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雙喜以為秦吳氏去廚房找水喝了,卻是不想竟是去看了之前那女子了。
果然,無論到了哪里,秦吳氏這愛打聽的性子都不會變。
“這是誰家的姑娘啊,怎么一個人和小術這些官差在一塊啊,小術他們可是去壯山抓土匪的啊!”
王婆子這邊話還沒說話,就聽見秦吳氏忽然“哎呀!”一聲,忙湊到王婆子幾人跟前小聲地道:“這姑娘該不會就是昨日那老夫婦兩人說的小二媳婦吧!”
屋里的人一聽秦吳氏這話,都不由得想起那對老夫婦來。
“這么一說,還真有這可能!”
袁許氏想了想也不由得附和著說道。
“這姑娘實在是可憐啊,你們也看到了,哪里還有個人樣,也不知道……!”下面的話秦吳氏雖是沒說出口,但是除了大鳳二鳳和小音這三個沒成親的小姑娘還聽不懂,其余的人卻都是聽懂了。
這姑娘若是沒被那些山匪糟蹋了還好說,若是真被那些山匪糟蹋了,那……
王婆子與秦吳氏幾人不由得更加可憐起那個姑娘了。
“我過去看看!”
佟雙喜也聽明白了,她想過去瞧瞧那姑娘,就算是真的遭遇了不幸,佟雙喜也不想她因此丟了性命。
王婆子卻是不想佟雙喜牽扯這事情之中,剛想出言阻止卻是被袁許氏阻止了。
“讓你舅母們陪你過去,小喜會說理,好好地勸勸那姑娘,爹娘生養一場,沒有什么比小命更重要的。”說完這話,袁家幾個舅母就帶著佟雙喜一塊出了客房。
等佟雙喜出了門子后,袁許氏就與王婆子說道:“有她幾個舅母陪著不礙事的,小喜長大了,也做了別人的媳婦,有些事情她必須自己去看去聽去想明白,你要相信,小喜定會比我們過的都要好!”
袁許氏這一番話倒是把王婆子的眼淚給勾了出來。
“就是現在我也還在后怕,你說這人活著難,死了是多么的容易啊,我就怕哪日自己兩腿一蹬,就離開小喜小雙這兩個孩子了,一想到小喜還未定性,小雙年紀還小,我這心里就不踏實,恨不能就算死了鬼魂也跟著他們姐弟,看護著他們兩人。”
袁許氏與秦吳氏幾人忙上前寬慰起王婆子。
一個說:“你這身子板且活呢!”
一個說:“小喜這個年紀的姑娘哪有定了性的,再說了,小喜你這都不放心,那天下就再沒讓人放心的姑娘了。”
“你看我那兩個丫頭大鳳二鳳,與小喜差不多的年紀,與小喜一比,那簡直是沒法看!”錢三媳婦也說道。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總算是勸著王婆子心安了些。
佟雙喜與袁家幾個舅母幾個到了的時候,客店廚房的幾個婆子已經離開樂,只那女子呆呆地抱著膝蓋蜷縮在那里。
袁家幾個舅母看著姑娘這副模樣,忍不住地都紅了眼眶,她們也都是有閨女的人,若是她們身上掉下來的肉成了這般模樣,她們怕是要發瘋的。
“舅母,人多她害怕,我去和她說說話去!”
佟雙喜心就像是絞著的難受,這世界上雖說沒有所謂的感同生受,她感受到的不到二分之一的疼痛已然這般,難以想象此時面前的女子該是承受了多少……
袁家幾個舅母猶豫了一下,到底點了點頭,囑咐了佟雙喜她們就在門外守著,然后就替佟雙喜把門關了上。
女子比佟雙喜大上個一兩歲的模樣,身上已經換上了不知道是誰的衣裳,寬大的讓女子顯得越發的單薄。
“那些人都被砍了頭了,所以你再不用害怕了。”
佟雙喜慢慢地走到床邊坐下,然后說道。
果然,本來毫無表情的女子聽了佟雙喜這話,不由得抬起了頭。
“死了?”
女子眼神空洞地確認道。
“死了,我親眼瞧見了,那頭上的血水滴的到處都是,掌柜的和錢三叔他們正在清洗呢!”佟雙喜見女子終于有了反應,繼續說道。
“你親眼看見了?”
女子的眼神終于有些些光彩,雖然依舊帶著絕望,卻是有了之前沒有的情緒。
“親眼見了,當時嚇得不行,后來恨不能上去給那人一腳,真是死有余辜,他們也太欺負人了,搶東西就搶東西,還搶人!”
說完這話,佟雙喜忙仔細地朝著女子的面上看去。
只見那女子面上一閃而過的怒氣,卻是沒有任何的絕望,佟雙喜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萬幸!
“你家公家婆昨日就去了縣城了,要不官差也不能那么及時就把你救了!”見女子神色漸漸地有了清明,佟雙喜柔聲地說道。
果然,女子聽到佟雙喜的話,面上不由得一喜,隨即面上又換成了憂色:“爹娘他們……他們……是不是生我的氣了,當時他們讓我先跑,但是臨行前相公吩咐了,說是讓我一定要照顧好公公婆婆,所以我……我還以為他們生氣了,不要我了呢……!“
聽到這里,佟雙喜心里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氣,只要肯說話,那人就沒問題了。
“你被搶走后,他們就哭得不行,說是要去報官,還是我家錢三叔親自駕馬車送他們過去的呢,他們想早些見到你,就留在縣城聽信,你這般好,他們怎么會不要你了呢!”
佟雙喜繼續安慰著道。
女子卻是有些不相信地看向佟雙喜:“可我……我……雖然沒失了清白,但是到底被土匪擄去了,我……我怎么還有臉回去見相公!”
說完這話,女子就捂著臉嗚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只要還能把話說出來,那這人就是還有的救的,佟雙喜這邊剛想著怎么繼續勸這女子,卻是聽見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只見昨日的老婦嗚嗚嗚地哭著進了屋子。
“秀兒啊!是爹娘對不起你啊,爹娘怎么能不要你呢,你永遠都是爹娘的好兒媳婦啊!”
老夫婦二人在縣城一直沒等到縣令大人回了衙門,他們心里又放心不下自家小兒媳婦,就想著趕回來看看有什么消息,卻是不想趕到客店,正巧聽到了佟雙喜二人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