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著，”黃老大妥協道，“反正也退不了，賤賣太虧。”

至此，全家達成一致意見，黃小六成為黃家新的一員。

自己家的牛自己心疼，黃老大帶著幾個兄弟，摸黑搭了一個窩棚。

接著又從廚房抱過來一堆又軟又暖和秸稈鋪在地上，厚厚的一蹭，特別暖和。

姜老爹站在旁邊指揮，叉著腰囑咐，“小川，牛棚里還得搭個地鋪，我今兒個要睡。”

這話，驚得姜暖下巴都快要掉了，“爹，你要睡牛棚？”

黃老爹點點頭，不緊不慢地開口，“牛棚里必須睡個人才行。”

“牛棚哪能睡人啊，”姜暖滿臉不贊同，“幾個柱子搭成的棚子，一點都不暖和，等牛拉了還會變得臭烘烘的，睡這里也太埋汰人了。”

“姥爺，我睡牛棚就行，”黃老大開口，“年輕人機靈，遇到事也能反應過來。”

“我睡吧，”黃小三跟著開口，“我睡覺輕省，有點動靜就能醒。”

“都不用睡，”姜暖擺擺手，“咱們家這么多人，還有人敢偷牛？”

“咋不敢？”姜老太立刻反駁，“前年還是大前年來著，隔壁鎮錢家村就遇到過，大半夜把人家墻根扒了，牛被偷了還要修墻，把主人家都給氣病了。”

“墻根都給扒了？”姜暖驚訝地問，“房子怎么沒有塌？”

“這是重點嗎？”姜老太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閨女一眼，“牛比人還值錢，不少人惦記著呢，不長點心，被偷了只能吃悶虧。”

“不至于吧，”姜暖摸了摸鼻子，“黃家口應該沒有這種人吧。”

“賴子！”

黃家兄弟相視一笑后，異口同聲地開口。

“賴子？”聽到這個名字，姜暖試探地開口，“黃家口三害？”

“是啊，”黃小四一臉憤慨，“賴子最不是東西，吃著百家飯長大，卻不知道學好，不是順東家一把米就是偷西家一點肉，還跟鎮上的二流子混在一起，到處收什么保護費。”

“咱們家也被偷過？”

這句問話，純熟好奇，姜暖特別想知道三害之間的碰撞，會擦出什么樣的火花。

“沒有，”黃小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賴子沒對咱家出過手，過年還會來咱們家拜年。”

這話，讓姜暖愣了愣。

難道，這就是禍害之間的惺惺相惜？

“賴子哥還給過我糖吃，”小五軟糯糯地說，“他是個好人。”

“屁的好人，”黃小四忍不住敲了妹妹一個腦殼，“咱們黃家口，多少人家都遭了他的毒手，嬸子們提起他，個個都恨得牙癢癢。”

“可他對小五好，”小五掰著手指，一件一件的數，“賴子哥給小五糖吃，給小五編兔子，幫小五打欺負人的壞孩子。”

末了，抿著嘴唇，認真地總結，“賴子哥真的是好人。”

“臭丫頭，非要跟我犟？”黃小四氣呼呼地開口，“賴子若是好人，村里嬸子們為何遇到他就躲？提起他就氣的滿臉通紅？”

“賴子哥就是好人，”小五執拗地看著黃小四，還因為委屈，眼中不時浮現淚花，“四哥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