里,此刻宋錦已經洗漱完畢,穿了一間單薄的寢衣,在小廳里頭擱了幾層紗幕。她就站在紗幕里頭,和坐在紗幕外的何忠說話。
何忠雖未見到真人,但是他知道,宋錦就站在紗幕中,他還是給宋錦行了大禮,磕了三個頭。
“小人替小女,感謝姑娘的大恩大德,要不是姑娘和夫人說了,小女也不會這么快就被接入府中,在府中的女塾讀書識字。”
“姑娘的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只得經營好白絹坊,用來感謝姑娘的恩德。”
隔著幾層紗幕,宋錦還是看見了紗幕外何忠的動作,宋錦趕忙讓白荷把何忠攙了起來,她有些事情,想要和何忠好好商量商量。
“何管事,我做的不過是舉手之勞,你為我們家的鋪子勞心勞力做了那么多年,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哪里受的起你這樣大禮。”
“方才在府里,我已經和娘親說了,有意讓你頂了孫媽媽的職,照看四平街的那幾間鋪子。”
“娘親也覺得我的法子可行,也認可你的能力,只是人事交接,畢竟還要花些時間,還請何管事耐心等上幾日。”
何忠激動得不敢說話,一直跪在紗幕外頭,瘋狂點頭。
聽著紗幕外的何忠不再言語,宋錦就知道他認可了自己的建議,也就沒有再說話,讓白荷就送著何忠出去了。
白荷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姑娘正靠在墻角的軟榻上,手中翻看著那幾本紡織畫本,天色越發黑下來,白荷挑了挑油燈,試圖讓屋里更亮一些。
自家姑娘,若是論相貌品性,在京師的一眾貴女中,也是頂好的。
只是可惜了姑娘的相貌,要不是因為姑娘身上那股子難以祛除的異味,如今的姑娘,說不定上門來求娶的人,早就把門檻踏爛了。
哪里還會像今日這樣,連個已經和姑娘定過婚的陳家,都要和姑娘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