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半俯身用雙臂禁錮住錦宣,手指將渡靈絲勾緊,勒破了她的肌膚。
這小丫頭絕對是個不安分的主兒,蘇蓁對這點從沒有過懷疑。
明明是她的武器,卻在生靈后不肯和她一條心。
“說!你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決明杵為什么會在你這兒?”
“瑟瑟,你果真是記性不好呢!人家都說了,東西是你給我的呀!”
“胡說,當年我明明將它送回了翼人魚族!”
錦宣撅著唇瓣,委屈的說道,“瑟瑟,人家都沒把你的寶貝交給爹爹。可你一見人家,不僅兇我,還打我好傷心呀”
蘇蓁眉頭跳動了兩下,著實受不了她這嬌滴滴的語氣。
“滿口胡言!還爹爹?你一個器靈,哪兒來的爹?”
“就是狐貍爹爹呀!”
狐貍爹爹?褚墨宣是她爹?
那錦宣的娘豈不就是她?!
蘇蓁收回渡靈絲,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擺正,鄭重的說道,“不可!你不能喊他爹爹!”
“可!”
“我說不可!”
“可!”
蘇蓁懶得再同她較真兒,“你很討厭我?”
“是啊。”錦宣手指勾繞著鬢邊發絲,她的容貌和蘇蓁前世有著九分相似,尤其是唇邊的邪笑,如出一轍,“很難看出來?”
“為何?為褚墨宣?”
錦宣將她的手從肩上推開,“當年本就是你不對,你棄了妖族,棄了狐貍爹爹。”
“那你心里既然怨我,今生又為何會愿意繼續為我所用?”
蘇蓁想著能從這小丫頭嘴里聽到對她的思念,或是像阿湛一樣,化身為小粘人精,然而,下一刻她就曉得是她又錯付了
“那人家最初選的也不是你呀!只是在你百日宴時,狐貍爹爹又把我送給了你。”
“又?”
“是啊!”
蘇蓁倏地想起,尹深曾說過,錦宣是她和心愛之人的定情之物,而塤聲上又有著一只十尾狐
毫無疑問,錦宣原本就屬于褚墨宣。
“錦宣能夠馭妖,難道一直以來我都弄錯了,其實它是魔器?”
“你猜?”
錦宣不予配合,俏皮的眨了眨眼。
“好了,別鬧了,趕緊放我出去。”
“唔,才不要呢!外界那么多紛擾,瑟瑟你就好好呆在這兒。在爹爹回來之前,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蘇蓁咬緊后槽牙,明明恨得牙根癢癢,明明沒有半點兒有關這丫頭的記憶,但她就是舍不得動手。
“你連你爹去哪兒都不知,還要我在這兒陪你干耗著等他?那豈非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怎么會?”錦宣拉長了尾音,“瑟瑟你那么敏感,又怎會沒發現這里流速處于靜止狀態。哪怕你以為已經過了幾十萬年,等我們出去時,這兒也不會有分毫變化。”
蘇蓁沒曾想到,褚墨宣在錦宣心中竟有如此重要的分量。
錦宣把玩著手上兩枚一模一樣的決明杵,眼神逐漸變得漫不經心。
蘇蓁忽然嘆氣,掃了錦宣一眼后,就地平躺。
剩下的冰裂紋朝著四周蔓延開來,她合起了眼睛,腦中一片空白。
試圖捕捉有關錦宣器靈的記憶,卻終無所獲。
“瑟瑟,你在想我么?”
半晌后,耳邊傳來錦宣的聲音。
蘇蓁緩緩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錦宣那雙暗金色的琉璃眸,明亮而通透。她盤膝坐地,雙手托腮,見蘇蓁睜眼,她微微側頭,嬉笑道,“瑟瑟,你真的記不起我了么?”
蘇蓁瞥見了她眼底一閃即逝的期盼,動了動唇瓣,“不記得。”
“哦你好討厭啊,你就不能騙騙人家嘛?”
“騙人是不對的。”
“可這是善意的謊言呀!”
錦宣氣的鼓起腮幫子,不滿的說道。
“像你這種性子,我都能一直忍著不揍你。可想而知,你對我而言,應該有那么點分量。你不仁,但我不能不義,你說對吧?那我又怎么舍得騙你?”
錦宣本就性子急,沉不住氣,聞言便揚起小拳頭,朝著蘇蓁的肩膀捶去。
蘇蓁眼中閃過笑意,在錦宣攻擊剛至時,忽然就扭過了身子,打了個哈欠,“我可不是那只狐貍,油嘴滑舌,只會騙人,不記得就是不記得。”
錦宣哼了一聲,卻聽蘇蓁繼續說道,“雖然不記得了,但我努力去想,爭取早些能記得。”
“罷了,還是算了”
“怎么?”
喜怒無常的錦宣,默然垂首。
“你忘了我沒事,但你不該忘了他。”
“錦宣,你伴我身邊十五年,你我所聞皆一致。我有在努力想要尋回記憶,但我記起的都是悲傷和痛苦。”
“不!不是!你和狐貍爹爹經歷那么多,他為你蝕骨斷尾,魔珠渡命,你卻對他滿腹仇恨!你怎對得起他?”
錦宣話落,驀地才反應過來多言了,她連忙捂住了嘴。
蘇蓁眼睛瞇起,沉聲問,“你剛說什么?”
“沒沒什么!反正你就是錯了!就是你不對!”
她因堵著嘴,說話聲音含糊不清。
蘇蓁抬手將她的手掰開,“說!說清楚!狐貍他還瞞著我做了什么事?”
錦宣眼睛四處亂瞟,想起褚墨宣的叮囑,有些后悔自己太過多嘴。
下一刻,蘇蓁只見錦宣身上微光閃爍,猛地意識到什么,直接抬手朝著她的手臂抓去,然而卻落了空。
眼前景象驟變,強烈的光芒刺的她睜不開眼,稍緩后,再睜眸時眼前竟變成了鋪天蓋地的黃沙。
她從地上竄起,捂住口鼻環顧四周,不等她詫異,前方一團團紅光朝著她滾來。細看之下,竟是熾熱火焰凝聚成的火球。
蘇蓁愣了一下,直到那股熱浪愈發靠近,她才轉過身扭頭就跑,運轉元珠內的靈力,想要御空飛行。
可當她足尖點地,剛飛至空中時,體內的靈力頓時被鎖,她竟直接從空中墜落,直接掉進了黃沙里。
身后的大火球已經離她越來越近,她也顧不上想太多,撒腿就朝前面拼命跑去。
熱浪將她背部烘烤的隱隱作痛,汗如雨下。
那火球絲毫不給蘇蓁喘息的機會,不斷地緊逼,像是真想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