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鳴對文森后面的女人和孩子笑了笑,寒暄:“這是夫人和令嬡吧?好漂亮的孩子,您真有福氣。”
文森客氣一番,也把小湯圓兒花式稱贊了一遍。
商業互夸完成之后,兩個人也沒有過多交談,聊了幾句公司的事情就分開了。邱小蟲等到文森走遠了,才拉著陳一鳴的衣袖小小聲說:“那個女人,就是湯圓兒學校里遇到的那個奇怪的媽媽。”
陳一鳴看著大夏天穿著長袖高領的奇怪女人,心里忐忑不安。
而那個女人走出去很遠之后,才遠遠回頭看了看邱小蟲,她也小小聲的問文森:“那個女人,是這孩子親媽還是后媽?”
文森溫柔的笑了笑:“不要管別人的事情,好嗎?”那女人突然愣住,有些愣住,然后抱著孩子拎著包,跟了上去,不敢再多問,這么些年,文森的喜怒哀樂主宰了她。№Ⅰ№Ⅰ
商場另一端的邱小蟲看著文森和家人,心里也怪怪的,想著總要找個機會,來問問她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其實如果陳一鳴叫出對方的名字,大約邱小蟲是會有些回憶的,可是,也好在可是沒有。
然而她身旁的陳一鳴想的,卻是如何能讓她們減少見面的機會,他得再去找一下那個人,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遇見那只貓。
逛了一上午,在商場吃過午餐,小湯圓兒畢竟是孩子,鬧著要去游樂場,邱小蟲雖然體力不支,還是帶著孩子去了,周末一天的運動量,足足可抵平時一周。
晚上小湯圓兒早早的就睡了,陳一鳴把他放到了自己的房間,阿姨見了,心照不宣,早早的進房不出來,主臥里的陳一鳴和邱小蟲終于在出院兩個星期之后進行不不可描述的活動。№Ⅰ№Ⅰ
邱小蟲疼得撕心裂肺,總以為是躺病床太久的緣故,而陳一鳴則是緊緊的抱住了她,十分心疼,然后連忙放了水給邱小蟲洗澡。
熄了燈,邱小蟲躺在陳一鳴的臂彎里,第一次沒有夢見那場夢魘,她安心的睡了一夜,早上醒來,沒有見到陳一鳴,小湯圓兒在外面搭樂高,車子槍支擺了一屋子,阿姨正在忙出忙進收拾衛生。
“你起來啦,陳先生去給你們買菜了,今天他說要做海鮮給你們吃呢。”阿姨微笑著說。
邱小蟲想到昨天晚上的荒唐,臉上顯露出羞澀的神情,阿姨體貼的當做沒看見。小湯圓兒見到邱小蟲起來,嘟起嘴巴,生氣的說:“你們昨天為什么把我扔到小房間啊?”
阿姨笑了:“因為小湯圓兒長成大湯圓兒了呀,可以自己睡了,真是太厲害了,是個小男子漢了呢。”湯圓兒聽了這話,十分自豪的挺起胸膛:“那可不,我是要保護媽媽的男子漢,爸爸說了他不在的時候,保護媽媽就是我的職責!”№Ⅰ№Ⅰ
邱小蟲笑著捏了他的鼻子一下:“那媽媽可就拜托你啦。”
湯圓兒頭昂得更高了,邱小蟲心里暖暖的,這孩子,真是一下子就懂事了。
她哪里知道她躺在ICU生死未卜的時候,湯圓兒在手術室外面大哭著要媽媽的樣子,小小的他對于媽媽的失而復得,不敢造次,萬一把媽媽氣沒了,他可麻煩大了。
所以小湯圓兒確實,長成大湯圓兒了。
中午的時候,陳一鳴回來了,帶回來一大箱海鮮,超級大的帝王蟹,澳龍,鮑魚,林林總總,愁得阿姨沒法,只好來問:“這,先燒哪個啊?”
陳一鳴一卷袖子:“全都燒,我來。”都是邱小蟲愛吃的,排名不分先后。
就是麻煩了一點,所以中午大家隨便對付了一頓,陳一鳴就一直在廚房忙活晚餐了。№Ⅰ№Ⅰ
阿姨開始收拾地板上的玩具,邱小蟲也帶著小湯圓兒一起動手,阿姨小小聲說:“先生真是個好男人呀,我做了這么多家的主人家了,從里沒有遇到這么好的男人呢,你真是好福氣。”
邱小蟲含笑不語,是不是好福氣,她自然心里是知道的。
小湯圓兒把家里的玩具玩遍了,就拖著邱小蟲出去騎車,陳一鳴不放心,讓阿姨跟著去,免得把邱小蟲累著了,畢竟這位小男子漢跑起來,風風火火的,追不上。
陳一鳴從廚房的窗戶看著在小區里瘋跑的小湯圓兒,在后面追不上的邱小蟲和阿姨,心里五味雜陳,但是還是十分感恩。
這樣的日子,還是十分不錯的,陳一鳴現在只想盡快結束手里的公司,到別的地方去生活,也許,回到邱小蟲的老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Ⅰ№Ⅰ
夜里大家圍著一桌子豐盛的海鮮,垂涎欲滴,邱小蟲拍了照片發到朋友圈,引來一頓口水。但是誰也沒想到開開心心吃完晚飯之后,陳一鳴連夜把邱小蟲送到了醫院掛急診。
“自己海鮮過敏不知道嗎?還吃那么多?”醫生責備,這種病人,純屬給他們急診添亂,自己但凡小心一點,也不至于過敏成這樣。
邱小蟲整個人浮腫了一大圈,這下可好,剛買的新衣服又穿不下了。
陳一鳴陪著她在醫院掛水,又是心疼,又是自責。邱小蟲倒是笑著說:“你也別自責了,我自己倒是忘記了會過敏,只記得海鮮好吃了。”她自嘲,勉強又努力的安慰陳一鳴。
這雖然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插曲,卻是給陳一鳴又結結實實的提了個醒。№Ⅰ№Ⅰ
那天在商場碰到之后,文森不知道為什么,放棄了對陳一鳴公司的收購,沈暢也十分為難,對陳一鳴說:“你的公司說大不大,說下不小,有能力收購的選擇實在是不多,文森不買了,也是資金上周轉跟不上,你也別著急,我也問問看別的機會。”
陳一鳴沉思了一會兒,說:“如果實在不行,那我就結束公司吧。”沈暢咋舌,這公司,每年的收益十分不錯,總不是普通人能說結束就舍得結束的。
除非是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但是公司的運營上,沒有任何的問題,那么只能是陳一鳴自己的原因了。
沈暢開玩笑:“實在不行,我去給你當職業經理人。”
陳一鳴認真的想了想,點點頭:“這個辦法好,我分你股份。”沈暢心里砰砰亂跳,咨詢公司的活兒再好,也是打工,陳一鳴竟然是真的考慮邀請他合伙。№Ⅰ№Ⅰ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沈暢知道自己的斤兩,這個天上跳下來的餡兒餅不敢隨便啃,他拿不準到底怎么回事,不敢隨便應承,更不敢讓公司知道這事兒,職場上,中高層最怕的,就是有貳心。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小湯圓兒馬上就要從幼兒園畢業了,六月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畢業那天,那個奇怪的媽媽終于叫住了邱小蟲。
“小蟲,你最近好嗎?”她的嘴邊有一塊青紫,邱小蟲看著她,狐疑。
“你不記得我了?”她苦笑:“我是鄒安安啊。”
“你是我們寢室的鄒安安?”邱小蟲記得這個名字,可是面前這張臉,她不敢認,也認不出來。
邱小蟲記憶中的鄒安安,跟眼前這張臉,實在對應不起來,不光氣質對不上,長相也完全不一樣。№Ⅰ№Ⅰ
“我削了頰骨,墊了鼻子,開了眼角和雙眼皮。”鄒安安誠實的說。這么說的話,邱小蟲努力回想,的的確確不是原來那個小家碧玉的女孩子的樣子。
安安的衣服一看就要很多錢,邱小蟲看這材質和質地就知道價格不菲,安安,記憶中工作普通,收入普通,后來跟自己理念不合分道揚鑣,然后……她想不起來了,再然后的這一段記憶有些模糊,真是有些空白。
邱小蟲越想越頭疼,索性懶得去想了。
安安嘲諷的說:“當年你勸我要安身立命靠自己,勸我要好好工作,經濟獨立了精神才能獨立。”邱小蟲點點頭,當年她們起了爭執,從此不再往來,是因為在這個問題上,誰也說服不了對方,一時之間互相生了嫌隙,這么多年室友加好友,就此斷了往來。№Ⅰ№Ⅰ
邱小蟲沒說話,她堅持她的觀念。
可是安安的嘲諷意味更深了:“我倒是沒想到,你一邊找了個高富帥大老板偷偷生了個兒子我都不知道,一面還能這么貞潔獨立的勸我努力工作。”
邱小蟲的頭開始有些痛,安安這么說,她順著去想,小湯圓的確出生在跟安安斷開聯系之前,這幾年的記憶有些重疊,有些扭曲,她越想越頭痛。
安安見她神情不對,稍稍緩和了一下,接著說:“但不得不說你是對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這個說法,都是沒錯的。”
鄒安安指了指嘴角的青紫,拉下拉鏈,脖子上到胸前,全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於痕,她撩起袖子,更是滿胳膊都是傷疤。
“文森他,他打你?”邱小蟲回憶了一下以前安安跟他說過的未婚夫的名字,雖然沒有見過人,但是名字依稀還記得。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鄒安安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經什么都知道了,還要選擇跟他結婚,我活該。”
邱小蟲心疼極了,這么多年姐妹,雖然最后觀念不合大家各有選擇,但是安安被打成這樣,她如何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