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謀

第0418章 顧昀舒摘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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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夭姑娘,我被月娘帶入了翼人魚族祭壇后,她就消失了,你知不知她在哪兒?”

糜夭搖頭,但笑不語。

但她如此反應,卻明確告知了蘇蓁,那一切都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過。

“我在翼人魚族的宮殿里,發現了一枚存儲著翼人魚族王后攸水歌聲的海螺。但在我出來后,它就不見了......無論我怎么算,都算不出它的下落。”

“你覺得一切都是假的,它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什么?什么假的?什么意思啊?”

“除非,你能認定翼人魚族全部滅亡,并釋懷有關此事仇恨和示意,否則,它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蘇蓁氣極反笑,“糜夭!你知不知你在說什么?釋懷?讓我釋懷,讓我不去報仇?不可能!”

“你可知...當年為何人間的所有馭妖師、降妖師和術師會全部隕落?”

“這我記得,是因為人族進入了冰封時期。”

“那這冰封時期,又是因何而來?”

蘇蓁聞言,笑容頓時凝固。

冰封?冰?

若人族進入冰封時期并非天災,而是人為。

那在當時有能力如此做的人,只能是......顧昀舒!

終于反應過來的蘇蓁驚得整個人呆滯了,腦中出現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猜測。

“你當年點燃覓魂引尋找姒離時,人間就已經進入冰封時期了?”

“嗯。”他沉聲應道。

“你...你......你殺了他們?”

蘇蓁的聲音有些發顫,無論是當年,亦或如今,顧昀舒心中都是心懷蒼生。

她怎敢想象,顧昀舒竟會變得這般恐怖如斯。

“未能見你最后一面,讓你慘死于湮滅法陣。我救不了你,但我會讓所有逼死你的人,都來給你陪葬。”

蘇蓁感覺自己的腦子和舌頭打了結,捋了半晌才說道,“當年汀貍一族禍害蒼生,你的出現,不是為了救贖,而是想要以剿滅汀貍一族為名,將那些害死我的人逼至一起,讓你得以一網打盡?”

“是。”顧昀舒看著她眼里的震撼,默默垂眸,“但阿離不同,她是變數,也是我的劫數。我也曾想過,要陪她一起入黃泉,但在她死后,我在人間唯一的羈絆也斷了。”

“于是,你殺光了那些妖道和人面獸心的馭妖師。等一切都結束后,你又想起了與姒離的承諾?”

“嗯,我用覓魂引,一點點找回了姒離的靈,等到她的生魂凝聚成形,我才入了燈中尋她。”

原來姒離記憶中的那處幽谷,是覓魂引之中!

顧昀舒攤開手,只見他的手上泛著血色霧氣,那是他曾犯下的殺孽。

蘇蓁的心在隱隱作痛,原來,不是所有真相都值得她去探尋。也不是所有的罪孽,都罪無可恕。

飛到顧昀舒面前,與之目光平視,數不清的情緒在她眸中來回醞釀,可最終化作了長長的一聲嘆息。

“錦兒,你可怨我?”

“怨?怎么會怨呢?只是覺得,你有句話說對了。”

“何話?”

“我的確是個禍害,凡是接近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也許,是我命中帶煞?”

蘇蓁聲音輕柔,顧昀舒眼里則泛著淚光,昔日云淡風輕的笑,變得越來越苦澀。

“不過,還好,我又尋回了你們。”

“我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三個女子,是你,是攸水,是阿離,但你們的死,都和當年的人妖二族脫離不了干系。在我黑化那日,姜溫就已經不存在了。我...早在七十三萬年前,就已經化身為魔。”

顧昀舒抬手撫摸著臉上的面具,無顏面對世人,正是他一直不愿再以真面目示人之緣故。

蘇蓁自然懂他心中意,直接抬手勾掉了他的面具,將他的真正容貌徹底外露于人前。

難怪顧昀舒對于當年之事一直遮遮掩掩,不肯道明,原來其中還夾雜著這般變故。

“姜溫,我曾說,佛不渡我,我便化身為魔。既然你先我一步成魔,若不與你一起,哪能對得起你我當年的生死與共?”

顧昀舒的眼神從詫異轉變成驚駭,最終啞然失笑。

“說起來,咱們兩個真可謂是難兄難弟了。不過,我的元珠里的魔氣并沒有完全清除。其實這般說來,咱倆還真挺有緣的。”

“你還真當這是好事兒?”

“不然呢?”

聽著那二人釋懷往事,尹深從輕舟上翩然飛至岸邊,壓著聲音中的冷意說道,“如今因戰亂而死的流民,與當年死的那些人相比,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尹深,那些想要逼死我的人,是為了阿湛和我的渡靈!我沒那個能耐親手為翼人魚一族親手報仇,也沒能親眼瞧見他們一朝覆滅,實為兩大憾事!”

“簡直是邪說一通!你可知姜溫是為了將毀滅人間,但又是誰,為人族保留了最后的生機?”

“是...了塵?”

蘇蓁突然想起了了塵,那個一直存在于所有人口中,卻始終沒有出現過的了塵和尚。

蘇蓁想再多問,尹深卻扭頭不肯說了。

但他只把話說一半,蘇蓁只覺得萬蟻纏身,奇癢難耐。

“好,我不提了塵,換一個疑惑來問你!”

“你說。”

“在我變成稻草人之前,我沒有心,元珠也被廢,我憑什么能活?”

“長生乃是世人夢寐以求,平白得到不是甚好?”

“若所謂長生,是變成一個沒有心的冷血魔物,那我寧愿做一個尋常人!”

“尋常人?你何時與此詞匯沾過邊?”

“正因沒有過,才會向往。”

尹深皺緊了眉頭,“我能讓你變回人身,也能從根驅除你元珠里的魔氣。但除此之外,你并沒有病,我也幫不了你。”

“不用了。”蘇蓁笑道,“好了,問完了,氣也消了。你的傷怎么樣了?”

“這時才想起問我?”

蘇蓁摸了摸后脖頸,“有糜夭姑娘在,她說你沒事,你就定然會沒事。”

“那你還問?”

“問問怎么了?”

“我還沒找你算賬!末沉和末昇他們若真的出了事,我一定讓你這輩子只能當一個稻草人。”

“末沉?末昇?他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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