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著宮中誰的眼線最多,皇帝算上一個,皇后自然也算上一個。
她在皇帝決定去坤寧宮后沒多久,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并且皇上意圖讓盛爾雅和時戎聯姻,她自然也是知曉的。
只不過她并不準備干涉此事。
時戎成為駙馬,總比成為其他皇子的黨羽要好。
這也是他能在這亂世中明哲保身的好法子。
她打爾雅懂事起,兩人便相互的看不順眼。
要不是皇上一直護著她,皇后恨不得直接將那盛爾雅連根拔起。
這次皇帝來,她也要探探口風,看皇帝對日后的太子之位有何高見。
盛明城的龍攆剛到坤寧宮的門口,挑眉看著那通亮的宮燈,忽而不想踏入了。
“陳才,回龍霄殿罷,朕乏了。”
他承認,他是故意的。
方才在云霞殿的心血來潮,如今在這宮路上已然消失殆盡,還不如回宮圖個清靜的好。
這一下的烏龍,倒是讓皇后左氏想的更多了。
皇上轉而走之,只剩下左氏躺在軟塌上輾轉反側。
許是皇上想讓自己的計劃趕緊實現,青云山一行定在了三日后。
這些日子里,時昱除了每天的例行巡視,其它時間,都是在學習祈福禮祀的事項。
當然,除了這些,還要整理好心態去應對隨行的公主。
三日到,公主代表皇室去青云山佛觀為朝祈福。
原本皇太后也是要去的,奈何身體抱恙,實在是不能遠行,只能成公主一人帶著眾人而去。
皇帝盛明城親自將公主送出宮門,以表對這次祈福的重視。
甚至讓自己貼身伺候的陳公公一同陪伴左右前往,可見皇上的用心。
一行人悠悠蕩蕩的朝著青云山而去。
時昱騎馬在前面開路,身后的轎子坐的便是盛爾雅。
隨著車子的震動之間,透過那隨風而動的車簾,盛爾雅一直看著前面那人的背影。
那是自己的心之所愛,她怎能不多加留意?
青云山在京城之外,在京城內的時候一路都平穩的很。
只是剛出了城門,時昱便發現了有一絲的不對勁,在將要到達青云山的山道上,這路上太靜了。
靜到只能聽見眾人的腳步聲和馬兒的喘息聲,四周遍布樹葉的沙沙作響。
果然。
時昱的預感是對的,只見他耳間一動,隨之一把拔出長劍,朝著身后的馬車前而去。
叮——
清脆的一聲刀劍碰撞之音。
盛爾雅心間一震,隨之一把撩開車簾。
眼見那一身戎裝剛毅的身影,抵在馬車之前,與之交手的是一黑衣蒙面之人。
“公主,不可!”
小玉連忙拉下簾子。
“保護公主殿下!”
時昱的聲音乍現。
那黑衣人來的太快了,周圍的士兵們這才愣過神,一面將馬車包圍起來,一面應對著那黑衣眾人的闖進。
那黑衣人身手雖好,但還是不如時昱的武力高強。
幾個回合下來,自然敗下陣來。
在最后一回合畢,時昱的長劍直接架在了那黑衣人的脖頸之上。
看著周圍士兵們,和那黑衣人打斗之時,毫不留情的下手,死死傷傷遍布。
他卻一時間停頓了下來,時昱心底一沉,自己竟不敢殺人...
錦城好似在一旁看出了他的猶豫,一腳踢在了那黑衣人身上。
“統領傳話,留活口!”
錦城轉而說著,直接將那人綁了起來。
黑衣人并不算多,時昱對付起來不在話下。
有了錦城的里應外合,他只管打傷,剩下的都交給了錦城。
黑衣人一行十人,死傷六人,輕傷三人,逃走一人。
待給他們全部都抓了起來,時昱皺眉道:“帶回去,嚴加審問!”
樞密院有專門的審問部門,所以他們這廂只管抓人,其余的樞密院自然會接管。
待一切都處理完畢,時昱朝著馬車的位置跪下行禮。
“公主殿下可還安好?微臣有罪,讓您受驚了。”
他的聲音清亮的說著。
盛爾雅聞言,直接將那一直擋在自己身前的小玉推開。
一把撩開車簾,眼眸直接落在地下那完好無損的人,頓時舒了一口氣。
“一切都好,有勞時統領了。”
她穩下心態說著,畢竟是一國公主,面對這等狀況,自然不能慌亂。
盛爾雅說完,便坐回了馬車中,繼續說道:“繼續前行罷。”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整裝上路。
只不過從前從來殺人不眨眼的時統領,今日可是當著眾人的面,手下留人。
若這是說是要留活口去審問,留一個也就罷了。
可是這留了這么多,可真不像是他往日的風格。
隨行的副統領向羽頓時納了悶。
“時統領為何留那么多活口?”
他直接了當的問著。
時昱心下一頓,果真自己當時的猶豫,都讓眾人看在了眼里。
他心思一動,隨之眼眸看向青云山上的寺廟的方向,拱了拱手。
“今日乃是為國祈福之行,皇恩浩蕩,自然不可大動干戈,豈能因為刀光血影,違了福澤。”
他理所應當的說著,向佛最見不得殺生,這理大家都懂,向羽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頭。
“統領所言有理!”
身旁的眾人一聽緣由,也是心服口服。
錦城在一旁心底笑著,時昱公子偽裝起來的時統領,倒是比從前的冷面統領多了一份的人情味。
可謂是有勇有謀,智勇雙全啊。
錦城暗想,如今的時昱公子,除了這不敢殺人之舉,其它哪里都好。
作為御林軍統領,見不得血光,那豈不是相當于長弓沒有了羽劍。
這個回頭要好生和時昱公子談論一番,錦城心下決定。
陳公公坐在公主馬車的后面,方才的一切都曉知在心。
此次倒是對時戎刮目相看,從前只覺得他愣頭青一個,如今看來,倒是還有那幾分心勁。
時昱這次也算是歪打正著。
可是自己哪能次次都像今天如此的走運。
時昱回想著,自己方才打人都不在話下,只是刀劍架在那人的脖頸之時,自己實在是下不去手。
話說回來,他可是連殺雞宰魚從前都是看不得的,更何況是現在這活生生的人。
方才看著那路上被副統領一劍刺死的黑衣人,他不由得感到心悸。
副統領皆是如此,那從前的時戎,有著修羅統領之稱,豈不是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