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算是魏府的老人了,參軍時曾是魏長泯的親信,這一次,名為護送魏長寧前來燕京,實際上,是直屬衛蓁調遣,與魏長泯聯系的線人。
這件事,除了衛蓁與周叔,其余人一概不知。
而至于秋露,心中有著猜測,但并不問透。
有些事,不必說的那么明白,做到心中有數即可。
周叔到的時候,衛蓁剛剛擱下手中的筆墨。
“小姐。”
周叔行禮,衛蓁抬眸道,
“不必多禮。”
“小姐有何吩咐。”
魏長泯來時早已吩咐過,晉陽郡王的事情他也一直是知情者,自然也早就接到命令,此來燕京,他全權聽衛蓁命令。
衛蓁將桌上的兩幅畫像交到了他的手上,眉間帶著凝重之色,
“幫我查一查這兩個人,小心行事。”
周叔打開看了兩眼,而后將畫像收了起來,
“是。”
衛蓁頷首,周叔退了下去。
一碧如洗的天空,衛蓁站在屋檐下,看著已然開始融化的冰雪,
當年禁軍闖府,他們全無防備,如今更是查無可查。
唯一剩下的,是她中箭前記住的那兩個人,以記憶繪下兩人的長相,找到這兩個人,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如今只希望,這兩人,還活著。
芙蓉閣,蘇云錦放下手中的棋子,抬眸看向雅兒,
“你說,三小姐去了映雪閣?”
雅兒點頭,
“可不是嗎,倆人有說有笑的,待了一個上午呢。”
“她不是向來討好蘇墨錦,怎么這會兒轉了性。”
蘇云錦輕聲一笑。
“許是覺得魏老爺或能高中吧,若是魏老爺高中,表小姐也算是官家嫡女,有個嫡女做手帕之交,攀上關系,能在燕京貴女圈里好過些吧。”
雅兒一向看不上蘇明錦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兒,每次自己退到一邊也就罷了,還總是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誰故意欺負了她一樣,比起飛揚跋扈的蘇墨錦,蘇明錦更讓人厭惡。
“嫡女,說到底,還是出身啊……”
蘇云錦嘴角掛著諷刺的笑,說到底,她與魏蓁到是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意味,同時父親亡妻所生,只是不同的是,小姑姑是繼妻,而且沒有女兒,所以對她也算得上不錯。
而至于她,卻是要為了一件看得過去的親事,跟柳姨娘斗個不停。
不過稍微好點的是,她的父親是禮部侍郎,而她的父親,如今不過是白身。
可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清呢?
桂榜第一,誰能知道,她這位向來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夫,會不會,一鳴驚人呢?
連續好幾日,日子過得都很平靜,魏長寧窩在屋里研究他的機關術,于他而言從晉陽到燕京,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住而已。
蘇氏提過要去外面宅子里住,卻是被柳氏給熱絡的攔了下來,以多年未曾見為由,說是老夫人想留女兒女婿在家里過年,等年后暖和了,再住到大昭寺附近的別苑。
她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若是再推辭,到是顯得他們不識抬舉。
蘇氏便是不好再多說,只得應了下來。
魏煬沒什么所謂,左不過是換了個宅子住,到是柳氏,還很是熱心的將他介紹到了燕京的書院里,與侍郎府的獨苗,蘇小少爺蘇煜一同去了雁鳴書院讀書。
這可是把魏煬給惱壞了,自從來到這燕京,束手束腳的不讓他出去走走也就罷了,竟然還讓他去讀書!
但轉念想想,似乎去書院,也能玩,比在這府里自在多了!
于是,魏煬很是乖巧的謝過了舅母,小嘴兒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討喜極了。
說來也奇怪,魏長寧向來是個木頭,不善言辭,而蘇氏又是因從小在嫡母身邊長大,心思內斂,也不算是多么能說的人,可魏煬這孩子,卻是又能哄人又花哨,在晉陽時就是個滑頭,到了燕京,依然不愿收斂,弄得蘇氏極為頭疼。
可轉念想了想,畢竟是個男孩,在書院里,應是也捅不出什么簍子,這世道,對男子,總歸寬容,更何況,這孩子向來是個滑頭。
到是衛蓁,女孩子,總是要小心些。
她看這侍郎府的后宅,并不安寧,生怕衛蓁也被她們姐妹攪進去,便是來西廂房同衛蓁說了好些,讓她務必小心些。
“燕京不比晉陽,如今又是在蘇府,記得不要與云錦她們幾個爭,這些日子先內斂些,等咱們搬出去,便自在些了。”
蘇氏語重心長道。
衛蓁聽著笑了笑,
“蘇姨放心,我心中有數。”
兩個多月的相處,蘇氏也早就習慣了衛蓁的沉穩只是免不了多提醒幾句。
衛蓁看著蘇氏不自覺緊蹙著的眉頭,伸手給她倒了杯蜂蜜茶水,
“既來之則安之,蘇姨何必憂慮,不過是換個地方住,多了幾個人而已,不會有事的。”
蘇氏抬起眼睛,看向衛蓁,不知怎的,看著那雙眼睛,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心安,不禁心中低笑,她竟是讓一個孩子給安慰了?
“恩,不過是換個地方住而已。”
衛蓁又道,
“蘇姨若是不喜歡那些應酬,盡可以不去,你現在是我魏家的正室夫人,而不是蘇老太太膝下的小庶女,不必與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蘇姨心不在名利,魏長寧也不是,所以若是不喜歡,沒必要跟著那些人強顏歡笑。
蘇氏聽著笑了笑,摸了摸衛蓁的頭,
“你還小,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放心,蘇姨沒事的。”
只是一開始有些擔心而已,現在想想也想開了,她說的沒錯,既來之,則安之。
她是魏府的正室夫人,又不求名利,還會平白的讓她們折辱了不成?
衛蓁臉上帶著笑意,
“春禾做的柚子茶,蘇姨也嘗嘗。”
蘇氏接過來喝了幾口,
“沒想到,春禾這小丫頭,還有這樣的手藝。”
“我也沒想到。”
衛蓁說道。
按理說,秋露的手藝該好些才對。
兩人又是說了許久,本是蘇氏前來叮囑衛蓁,卻是被衛蓁一直引導著開解,直到將心結盡數解開。
蘇氏離開后,衛蓁看向秋露,
“你去打聽一下,父親入京可有什么不同尋常之處,蘇大人為何要將父親留在侍郎府?”
區區一個鄉試桂榜,似乎還不足以讓一個禮部侍郎下這樣大的手筆。
這件事,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可看著蘇姨的神色,可是一點也不像是兄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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