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弦月

第四百七三章:天倫之樂,根除毒瘤(一)

(女生文學)

秦昭世側身,望著幾與自已同高的人,眼里全是欣慰。

秦濟民不似早些年,秦昭世兄弟幾人在強國環伺下謀求生存,成日里膽顫心驚的,到如今是調轉了個兒,六國在秦國手下求存。

雖則如此,秦濟民仍以秦昭世為榜樣,嚴以律己。這些年也贏得了朝臣的稱贊,只是雖有宏愿,這性子卻顯得有些溫吞了。

一方面是這些年,照顧弟弟妹妹的緣故;另一方面,就是這小子,夾著狼尾巴裝羊呢。知子莫若父母,秦濟民的性子,洛惜賢二人,自是最為熟悉的。

如此,倒也教人安心。

追上秦昭世后,秦濟在對方的眼光中,看到了欣慰,頓時有些不知手腳如何安放,為了放松下來,遂問道:“君父,孩兒聽聞六國合縱,欲再度出兵秦國,可是真的?”

“是啊,我兒濟民可是害怕了?”秦昭世調笑道。

秦濟民抬頭挺胸道:“孩兒自不會害怕,秦國有君父、伯父、小叔還有舅舅,定能護秦國周全,免教六國侵害。”

原來去了一趟榆林塞的秦濟民,經過蒙恬、蒙毅親眼所見所聞,甚至有了親征的念頭,欲親眼見一見秦軍擊敗趙軍,不過見下并無合適的機會。

對于秦文謹的用兵如神,以及秦國大軍勇猛無匹,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趙軍好似一夜之間,失去了精銳,秦軍也有損失,可是相對來說,秦國一直在變強。

當年延遲六國合盟,直至用計將六國分化的秦嬰,以及冷小帥東出第一戰,教諸候驚懼,俱是使秦國強大的證明。

以及留守櫟陽的陸清塵,還有遠在蜀郡的玄應離,皆是秦國的肱骨之臣,還有入秦多年的魏無忌,鋒芒逐漸展露。

有這一班臣子在朝,只要上首的君王,非是昏聵者,秦國便不會倒下。領首之人,正是秦王昭世,自繼位十九載,任人唯賢,使秦國得到大治。

秦昭世瞬間便明白了話中之意,只是笑問道:“若是由濟民來,可能做好?”

秦濟民拍著胸脯,振振有力的回道:“孩兒定不會辜負君父守住的秦國。”

“好志氣,我兒當如此。”秦昭世一拍秦濟民的肩膀,絲毫不吝嗇的夸贊道。只是這笑聲戛然而止,秦昭世臉色忽然就變了,他道:“糟了,你娘親在等我們。”

父子二人,如有洪水猛獸在身后追趕,飛也似的奔走,路上所遇宮人,皆是來不及行禮,兩人便已與其擦肩而過。

留下一眾驚愕的宮人。

火急火燎趕回宮殿的父子二人,望著端坐的背影,不約而同的吞咽了一下,隨后揚起了笑臉,同時出聲道:“惜賢(娘親)!”

洛惜賢轉身,面上帶笑,她道:“昭世哥哥和濟民來啦,知濟民歸來,特意通知的今日家宴,你們怎么的來得這般遲?”

雖然說話很溫柔,父子二人就是聽出了不尋常。

秦昭世硬提著一氣,走了過去,與其坐在一處,道:“方才在園中,與濟民說話忘了時辰。”

“娘親恕罪,孩兒來遲了。”秦濟民也趕緊上去承認錯誤。

“濟民啊榆林塞如何了?”洛惜賢將父子二人的話,暫放一邊,另起了話頭。

秦濟民點頭如搗蒜,他道:“兩位表弟如今與大伯母團聚,高興得落了淚呢。”至于淚水如何落的,秦濟民此時機靈的沒敢提。

“那就好,恬兒、毅兒無事,今日我們便可安心團聚了。”洛惜賢一指空位,秦濟民從善如流的坐了過去。

依次排開來,秦濟民、秦玄水、秦嗣遠、秦流芳,主位則是秦昭與洛惜賢。

待宮人將膳食布置好,秦昭世便殿內伺候的人,盡數遣出。

用膳食之時,俱是不愛說話,只有食用的聲響。

三個半大小子,若生在窮苦人家,幾乎是吃死老子的結果,只如今在王室之中,倒是能在飽腹之余,還可挑選。

秦玄水已到了愛美的年紀,只是學玄術的姑娘,好似不甚在意,是以,同樣吃得甚多,不過成日里四下蹦跶,捉弄人,同樣不見身上肥膩。

唯一一位身上有些肉的,就要屬秦嗣遠了。

此時幾人,俱食用畢。

秦嗣遠仍伸手,去拿鼎中的葷食,豈料伸出一只白勁有力的手,一掌拍開。有些不滿的秦嗣遠,扭頭一看,正是洛惜賢,瞬間不敢鬧騰,只是臉上有些委屈。

洛惜賢起身離開幾案,秦昭世等人亦跟著行動。

待來到宮殿隔間之時,夫妻二人坐好后。

洛惜賢忽然一拍身側幾案,聲大如鼓雷,可見是真的動了怒。秦昭世的目光追隨著那只手,擔心是否拍疼了,對于孩子求救的目光,絲毫未曾發現。

秦濟民風塵仆仆趕回來,還未曾來得及休憩,此事有些不解其意,他問道:“娘親,何故如此發怒?”

“是啊,娘親。怒大傷身,你懂醫術,當明白這個道理。”無所畏懼的秦玄水關心道。

秦流芳也跟著附和道:“娘親,你要保重身子呀。”

三個孩子都依次開了口,便望了過去。只是洛惜賢仍未有回應,直直盯著秦嗣遠瞧。

秦嗣遠心里害怕極了,憋著嘴,有些抽答道:“娘親,嗣遠下次不敢食這么多葷了。”

洛惜賢欲再拍,秦昭世伸手握住,自已拍了另一面的幾案。

兩次拍案,點點入心。

下首的四個孩子,第一回見父母如此大的怒氣,也不敢再嬉皮笑臉,皆嚴陣以對。且四人發現怒火,俱是對著秦嗣遠來的。

父母教過: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也說過:錯了,便要改。

是以,幾人等待著上首的洛惜賢兩人,說出秦嗣遠的過錯,他們好幫忙分擔。譬如罰跪時,可幫忙添一碗水,教其頂在頭頂,如此不負血緣情深呀。

洛惜賢并未讓幾人所望,很快便說出了始末。

只是所提之事,大大超出幾個孩子的認知,倒是和秦嗣遠為同胞的秦流芳,這些年同進同出,有所感應,卻也是震驚異常。

因比他所知的更為詳細,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