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對上顧景之帶遮掩不住驚慌的目光,眼睛也一片的干澀,流出一點兒水意。
隨即她扁了扁嘴,朦朧的目光更是變得模糊,淚水流出。
前世的悲傷痛苦不需要自己在深夜中獨自小心舔舐,不敢泄露出一點。
在這太過讓她安心的懷抱中,一切都要控制不住的宣泄出來。
清洛手臂攀上顧景之肩膀,隨即又無力的要下墜時,顧景之伸手托住了她。
清洛雙手松垮的抱住顧景之的脖子。
她手臂無力,但顧景之可以更牢牢的抱住她!
這個時候,這般強勢不容她退避的懷抱就是清洛急切需要的。
良久良久,清洛再抬眼看去,就見此時滿室明亮,在冬日暖陽下涼風吹來都不會過于刺骨寒冷。
湖藍色的窗簾隨風輕輕搖晃,溫柔含蓄,一派歲月靜好。
有草木的芳香隨風飄來。
窗戶外一定是藍天白云。
清洛心里也逐漸寧靜下來。
“什么時候了?”
清洛聲音嘶啞的問道。
“剛至巳時一會兒。”
顧景之抱著清洛,緩緩將她換了個姿勢,側坐在他懷中,薄唇滿帶憐惜吻了吻她略有些濕潤的秀發。
“阿洛在床上躺會兒,我下去將粥端上來。”
清洛原本是懶洋洋的窩在他懷里,聽了這話就是搖頭。
“不要!要阿景一直抱著我!”
顧景之沒有多說,拿起斗篷將清洛全身裹住,再將那一雙泛著點粉色的玉足套上了厚厚的毛絨襪子,抱著她朝樓下走去。
在顧景之嘗試走向羅漢床,清洛登時收緊了抱住顧景之脖子的胳膊。
顧景之無奈也是歡喜清洛這般緊粘著自己,一點頭,將抱住他脖子的手拿下來,放進斗篷里,這才抱著她往廚房走去。
灶臺邊,顧景之側著身子,一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穩抱清洛,另一只手將鍋蓋拿走,用身子將那騰騰的水蒸氣擋住。
稍微過會兒,一手用抹布將鍋里溫著的大半碗清粥小菜端出,再一同坐到羅漢床,碗碟放在上面的案幾。
身子無骨般陷在柔軟的斗篷里,又整個人窩在顧景之懷抱里。
有他時時小心地為他候著,清洛整個人都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含在嘴里的粥還要顧景之提醒該咽了,不然都要將睡未睡。
晃了晃發軟的兩只腿。
低頭看著身上的深色斗篷,其實這是顧景之的。
他用不怎么上,是去年清洛堅決要做,沒想到去年顧景之沒用上一兩次,如今都給她拿來當最大號的斗篷用。
她拿來走的話,都可以拖到地上一小截。
帽子一戴,將大半腦袋遮掩住,那毛茸茸長毛的垂下來,更是像剩下的小半邊臉也遮掩去了。
這會兒柔軟的細毛一下下的被清洛用臉頰蹭著,讓她更是柔弱清麗。
喝了半碗的粥,清洛有了些力氣,又到了院子去曬太陽。
除了剛發熱做了噩夢,又半昏迷之后。
修養幾天的清洛雖然還是有氣無力,整個人都很虛弱,但沒有再發熱,也就是半夜偶爾會低燒。
顧景之終究不放心,幾次想勸說帶清洛去白云鎮看看。
但清洛就在這事拗上了。
顧景之無奈只能與清洛一同在家呆著,日常都是寸步不離。
而這天還未亮的他就下山去白云鎮找大夫說明情況,開了幾天的藥,再買了個藥罐子,又去買了數多點心。
家中一般有這些食材可以做,但那是只有清洛會做。
現在清洛生病想吃些東西甜甜嘴,顧景之才發現自己壓根就沒這項能力,只能用銀錢去買。
白云鎮雖然只是個鎮,但這些東西還真是不稀缺,吃穿用度的真是不少,只要錢夠。
緊趕慢趕的下山下山,顧景之一個半時辰就回來,也不過巳時一點,九點多左右。
清洛這會兒都還在床上睡著沒有醒來。
再等她有了點意識,是被從樓下傳來一道略顯刺鼻的中藥味驚醒。
她明白過來,頓時頭大。
沒過片刻,臥房門被推開,顧景之端著木托盤進來。
清洛瞇眼一看,一個大瓷碗,一個平常她用的吃飯的碗,一定是一碗粥。
再是油紙袋裝的一袋吃的,最后一碟子的糕點。
顧景之走近了,將托盤放在坑頭的木箱上,清洛再瞄了一眼。
就看到那一大碗里果然是刺鼻,黑乎乎的中藥。
而那油紙袋裝的是一個個潔白晶瑩白糖裹住的冰糖山楂。
至于一碟糕點,清洛張嘴咬過顧景之喂來的一口糕點。
軟軟糯糯,絲絲清甜,透著點面的感覺,是山藥棗泥糕。
另一種是山楂糕。
清洛吃了幾塊顧景之耐心投喂來的都熱乎香軟的糕點。
顧景之眉眼帶笑的用絲帕將清洛嘴上點點碎屑擦了,就要再捻過一塊糕點,清洛搖搖頭。
顧景之將糕點扔進自己嘴里,伸手端起瓷碗。
清洛喝了些粥,潤了潤喉嚨,早飯也就吃好了。
顧景之坐在她的身邊,伸手一摸散發出濃郁氣味的中藥,點頭對清洛溫聲道:
“吃了早點不是空腹,又緩了一下,這會兒吃藥正好。”
自顧景之來了,清洛就沒怎么對他說話,連帶著那透著甜滋滋氣味的冰糖山楂都受到了冷待。
自然那碗中藥清洛也當沒看到。
顧景之一說出這話,清洛肩膀一垮,翻身就躺了下去,背對他。
顧景之無奈的將她撈過來,抱起來,一手端過來那大海碗。
清洛近距離看到這近乎一整碗的黑中藥,就忍不住有干嘔的念想,抱住顧景之的手臂,聲音如泣如訴。
“阿景你不愛我了,你這是想害死我啊!”
顧景之擰著眉頭,耐心勸說,“阿洛吃了藥才能好。”
清洛一個轉身,跪在顧景之的大腿上,因為生病眼里也沒什么神采。
這會兒泫然欲泣的看著顧景之,眸中有水光閃過,倒也顯得活泛起來。
“那么一大碗的藥吃了,你要么就是想讓我狠狠吐起來,要么就是……”
清洛咬著唇,接下去的話似怎么都不忍心說出來。
然后她再怎么唱大戲,打起精神來撒嬌賣可憐。
這事關于纏綿于身多天的風寒,顧景之還是冷酷無情的給她半哄半灌了進去。
當然顧景之端來這么一大碗,不是要讓清洛完全的喝下去。
而是知道有時候清洛比較胡攪蠻纏,他端了一整碗過來,她最多吃半碗。
但是他就端半碗來,那估計又是那半碗的一半,總歸是必須要留下一些。
果然捏著鼻子喝了半碗中藥后的清洛死活不再肯張開嘴。
顧景之將中藥放到邊上,清洛瞇著眼睛看到,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氣,隨即就捂著胸口干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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