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你別跑

159 南漠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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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敏沄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個境地,生孩子的時候身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肚子從隔一會兒一陣抽痛變成了越來越頻繁的陣痛,以她前世少少的經歷,華敏沄還是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估計就得生了。

周圍空曠的很,景色倒是很好,依山傍水,還有空曠的草原。

奇怪的是,這么肥沃的草地,又有水源,居然沒有看到居住在這兒的人。

荒無人煙。

華敏沄肚子痛極,不過心境卻很平和,此時還有心情腹誹南漠人的暴殄天物,這么好的草場不知道用,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一邊如此想著,她一邊勉力把馬拴好,自己則想從附近山邊找一些止血的草藥才好。

她這一世身子骨因為常年練武,底子特別好,懷孕的時候,又有烏那子照顧,自己還懂醫術,南宮墨山珍海味的給她補著,因此一點罪都沒受。

否則,也不能在馬上顛了那么久,她還能撐著。

普通的婦人,沒準兒一尸兩命都是可能的。

如今,落在了這樣的境地,要生了,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華敏沄特別想得開,想不開也沒有別的法子不是。

她總要在條件允許的范圍內,盡全力保障好自己和孩子。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她運氣還是不錯的,很快就找到了長在山邊的薊草,更在不遠的地方找到了止血效果更好的金狗脊草,華敏沄扶著肚子,把能看見的薊草和金狗脊通通摘下,順著山道走到湖邊汲水洗凈。

然后,她去了離湖比較近的一處較為平坦的樹下,將外裳脫下來鋪在地上。

盡量安置出一個能生產的地方來。

此處華敏沄看過了,為背風口,周圍是一個小山坳,恰好把華敏沄選的這處地方凹在了里面。

這么一來,即便萬一有人來,也看不到她。

既隱蔽又吹不到風。

而且,此處靠近水源,她也方便。

她半坐在她鋪著外裳的地上,半倚在樹干旁,在周圍一圈一圈從外到內撒上她摘來的避蚊蟲蛇蟻的草藥,開始估摸著孩子出來的時間,準備就靠自己把孩子生出來。

隨著孩子在肚子里動的越來越頻繁,華敏沄知道時間差不到要到了。

她隨著陣痛的勁道使勁,堅決不多浪費一點力氣。

若說,華敏沄內心是否害怕,自然是有點的,她忙著逃命,以至于一口飯都沒吃,如今一整夜都過去了,自己又消耗了那么多力氣,就怕生到一半脫力了。

生孩子不是兒戲,一點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她如今無比珍惜自己的力氣。

值得慶幸的是,也許是死里逃生,華敏沄整個人的精神屬于亢奮狀態。

所以,她目前來說,還非常的有力氣。

這里,華敏沄正在為了自己和孩子拼命,那邊南詔,南宮墨也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內心焦躁的仿佛被油煎過一般。

一夜之間,滿面胡子拉雜,眼睛滄桑的仿佛老了二十歲。

額頭處,竟然硬生生多了一縷白發。

他的面前擺著一把匕首,正是被華敏沄踢落的尼蘇布的短匕。

此時,烏那子也在一旁,他沒想到他僅僅出去一下,就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此時的臉色也是黑如鍋底,整個人也萎靡的很,憔悴又焦慮。

南重生整個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一邊不停的走來走去,門口一棵柏樹就是他劈斷的,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一股子邪火無法發泄,無論是對南宮墨,烏那子,未月甚至卞丙他們一眾侍衛,現在都看不順眼。

誰要是跟他說話,他跟誰急,他就嗆誰。

在他看來,義父身為夫婿,沒有盡到保護他娘的責任。

自己妻子都要生了,還往外跑。

烏神醫什么時候不好出去,偏偏選昨晚,還硬抓著他給他駕車,害他沒守著自己娘,若是他守著,能有這事嗎?

未月,他更氣了,是不是傻?明明知道家里沒人,還出來找他們,不是有陳珂家媳婦在么,他娘自己就懂醫術,他娘都要生了,不知道守著,亂跑什么?不知道輕重緩急嗎?

要不是她自甘受罰,在義父以她是屬于他娘的侍衛,讓她留著性命,等他娘回來以后再議處罰后,她還是自斷一臂,他就得忍不住打她一頓了。

不過,自斷一臂的未月也是一個狠人,雖然有烏那子及時出手,沒有性命危險,往后應該也不影響什么,但這股子決絕,他看著還是有些佩服的。

聽說,原來未月就弄丟過娘一次,如今看來,她也是真心悔過的。

看她胳膊都斷了,還蒼白著一張臉,堅持在這里,等探子和暗衛給調查結果,他對她的氣稍稍消了那么一點。

至于卞丙他們,哼,身為護衛,都在家的情況下,不能保護他娘,他娘被人擄了,居然還能追丟,要他們何用?

不過,他心里最恨最恨的還是七王爺,要不是他今天想出這一茬,什么事都不會有,這會兒,沒準他已經看到弟弟了。

對了,還有弟弟,未月說,他娘肚子早就疼了,只是怕義父分心,所以,一直忍著。

她說完這話,他看到義父踉蹌了一下,站都要站不住了。

如今,也不知道娘和弟弟怎么樣了。

想著,他踱來踱去的步子更急了。

正在此時,隕丁回來了,對著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周身充滿了悲愴和陰郁氣息的南宮墨稟報起事情:“主子,屬下查探過了,擺渡山連綿百折,如今排查出四條岔路都有馬蹄印,這四條岔路均都往南漠綿延。”

侍衛們就是追到擺渡山,追丟了的。

其實,要隕丁來說,這事也不能全怪侍衛。

擺渡山別看山勢平緩,可其間小路錯綜復雜,數不勝數,宛若迷宮。

不僅如此,且參天古樹尤其多,遮天避日,枝葉糾纏,在半空中結成了密實的樹網。

即便白天,走在期間都是暗沉沉的,視野特別不清晰,何況晚上。

護衛們就算想施展輕功,一則被樹網擋住,二則看不清前路,想飛連個墊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再加上不熟悉擺渡山的地形,被甩掉其實再正常不過了。

就這樣,他們也沒死心,還在擺渡山轉來轉去。

隕丁帶人查了大半夜,出動的都是最精良的探子,好不容易也才排查出這四條路。

隕丁回來就接手了調查事宜,卞丙因為護衛不力,被奪了護衛隊長的位置,打了三十棍,等傷養好了從小護衛重新開始做起吧。

就這,還是隕丁求情的結果,若不是南宮墨暫時不想開殺戒,卞丙當場就能被南宮墨手刃了。

實際上,南宮墨是下意識的不愿意忤逆華敏沄的要求。

沄兒在的時候,總嫌棄他過于冷漠、冷血,在家里她是不允許他開殺戒的。

他記得沄兒說的話,她說:戰場上你生我死是沒辦法的事,可是對待家中的侍衛、屬下,還如此嗜殺殘忍,會讓屬下和他離心,還會讓他移了性情。

南宮墨不以為然,不過,對妻子的話他愿意去聽,去做,只為了讓她高興。

如今,她不在家,他也不愿意違背她,這樣,等沄兒回來會不高興的。

見到隕丁回來匯報事情,他一片死寂的眼睛才亮了亮。

仔細聽隕丁把話說完,他直接點出他關心的:“路上可有血跡或者打斗痕跡?”

他恐懼,害怕,怕沄兒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人害了。

此時的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自己的母后和長姐被人欺負,可是他明明看到,自己卻無能為力。

如今,快三十年了,他居然還會有這種感受。

那么無力,那么難受,哪怕他焦灼的恨不能殺了自己,也不能平緩內心的憤恨和惶恐。

他根本不愿意去想,若是妻子遭遇不測怎么辦。

隕丁搖頭:“沒有,刺客帶著夫人應該還無暇殺人,夫人武功卓絕,想必一定能否極泰來的。”

只是,若是沒了追兵,夫人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只是,這種話,隕丁斷然是不可能說的。

隕丁知主子的心結,自然知道他更想聽什么,于是在匯報事情的時候,下意識的安撫主子。

隕丁垂下眼眸,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給主子溫暖,讓主子不要那么苦,得到救贖,也只有夫人有這本事了。

不要說主子不敢想夫人若是遭遇不測如何,隕丁也不敢想,若是有個萬一,主子肯定會瘋的。

就算踏平了南漠,替夫人報仇,可是夫人回不來了,又有什么用?

主子這一生,看似出生高貴,可是只有如他這種自小跟著主子長大的人知道,主子太苦了。

若是可以選擇,主子寧可貧窮,和夫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過平淡日子,男耕女織,平淡安寧。

隕丁在這暗自發愁,上首,南宮墨發話了:“我跟你一起去。”

四條路,一條一條的排查,他還能找不到沄兒嗎?

他又瞥了那匕首一眼,站起身,徑自走了出去,他騎上馬,憑借著他和沄兒的心意相通,南宮墨相信自己能最快時間找到她。

南宮墨知道,肯定是尼蘇布,那匕首他看了以后,就肯定了。

那匕首上面有寶石和圖騰,這分明是南漠人常用的裝飾。

而跟他有大仇的,只有尼蘇布。

至于尼蘇布是怎么找到他的,他無暇過問和猜測,他現在只想救出妻兒,然后把尼蘇布碎尸萬段。

身后,南重生大喊:“等等,義父,帶著我!”

南宮墨沒理會,不過也沒有阻止。

南重生根本不在意南宮墨的意見,反正他去定了,于是迅速招來他的馬,準備上馬跟著南宮墨一起走。

身后,烏那子叫住他:“帶上我,你娘要生孩子,帶我去,若是有什么危險,我也能把那你娘從閻王那兒搶回來。”

南重生眉頭一皺,雖然覺得烏那子會拖慢他的速度,但是,又覺得他說的對,想了想,到底是對娘的擔心占了上風,他不情不愿的拉著烏那子上馬。

也不管老頭兒有沒有坐穩,吆喝一聲,策馬就往南宮墨追趕。

此時,華敏沄已經把孩子生出來了。

她全身脫力,渾身如水洗過了一般,她隨意的把止血草藥嚼爛,抹在傷口處,就忙著去看她用命生出來的小娃兒。

孩子小小的,紅紅的,毛茸茸的頭發貼在頭皮上,眼睛還閉著,可愛的小嘴巴一呶一呶的。

這是他們母子今生第一次見面。

看到孩子肩膀上那個星狀紅痣,華敏沄不顧自己剛生產完,淚如雨下。

她知道,她的孩子回來了。

她又哭又笑,撫摸著孩子毛茸茸的額頭,對娃兒說道:“孩子,你回來了,今生娘會好好保護你,再不會讓你受苦了。”

仿佛回應一般,嬰兒無意識的蠕動了一下小嘴,居然露出了一個模糊的笑容。

華敏沄知道,是她前世的孩子放不下她,回來跟她再續母子緣分了。

無論是他肩頭的紅痣,還是那張小臉,和前世都是一模一樣。

雖然,時光久遠,歷經兩世,他們母子還是找到了彼此。

華敏沄愛憐的把孩子用柔軟的里衣布料擦干凈,包起來,才稍稍清理了自己一番。

老天垂憐,她生孩子有驚無險,平順度過。

如今,那點傷口也止住了血,華敏沄知道自己除了生完后脫力體虛外,沒什么大礙了。

清理完后,在兒子的襁褓上打了幾個結,續了幾根繩帶,把兒子背在身前。

她一邊往她之前拴馬的地方走去,一邊低頭跟孩子說話:“娘的寶兒,娘這就帶你去找點吃的。”

她知道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到有人煙的地方,打理一下自己和孩子,她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沒吃東西,她就沒有什么奶水,孩子都喂不飽。”

至于回家,總得等她安頓好,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如今,她根本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

正低頭和兒子說話,驀地,她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兒,一抬頭,看見不遠處,她的馬旁邊有一個男人。

她的心騰的一下提了起來,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