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的目光在既現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掠過了一絲復雜的情緒,但很快便消失不見了顏色。
他思慮了片刻,緩緩道了一句:“那便依照既將軍的意思辦吧。有勞既將軍走一趟無憂觀將這一切告訴給天機道長了。”
“屬下遵命。”
既現恭敬低頭一禮,轉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雨色之中,不見了身影。
李笙立在門口望著既現遠去的方向,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屋內的一縷魂煙隨著風的灌入猛地一顫,引得室內莫名地一暗。
而此時,在蜀山的腳下,冉冰琛的身影飛掠過了一川瀑布,目的十分明確地便朝著這座小屋飛來。
只花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冉冰琛便已經抵達了小屋的門口。
李笙剛想轉身進屋,卻敏銳地捕捉到了有人靠近的動靜,猛然回頭化作一陣風以長劍逼近了冉冰琛的脖頸處。
“先別急著打,我是冉冰琛。”
冉冰琛忙招架住然后低聲提醒李笙道。
“魔尊?你怎會找到此處?你來此處又有什么事?”
李笙看了看冉冰琛的身后空無一人,竟是一人孤身前來,卻又不知他所謂何意,便疑惑地問道。
“如果我說,我是順著一縷奇怪的煙魂而來,你信嗎?”
冉冰琛猶豫了片刻,緩聲說出了口。
“一縷魂煙?”
李笙的眼中掠過了一絲疑惑和不解,他看了一眼那盞魂燈,然后又將目光落在了冉冰琛的身上,低聲問道:“你所說的一縷魂煙,是何人所帶?”
冉冰琛將目光落在了棄如煙的身上,驚詫地發現那盞燈中竟然也一樣有一縷魂煙,并且那縷魂煙正在慢慢朝著棄如煙體內滲透。
他驚詫地問道:“怎么如煙身上也有那縷魂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們對如煙做了什么?”
“我們在救她。但是,你方才說你是隨著一縷魂煙而來,是誰身上也有這股魂煙嗎?”
李笙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尋常,蹙眉努力使自己平靜地再次問道。
“另一縷魂煙,來自牡丹的身上。而據我殿中的太醫稱,牡丹的魂魄似乎已被另一魂魄所占據。而今日,忽然從牡丹身上散出了一縷魂煙,我心中疑惑不解,便一路追來,沒想到卻……”
冉冰琛欲言又止,顯然也意識到這一件事情的不尋常。
他頗為擔憂地掃了一眼棄如煙,擔心地問道:“如煙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李笙見他知道的并不多,亦不愿將此事讓更多的人知道,便笑了笑掩飾著說道:“不過是魂煙而已,也許是如煙近日來身子弱劉叔給她驅驅體內的濕氣而已。魔尊莫不是多慮了?”
“多慮?”
冉冰琛眉頭一蹙,疑惑地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如煙,眼中掠過了深深的懷疑,壓低了聲音問道:“這么晚了,他們都睡下了,為何冥王你還不就寢?莫非就是在保護這一盞燈?”
李笙的眼眸微微一緊,一抹戒備的目光落在了冉冰琛的身上,帶上了幾分嚴厲說道:“魔尊殿下不也沒睡嗎?”
“李笙,你是信不過我冉冰琛這個人,還是信不過我對如煙的感情?”
冉冰琛皺了皺眉頭,再抬眸之時深藍色的眼中已是一片急迫的疑慮和擔憂之意。
“李笙并非信不過魔尊一人。而是此事關乎牽扯甚大,我不想如煙有任何意外,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引起天下的動亂。所以,恕李某無可奉告。”
李笙說罷便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目光里是沉冷之意。
“李笙,你想一個人扛下這件事是不可能的。我雖然不清楚這件事的經過,卻是知道這縷魂煙必然和惡靈降世有關!我想救牡丹,也不想傷害如煙。李笙,我欠牡丹的,我一定會還給她。若是你知道什么,希望你能告知一二。否則,我只能通過自己的辦法去得知。”
“但是,那時候若是傷害到了如煙,或者是擾亂了你們的步驟計劃,就怪不得我了。”
冉冰琛冷冷地掃過了李笙一眼,威脅著李笙說道。
李笙轉身的身影停滯了下來,良久才轉過了身,眼眸里已是一片凌厲之色!
“冉冰琛,你在威脅我?”
“是,我在威脅你。但是你也可以選擇和我合作,告訴我一切的真相。因為,我看得出,牡丹現在的情況很不一般,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便是惡靈降世的征兆。”
冉冰琛寸步不讓,眼中是滿滿的堅定之意。
“你是說,牡丹的身上出現了惡靈降世的征兆?”
李笙聽到此處不由得腳下一步上前,急切地問道。
冉冰琛見到他這一失態的表情,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他沉了沉心情,然后點了點頭篤定地
說道:“是。我宮中的御醫說她的脈象很奇怪,壯闊洪大到比一般的壯年男子還要強烈,根本不是一個女子應該有的脈象。而且,她的魂煙與如煙身上的那縷魂煙相撞后竟然出現了相抵消的現象。”
“若是我猜得沒錯,她定是被人算計了,惡靈不日便將在她的身上復蘇。”
“什么……這么快……”
李笙只覺得腦袋一空,腳下微微一個不穩,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中掠過了萬般的詫異,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劉叔算了是七日之后才會出現這種現象,怎么今日便會已經出現了征兆……”
“難道……這一切真的和如煙還有天女天書有關?!”
冉冰琛聽得此言,眼中亦是萬般驚詫,他深深皺緊了眉頭!
——若是如此,那么如煙和牡丹之間必須只能留下一個。而無論是惡靈還是天女都是為世人所忌諱的,很有可能招來一番腥風血雨!
李笙遲疑了片刻,緩緩看向了床榻之上一無所知的棄如煙,深深抿了抿唇才緩緩道到:“冉冰琛,若是為了這天下,為了如煙,你舍得現在殺了那個叫牡丹的女子嗎?”
“什么……”
冉冰琛面容之上掠過了萬般的錯愕,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笙不禁反問道。
“我說,你沒有選擇,你必須殺了牡丹。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滂沱的大雨打在兩人的肩上,將冰涼的濕意滲透進了他們的心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