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敏沄覺得,能這么了解她家情況,她的作息,也不是王氏收買幾個仆從就能搞定的,必要對她隨時的動向密切監視。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和家里翁氏、華淑蘭以及三叔一家可能脫不了干系,但是根據她對他們的了解,他們雖有害人之心,心思歹毒,可是總覺得沒有這么縝密的心思。華敏沄琢磨著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么重要的點。
因為這事兒,加上頭痛難忍,華敏沄心情實在好不起來。臉色慘白,加上面無表情,再好看的小臉如今看起來也不好看了。
只不過,大概是前世那份氣勢已經深入到骨子里了,這小臉一擺,就是華秉佑都有些不敢和閨女說話了!
總感覺這種氣勢他只在偶爾上朝的時候在皇上身上才能感覺到!卻是不知道,其他人跟他感覺差不多,那趙鏢頭經常走鏢,見過的貴族女眷不知凡幾,他只在一位一品老封君身上感受過類似的氣勢,還不如眼前這位國公府大小姐強,不免心下暗暗稱奇。
不過,華秉佑沒多想,他惦記心疼閨女被病痛折磨,一方面催促劉太醫有沒有更好的可以止疼的法子讓華敏沄舒服一點,一方面依然是不停的催促趙鏢頭加緊時間趕路,哪怕華敏沄頭疼不止,只要華敏沄還能堅持,路上就沒停下來休息過。
華秉佑唯恐因為時間上拖沓,到時候害的閨女藥石罔顧了!
如此,才將原本需要走兩個月的路程硬生生縮短了,如今剛走了二十日,行程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二了!
華敏沄坐在掩春她們給她準備的小杌子上,面前的小幾上還放著趙嬤嬤給準備的小點心和茶水。此時幾個丫鬟正忙著把雨棚拿出來,先給主子遮起來,這雨說下就得下,大姑娘如今病著,可不能淋雨呢。
華敏沄坐等著趙鏢頭他們把帳篷扎好,看著華秉佑一點沒閑著,指使著阿成在那跟著忙前忙后的。
他還親自檢查趙鏢頭扎的帳篷是否保暖,他閨女如今可受不得一點寒呢!
華敏沄彎唇一笑,重生以來,還是爹娘的女兒,何其幸運,也許老天爺覺得她們一家前世過得太不好了,想讓他們有機會彌補那份遺憾,所以恩賜她重生。她一定要努力保護好這一切!
閩南府這邊比之汴京城不僅更熱,還很濕悶,這衣服成天黏在身上,還尋不到能洗澡的地方,這讓華敏沄很不適應,下一場雨也是好的,能讓人感覺清爽一點。
那邊廂趙鏢頭一邊指揮人扎營,一邊心里總感覺有些不平靜!多年的走鏢生涯讓他的直覺都很準!這直覺也救了他一次又一次,他從今早這眼皮子就突突的跳,跳的他心亂的很!
因此,雖然他看似隨意的站著,不過卻是暗中的戒備著。
果然,不出所料,隨著一聲驚雷炸響,昏暗的天空被一道閃電劃破,附近的山頭上沖下來一群蒙面的山匪,個個帶著厚背大刀,乍一看過去,那刀都有些晃眼!讓趙鏢頭更加心驚的是,這些人數量乍一眼就比他們這邊多!
趙鏢頭心里咯噔了一下,這怕是一場硬仗了!
他的面色愈發凝重,這幾年閩南這一代天災頻發,這邊的山匪怕是從老百姓那兒得不到啥實惠,這遇上過路的商旅,大概會傾巢出動,拼了命也要留下吧!且周圍幾十里大山,官府幾次圍剿都不成,想必這無本的買賣還越做越大了!
他一邊大喊著,讓大家小心,一邊率先沖上去,只一眨眼的功夫,當大雨傾盆而下的時候,華家這邊的護院以及鏢師已經和那些山匪戰成一團。
華秉佑見到如此駭人的場景,早就嚇癱了,讓阿成攙著才不至于坐在地上,他一個書生,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饒是如此,他還記得連滾帶爬的往華敏沄方向過來,一邊大喊道:“閨女快跑!”
華敏沄也嚇到了,她活了三輩子也沒看過這樣的陣仗!只一眨眼,她已經看到幾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場景了!
又見她爹明明自己嚇的要命,還讓她先跑。
她卻沒聽從她爹的話,不說這跑不跑得出去,就是跑出去,把親爹留這兒了,她一輩子也不得安寧啊!
于是,她迅速往她爹的方向過去。幾個貼身丫鬟嚇得發抖,還緊緊護在她的身側,還有十幾個家丁護院把他們圍在一個大圈里,盡可能的護持他們周全。
只不過,情況非常不樂觀,眼看著趙鏢頭掛了彩,地上傷亡的人越來越多起來,沖在最外圍的鏢師和護院有支撐不住的趨勢。
他們那邊都是兇名赫赫的山匪,而他們這邊還有文弱書生和老弱婦孺!
華敏沄只覺得一口氣血涌上心頭,難不成今天要死在這里了?!她迅速的查看四周,看哪邊可以突圍,能走幾個是幾個了?
她迅速瞄了東北方向,那邊趙鏢頭剛殺了兩個山匪,恰好有個缺口,缺口外幾米遠恰有一駕他們的馬車。
倘若,她速度快一點,跑過去上了馬車,是不是還有一線生機?!
她大喊一聲:“大家快跑。”自己便半拖半背起腳軟的華秉佑就跑,這一動作驚掉了一旁阿成的下巴!
華敏沄也顧不得那么多,這些仆從她是顧不得了,也不想他們無畏的犧牲,大家各跑各的,各安天命吧。同時,她無比慶幸:想不到她初初得到這神力,居然在這用上了。
由于身高不夠,華秉佑雙腳都被華敏沄拖在地上,即便如此,華秉佑還道:“沄沄,別管爹,你自己快跑!”
他不敢亂動,怕影響了女兒的速度,但是又不想拖累閨女,只要閨女能逃出去,他就安心了!
華敏沄抿嘴不語,只要有一點希望,她都不想放棄。
正在她就要跑到那處缺口處,離那馬車越來越近時,耳邊就聽到華秉佑驚恐的聲音:“沄沄……”
她下意識的回頭,就見一把大刀近距離的砍了過來。這要是劈下來,她非得變成兩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