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把玩著耳邊發絲,凝聲道,“毒當然不是我下的,至于當時我們所用的晚膳,同樣沒有問題,否則我也會中毒。我最初去的時候老夫人還好好的,但是等我再進去時,她才開始失控。也就是說,在我離開的半刻鐘內,有人給她服下了水銀,飯菜里的水銀自然也是后加。”
末沉眼前一亮,又疑惑道,“可是...可是......那荷包又是怎么回事?”
蘇蓁嘖嘖兩聲,陰陽怪氣道,“是啊!你說這裝有水銀瓶的荷包,一開始的時候,怎會出現在我娘身上呢?后來是尹深告訴我,老夫人體內有兩種毒素。無論是誰下的,目的很一致,就是想給予我娘一記重擊。我最初以為是柳姨娘做的,想著將計就計,便將從我娘身上偷出的荷包,悄悄放到了她身上。沒想到,后面竟還有只黃雀,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什么黃雀?”
末昇淡淡的說道,“是安姨娘,她從始至終都置身事外,無論誰贏誰輸,她都有益處。說不定柳姨娘無緣無故送蜂蜜,也是受她挑唆。”
“這會叫的狗從來不咬人,當然,柳姨娘也是個禍害。她這次吃了虧,日后一定會把氣撒到我們身上,而安姨娘則是利用兩種最簡單的毒,想讓我娘和柳姨娘斗個你死我活,熟知卻被我給攪了局。”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接告知你父親?”
“就安姨娘的身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僅會莫名其妙打了皇上的臉面,還有可能借機拉攏住我爹的心。”蘇蓁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壓了一塊巨石,“話說回來,她對我爹的感情,竟如此之深?可隱忍多年,為何今日才動手?若是為了爭取子嗣,又為何讓給我娘,不為自己所求。說好聽點叫懂得隱忍退讓,可孰又知她會不會有別的圖謀?”
末昇沉思片刻,語氣沉重,“柳姨娘如今以為是你們算計她,已然心生怨恨,絕不能留。”
“留不留,我們說了不算。”蘇蓁側頭緩緩抬眸,犀利冷光劃過,“柳家好歹是老夫人的娘家,她向來耳根子軟,她頂多在祠堂呆幾個月,估計這事也就翻篇兒了。”
“不是吧!老夫人怎么可以這樣子嘛!若不是發現的早,她和你姐姐的命都有可能丟掉。”末沉氣憤的跺了跺腳。
“妖不會老,但人會。年紀越大,越覺得孤獨,最想瞧見的便是兒孫滿堂,承歡膝下。”
“可你娘明明才是你爹的正妻。”
蘇蓁心中嘆氣,“祖母一直瞧不上我娘出自書香門第,而我娘與之相反,對權力富貴并無太多心思。外祖家當年為她與旁家公子說定了親事,可她卻偏偏選擇了我爹,并放出此生非蘇庭鄴不嫁,如若不然愿出家為尼的誓言。雖說他們成親后夫妻和睦,我爹也只有兩房妾侍,可這依舊是他們心中的一道坎。”
“原來如此,哼!那我將來的意中人一定要同我一心。”
蘇蓁笑著打趣道,“那他若變了心,你當如何?”
“才不會呢!我認定的人絕對是最好的!”
末昇和蘇蓁對視輕笑,末昇搖搖頭,將末沉攔腰扛到肩膀上朝外走去,出門時還不忘勾腿將門關上。
“哥!你干嘛!”
“太晚了,送你回房。”
“哎喲,人家不是小孩子啦,你快點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路!”末沉語氣微怒,卻仿若撒嬌。
等那兄妹二人走遠,蘇蓁收起笑容,冰冷眸光望向景嵐苑。
她向來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安茹素...安姨娘......咱們來日方長。
她不曾察覺到,錦瑟軒斜對面屋檐之上,一道白色身影悄然離開,將今夜太傅府中的鬧劇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