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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洛,如果警方不相信我怎么辦?”
胡梅拉著甘洛鈷藍色的袖子,臉色因緊張變得漲紅。
她握住胡梅的手,心里收緊,語氣柔和安慰,“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在,別怕。”
拍拍她的肩膀,兩人肩并肩一齊向警局大廳走去,玻璃門外側,江小六已經在那里等著,甘洛腳下一停,越過江小六向他身后看去,張肖不在,她收緊的呼吸莫名松了松。
“這丫頭快成這兒的常客了。”江小六一眼瞧見甘洛,招手示意她上前。
待兩人走近,走近甘洛身側,低聲,“我打小兒認識他,可沒見誰對他上過手,還是臉,上次那一巴掌,嘖嘖嘖,敢對他動手,這膽量可真是不一般。”
“今兒我就送到這里,丫頭,他都是為了你好,勸你一句,別和他慪氣,不管什么原因他可不會給你服軟兒,你遲早會被慪死,還不如早點消氣兒。左右別人還挨了你一巴掌不是?”
甘洛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眉頭微微的擰著,等江小六將她們領到問詢室才朝著他頷首道了聲謝,昨兒張肖向她道歉,她沒有覺得絲毫放松,反而心里憋的難受。
那天是她反應過激,她有錯,可是這個當口緊張算什么鬼?畢竟打都打了,要尷尬就尷尬吧。
扭頭見江小六剛巧出門,她轉身一步上前拉住門把手打開,“江警官,他現在在哪兒?”
“誰?”張肖正站在門口要進,一手拿著記錄本,門口的光線被其身形遮蔽,屋子內的燈光將站在門邊的甘洛籠罩,略齊下頜的短發尾有些微微翹起,毛茸茸的,黑亮的眼珠盯著門口的張肖一愣怔,偏頭挪了視線,腦門兒發緊嘴抿成一條線,搖頭:“沒誰。”
甘洛向后退開,見張肖看她一眼,瞥開視線,再向后退了退,眼見她后腦勺即將撞上墻上的掛帽鉤。
張肖眸光一凝,伸手一把拉過她,“看準了再退。”
他力道大,一帶將她拉了個趔趄,甘洛扭頭一看,鐵鉤子正對自己的后腦勺,朝著他點了點頭,“謝謝。”
胡梅見張肖進來,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爸爸現在在哪兒?”
他從容坐下,眼角余光瞥見甘洛坐到屋子另一側,看向面前坐著的胡梅道:“現在還不能見,你先講講你知道的,為了你父親,我勸你據實以告。”
“我父親……”胡梅將告訴甘洛的情況悉數交代。
“我知道的都交代完了,能讓我見見爸爸嗎?”
“你父親在這個月初的7到9號去了哪里?”
“7號到9號,我想想,那天,爸爸好像去了一趟大伯家,回來時一臉的不高興。”
胡梅回憶著,記得爸爸那天回來很不高興,想要喝酒,看到她在家才忍住沒碰酒,奇怪的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罵罵咧咧。
“你大伯姓名,家住哪里?”
“大伯和你該是同事,叫胡長光,住在縣城里,很少和我家來往。”
胡長光,張肖點了點頭,垂下的眼眸看著錄音筆,“你父親賬戶上新進一筆賬目,卻在九日前被全部提出,你可知道那筆錢現在在哪里?”
“什么錢?”
胡梅一愣,身子緊繃坐的筆直,看向甘洛又看向張肖,眼睛直直的盯著他,騰的站起身嘶啞著嗓子質問:“我爸倒底干什么了?你們到底查清楚沒有,不能因為我爸有前科就亂給他扣屎盆子!”
“甘洛,你幫我說句話,你知道我爸不是那樣的人對不對!你到是說話啊!”
室內甘洛端正的坐著,看著胡梅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黑石一樣的眸子在黑暗處泛著光,清亮的眸子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關于胡增光賬戶的事情,張肖是故意問的,她靜靜的看著胡梅,“你今天說的話,對你父親有利,已經夠了。”
第一個皮條客已經死了,現在胡增光也和她有關,她腦海里突然閃過王熊的聲音,王熊為什么警告她遠離張齊的案件?
胡梅的大伯和這件事情有沒有關系?如果有關,下一個人會不會是自己身邊的人?抑或是胡增光本就牽扯其中?后脊骨一陣發涼,甘洛不敢繼續往下想。
甘洛的臉漸漸發白,張肖合上記錄本,對方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注視,但很顯然,這個丫頭意識到了什么,想起岳安小學的事情,他的眉頭不自覺的擰緊。
“今天就到這里。”張肖扣上筆蓋,拿上錄音筆,招呼剛進來的江小六和徐濤,“帶她去見胡增光。”
胡梅攥緊桌沿,經過甘洛身邊,抓起桌上的筆筒朝著她扔過去,隱忍著的不忿在最后一刻爆發。
“你和他認識,昨天為什么掛掉免提!你一早就知道對不對!我爸收的那筆錢是不是坑害你的?你要報復他為什么不沖著我來!”
筆筒砸在左肩,甘洛從游離的思緒里回轉過來。
看著面前的女孩子瞪圓通紅的眼,細長的眉漸漸皺攏起來,“我只是陪你過來,警察要我關掉免提意味著不能泄露,我不講也合理,而且,我講了,你信嗎?”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陪我來警局?!”
胡梅努力的控制情緒,眼眶通紅緊緊咬著下嘴唇,“你是想看我笑話對不對?我拿你當朋友,為什么騙我?”
“我騙你?我知道你爸收了錢想要拐我入局,知道他私底下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是我還是陪你過來,讓你把知道的都告訴警方,現在到成了我的不是,一口一個朋友,你眼里到底把朋友當成什么?”
甘洛自嘲著站起身,情緒本就處于緊繃狀態,克制的弦兒崩的發緊,朝著胡梅邁進,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滾出去!”
胡梅被甘洛的氣勢嚇得不輕,咬著牙轉身沖出了門。
甘洛苦笑,一腳勾過身側的椅子拉近,深深洗了一口氣坐在上面,抬頭看向張肖,對方站在門邊看著她,甘洛閉著眼睛,睜眼拿過砸落在地上的筆,在手心寫:如果這一次你們沒有揪住他,下一個死的人,是不是胡增光?
她落筆,握拳,走到張肖面前,側身背對攝像頭的方向,仰頭對視上他的視線,攤開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