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鶴歸

第三十六章-一波未平

時昱本想著在屋中稍作歇息,便去悄聲瞧一眼容溫溫的現狀。

可這還未平息半刻,門口便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時統領!府外公主身邊下人來報,公主有恙,請時統領速速前去公主府內!”

那守門侍衛跪在門口抱拳行禮說道。

錦城住的屋子就在時昱的屋旁,聽見這聲音也直接從凳子上彈起身。

時昱此刻已然拉開房門,黑色玄袍將他的身形在月色中包裹,面露凝重。

“嗯。”

他應著,隨手關上房門,便隨著那侍衛前往將軍府門口而去。

小太監正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眼見時昱從府中出來,一個趔趄直接朝著他跪下。

“時統領,請您速速前往公主府!”

時昱緊蹙雙眉,微微頷首。

錦城早在院中的時候便聽見時戎將要去公主府的消息。

他直接去后門之處駕了輛馬車而來,在時昱正準備跟著小太監而走的時候,停在府門口。

“時統領,上馬車!”

時昱轉頭,正對上錦城投過來那關切的眸子。

大手將衣前襟一甩,便直接上了馬車之上。

小太監和錦城兩人坐在馬車之外趕車。

這兩府之間本就不遠,如今再加上這駕馬而去,不多時便到了公主府門口。

小太監跳下馬車彎著身子給時昱朝府里引路。

此時宮里的太醫也早早收到傳召前來給公主診治。

時昱走進那房中的時候,正看著太醫一臉愁容的坐在一旁揮寫著方子。

小玉則不停的在啜泣。

房中眾人一見時昱前來,便都紛紛對著他行禮。

“時統領您可算來了,想必公主是最愿您在身旁陪著的,不知為何自打晌午從將軍府回來之后,公主便不吃不喝,一直跪在佛前祈愿,直到方才起身經不住便昏了過去。”

小玉擦著眼淚抽泣的說著。

“嗯,太醫,公主現下如何?”

時昱轉眸看著太醫。

太醫微微搖頭。

“情形不大好,公主身子骨金貴,許是跪的久了,體內氣滯血瘀,在加上寒氣入體高熱不退,便是如此。”

他說著將手中的單子遞給旁邊的小太監。

“去按照這單子煎藥來,一日三次讓公主服下。”

他說完又從自己的藥箱中摸了半天,取出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枚黑色的藥丸遞給小玉。

“這個現下喂公主服下,可先行壓制如今的發熱。”

時昱心中猜到,或許是盛爾雅今日在那時戎的冰床旁呆久了,才引寒氣入體。

聽著宮女說爾雅回來之后便一直在禮佛頌念。

時昱心下震驚,從前怕是自己低估了盛爾雅對時戎的感情。

也難怪她能兩三個回合下來,就看出自己并非是真正的他。

一宮女扶著盛爾雅起身,小玉幫著讓她將藥丸服下。

只是在飲水期間,爾雅一陣嗆咳。

這么一來,她眼角滲出淚花,緩緩睜開雙眸。

眼見周圍圍滿了人。

“你們這是?...”

她隨之看見他們身后的時昱,身形一怔。

“時...戎,你來了。”

“嗯,聽聞公主身子抱恙,便直接從府中趕來。”

時昱對著她福身道。

盛爾雅朝著他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隨之搖了搖頭。

“無妨,不是大事,夜已深,時統領平時公務繁忙,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罷。”

“這...”

他分明是剛來,怎地這便讓走了?

“去罷,本宮想圖個清靜。”

她話語之中盡顯孱弱。

“也好,那微臣便不再打攪。”

他拱了拱手,正值轉身之際,盛爾雅又在身后開口。

“切記,此事萬不可告知旁人。”

她口中說的旁人便是如今在密室之中的時戎。

“嗯。”

時昱心知,沒有回頭,低聲應下,便直接抬腳離去。

小玉看著他身形漸遠,不解的看向盛爾雅。

“公主為何這么著急讓時統領走?”

盛爾雅躺下身子,沒有回話。

心中卻是回應著。

若是真的時戎,她甚至不介意他在此一夜相伴。

但他不是,何苦為難一個本就身逢亂遭之人在此相對無言。

是夜,弦月如鉤,街道之處燭光閃爍,伴隨著那淡淡的冷風,吹的人心中頓顯一陣清明與半分混沌。

時昱快到府中的時候,已然沒有心思再去思索其他了。

可越是一波未平便更是一波又起。

他這剛走近將軍府門口,身旁便一陣凌冽的冷風襲來。

那隨著在那月色之下,映射而出的銀光直對上時昱的雙眸。

他驀地從腰間抽出那軟劍對上那襲來的刀劍。

時戎從前殺人無數,自然樹敵眾多。

現下這在將軍府門下,直奔自己舉刀之人,想必便是沖著自己而來。

“閣下何方指派!”

他一手應對著那刀劍,突兀出聲。

那人顯然沒料到,他會如此詢問,咬牙切齒道。

“殺人償命!何須多言!”

兩人刀鋒相對,猶如電閃雷鳴。

錦城如今不再此地,他將時昱送到前門之后,便自己駕車將馬車停回后門。

如今這前門只余時昱一人。

那黑衣人刀刀直逼要害,顯然是想取時昱性命。

黑衣人的刀法應對,都是從前根據時戎的刀劍之法鉆研而出的。

但那人更沒料到的是,時戎擅長用刀劍,而時昱最擅長的便是用針。

他從前的玉骨扇柄便藏針些許,以來應對不時之需。

如今自然也是將針備與身側。

幾枚銀針而去,正中那人的穴位。

那人只覺得自己半身頓時麻痹,身形逐漸不穩。

他突然吹哨一聲,輕笑。

“你以為,只有你會來陰的嗎?”

接著不知從何處飛躍而來一人,身扛一個黑色沉重的布匹,隨之將那布匹丟在時昱的面前。

便直接攜著那中針之人而離去。

時昱本想追上去,奈何如今只有他自己一人,敵不寡眾,他也本不是善戰之人,從而便未追去。

在他用劍挑開那黑布首部之時,卻還未看清里面是何。

身旁便被一眾舉著火把從街道之處而來的侍衛團團圍住。

“時戎!你竟然殘害朝廷命官之子!”

時昱看向那說話之人,此人眼熟,他想起來了,正是從前在上朝時,見過常常跟在宰相身側的尚書令向建。

他眉尾輕揚隨著向建震驚的眸子,低頭看向自己刀劍剛挑開那黑布之處。

只是這一看,他不由得驚的腳步不穩直后退一步,那黑布之中包裹的,竟是一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