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緋鴻端坐拿起咖啡，小琢一口，才不急不緩地說，“還能是什么，當然是簽約合同的事。”

白茶狐疑地偷瞄著燕緋鴻的神色，剛才還是一副討厭她的模樣，現在如何能轉變這么快？

難道是為了在掙哥面前的好形象？

女人哪有不想在心愛人面前留下一副好印象。

白茶安靜下來，也不再試圖開口說上什么。

左右燕緋鴻不同意，再磨一磨掙哥，還會不能如愿？

白茶眼珠子一轉，燕緋鴻就猜到，心思注意又打到掙哥身上。

“合同，我了解得不多，不知道怎么說？”

“我來為白小姐說一說。第一條就是我們的合同簽約時間起碼十六年起。”

十六年？

嚇得白茶可憐巴巴地盯著掙哥，問了句，“真的要這么久？”

掙哥雖然對白茶有超過一般女人的好感，重要性還是比不得燕緋鴻。

不可能當面打她的臉，木著腦袋直直點頭認下。

“白小姐，你要知道我們培養給新人不容易，不可能簽個兩三年，那我們投資的心血怎么算？”

輕描淡寫地補上一句，聽起來不至于欺負得太過分。

“燕老板，我是個沒什么社會經驗的人，您要說十六年才合適，必然是不會欺騙人，我也不好意思討價還價，可這是個雙向選擇的問題，就再其他余地？“

沒走上這一遭，她還沒發現，年紀輕輕的白茶已經心有成算，可一點不像她口中所說的毫無經驗社會的人。

三言兩語就將皮球踢到她腳下，化被動為主動，堪比在職場上浸潤多年的白骨精。

再加上一副可憐的小模樣，招惹得掙哥不時看上兩眼。

她本就燃著的火氣，更是蹭蹭往上漲。

“余地有是有，不過不是對你這樣的新人，而是針對已經有點基礎的人，比如有粉絲基礎，作品基礎，演技基礎之類的‘合作者’！”

合作者，三個字徹底的明明白白昭示出白茶的地位。

一個什么都沒有，徒有四分美貌的女人，憑什么一開口就要叫生意人退讓？

前期投入不是錢？

訓練不花錢？

捧人不需要錢？

白茶意思到自己被人看輕，咬著下嘴唇，越發孱弱，惹人心疼。

掙哥看不下去，有心說上兩句，又認識到事關工作室運營的問題，他一點都不懂，突然插手進去，對誰都不好！

更何況，負責運營管理的還是姬青云，那個人美心狠的女人，秦非凡見了都要躲的人。

他不想被人堵著罵，眼不見心不煩，打個招呼出去抽根煙。

白茶笑得善解人意，勸解道“外面熱，就在店里抽吧！”

掙哥的起身離去，對白茶來說就是個天大的打擊，唯一的指望也沒了，不愿意放任人離開。

掙哥多瞧了白茶兩眼，覺得面前的女人完全沒有第一次初見時的秀外慧中，這種不顧及旁人的話都能開口說出來。

“不了，我還在去吸煙區抽，你們慢慢聊。”

態度可不是冷上一點半點，和個陌生人也沒有差別。

樂得在一邊品著甜點的燕緋鴻，覺得口中的榴蓮千層真是唇齒留香，遠非一般甜點可以比得上。

白茶的那副裝模作樣，特意裝出來的柔媚乖順模樣，看起來也不再得刺得眼睛生疼。

“白小姐，你還有底牌可以拿出來和我談一談嗎？想不到的話，我可還忙著其他公事，要先行離開。”

作勢要起身離開，白茶著急出口，“等會兒，燕老板您以生意人自居，那我若是若愿意接受一切潛規則，又如何？”

果然，居心不良的女人在任何時候，還是一層不變，并不是說是時間、經歷教會她的歹毒。

“白小姐，你尊稱我一聲燕老板，我就告訴你，我們工作室沒有你想象中那些不堪的交易，也不要把所有得都想得太壞。”

”還有，潛規則這玩意，說實話只有實力不夠的人才想著通過它來走捷徑。”

無情又直白的話語像是巴掌打在白茶臉上，生疼。

冷漠地扯開嘴角，冰冷地肅著臉，看白茶不同變化的神情。

咬咬牙，下定決心仰起頭望向她，不再裝可憐，不再博同情，那張狠毒起來比食人花還艷麗誘人的臉，“你不怕嗎？”

手指敲打下咖啡杯，陶瓷杯清脆的聲音在回響，“我怕什么？“

一眼瞥過去，白茶往回縮了縮，還是鼓起勇氣直面她，挑釁地說，“告訴掙哥，你是因為喜歡他，才會故意為難我。”

“你去說唄！正好，我表個白。”慢條斯理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徑直離開，留下慘白臉色的白茶。

順路招呼著掙哥一起離開，眼見只有她一人出現，往她身后看上兩眼，也再無其他人出現。

“別看了，人家嫌棄我們條件太苛刻，不愿意。”

“是嗎？”

“走啦，公司還有事要忙，比如拍攝的《佳人》月刊宣傳的文案。”拖著掙哥就離開。

一點碰面的機會都不打算留給白茶。

遠在橫店的影視城，正在攝影棚鏡頭前盯著拍攝效果的謝茶柏，不斷地散發著寒氣，快要冰凍周圍的一切。

原因還是林城。

被教訓過一次的林城，老實幾天，開始認真琢磨演戲，天天呆在排場叫嚷著要訓練演技。

叫嚷得挺歡喜，姿態擺得足，奈何資質有限，悟性不夠。

再次和女主角蕭紅袖走戲時，被壓得提不起來，一點主角的氣質都沒有，如何能讓觀眾相信，這就是未來會一統天下，文武功夫都厲害的賢明君主。

現在的林城演出來的戲，都是看都不能看，非得謝茶柏用拍攝電影的方式，一點點磨出來才行。

整個劇組的進度就卡在他一人身上。

林城乖乖靠過去，一米八的大個子低垂著頭，“謝導，你盡管罵我，這次我覺得不會逃。”

提起這一茬，謝茶柏也生氣，怎么人就教不會，還怕罵。

話說得重點，人就要跑。

“謝導，罵的時候，給我留點面子，拜托！”林城雙手作揖，低聲拜托。

“認識你自己的演技有多垃圾？劇組現場的演員，有多少人的演技吊打你，為什么你還是主演，不過就是因為你只剩臉可以一看。”

“我錯了！保證認真對待，再不犯錯。還是謝導好，我知道我拖累進度，該挨上兩句罵。我繼續去對戲了。”

林城歡喜地跑回去，繼續試著合適的表演。

副導演握著一個手機走過去，“謝導，林城又挨罵了？你不怕罵太狠，人跑了？”

謝茶柏道，“放心，林城的自尊心不會耗在無所謂的地方，他自己對演戲也是有企圖心，罵上兩句安撫下因為他加班的人。”

副導演道，“謝導年紀輕輕，處事老練，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校學生。對了，我過來是送電話來的。”

黑色的手機不停地無聲振動，提醒主人不要忽視它的存在。

譚石的來電，已經是連續第五通的電話，“怎么了？”

電話里譚石，“有個事吧，我嘴瓢，一不小心說快了，就說出去了。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你應該不會怪我哈！”

“補湯的事！”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最近交付譚石辦的就一件事。

“嗯！我找她要地址，忘記你叮囑的不能說。”

謝茶柏招呼沒打一聲，直接掛斷電話。

反復查看未接來電，微信，短信，是否有消息。

微信留言，除了一個謝謝的顏文字，再沒有其他消息。

盯著通訊錄瞧上四五秒，上面備注的燕子。

一只在他心間掠過，留下影子的燕子。

抿著唇角，戳了幾下名字，還是沒有撥出去。

罷了！

將手機貼身放著，還是開的振動。

“林城，給我過來，我來教你，別給我耽誤時間！”遠比剛才要不淡定地多。

“謝導，不是說讓我自己慢慢磨？”

謝茶柏沒好顏色蹬了林城一眼，“等你開悟，黃花菜都涼了。”

“涼就涼唄，反正時間還早，完全可以按照預計的殺青時間殺青....“

林城被謝茶柏的眼神嚇唬住，哪兒敢再提什么，怪就怪！

因為這事，導致后來謝茶柏一直就盯著狠抓林城的演技，《青絲暮白首》比預計時間提前半個月殺青。

驚呆了眾人的眼珠子！

燕緋鴻的第一次雜志封面，堪比里程碑的記錄。

早早就轉發消息，留下一句摸不著頭腦的文案，君似舊年，人卻新生。

燕雀們作為粉絲完全是一張問號臉。

小姐姐，啥意思？

表示我文化水平有限，非常、一點都內涵不懂里面的意思。

有懂的小仙女來給解釋下唄！

求解釋？

難道小姐姐談戀愛了，怎么突然變得多愁善感？

不要啊，我的女神會被誰搶走？

我猜，小姐姐應該是說她像新生，第一次上雜志封面吧！

統計了下，寶藏女孩居然居然沒有上過五大刊的封面，太不可思議。

沖鴨，為小姐姐打call

門面給擺出來，不能讓人看不起我們的女神。

燕緋鴻笑得甜蜜，樂不思蜀的時候。

坐在駕駛座的掙哥通過后視鏡將一切凈收眼底，眉頭緊皺。

“緋鴻，謝茶柏也是個有心人，些許小細節他都能想到，比我還關心你？”

“我之前拜托他的事，一時間忙忘了。”語氣如常，眼眸中的含羞帶怯卻是無法掩藏。

掙哥是個藏不住事，也沒有必要需要藏事。

隨意拉家常的聊天，“謝茶柏，小伙子挺不錯，聰明、有決斷、有想法，當初還不看不明白你怎么會特意幫他，現在看來人沒幫錯。”

掙哥的認同，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夸獎，比她自己獲得夸獎還開心，忍不住前湊湊，“是啊！”

止不住的笑意，小女兒態的咬唇，渾身緊繃的姿態，怎么看都不對勁。

掙哥暗道，完了！

人要被拐跑了！

瞄一眼車速80碼，放緩車速，濡濕下嘴唇，挑著不刺激的話開口，“謝茶柏萬般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年齡太小，是吧？”

“也不算小，今年二十整，算起來在雁北大學也是頭一份，在校生就外出闖蕩事業。”

燕緋鴻本就是個演技派，對語氣變化非常敏感，哪能聽不出掙哥的改變，趕緊補上兩句話，加深謝茶柏的厲害程度。

略一思索，應該是她剛才沒注意到，感情外漏，表現得過于明顯，被看穿了。

一時間懊惱不已。

“說起來，是我的錯！你也到年齡，尋常女生在你的年齡都該是熱火朝天地談戀愛，你成天里忙的卻是工作。”

掙哥整個人低沉下來，按著方向盤的手握緊幾分，神色潛藏在忽明忽滅的光線里落寞下來。

“我沒怪誰！再說這是我愿意生活，怎么能牽到你身上。”

燕緋鴻緊緊手，放棄想要面對面談心的想法，復又坐回位置上。

她說的再是實話不過，經歷過上輩子的事情，能產生男女情愛的或許也就一個謝茶柏。

沒有飲下忘川水，喝過孟婆湯的她，不過是重回世間的一縷冤魂。

人活著，心卻已傷痕累累！

對男人下意識就是抱著懷疑的想法，更何況是成為親密的人。

“你們一起錄制《職業演員》的評委，霍幸人看起來挺不錯，長得又帥氣，原先以為是個脾氣大的，沒想到居然是相反，相處起來挺溫和.....”

掙哥絮絮叨叨，窮盡詞語想要夸贊的人，眼睛一直透過后視鏡在注意她的神情，想要勸得她提起興趣。

他恐怕是沒想到，霍幸對燕緋鴻來說，就是個潛在盟友，再沒有更多的身份。

“那就是個同事！”

“同事先認識，有機會再接觸，說不定有其他緣分？”

掙哥的話，讓她置氣，謝茶柏在她眼中可比霍幸那個重視利益的人，好得太多。

“好了！掙哥，你也別多想，我和謝茶柏八字還沒一撇，先別操心。”

“我也不是多想，單純認為人配不上你！我們緋鴻值得最好的男人！他不是合適的人！”

“嗯！”有氣無力地回應，怔怔地望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思緒回到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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