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苑中百花盛開,姹紫嫣紅。
假山嶙峋,小橋流水,這是永寧公主之姐姐壽安公主府的后花苑,實在雅致精美。
陸寧慢慢的走著,歇息半個多月了,那數不清的傷口愈合了大半,但一些較重的傷勢,還沒有痊愈。
邊走陸寧邊琢磨眼下局勢,永寧公主已經遣派使者去棣、濱二州。
那是黃河南岸二州,招撫后,齊魯之地諸皆降,那里有黃河天險,北軍不得來,齊州和平盧諸州平定后,此二州不降也沒有辦法。
正琢磨間,身后傳來輕快的腳步聲,不用轉身,就知道是永寧公主。
“哈!”永寧公主從一處垂柳下突然跳到陸寧面前,綠柳茵茵,她紅裙綽約,跳出來嚇陸寧,完全一反常態,卻是難得的可愛。
“鬼啊!”陸寧撇撇嘴,繼續向前走。
“哼,我知道,你就喜歡漂亮女子,婢女都那么美,聽說還有兩個風華絕代的媵妾,怎么,和她們比起來,我很像鬼么?”永寧公主冷哼,走在陸寧身旁。
陸寧微微一怔,心說這是怎么話說?這永寧公主是什么人?心高氣傲到別說女子,天下男子都完全不當人,更莫說那些地位低下的女子了,什么美丑之類的,她哪里會在乎分毫?今日怎么會談論起容貌,看似滿不在乎,實則她談論,就是有些在意,甚至有些自卑?
說起來,這永寧公主容貌并不算差,只不過和自己兩個美妾就完全沒得比了,所以自己第一眼看到她,覺得她相貌平平,實則她也算中人偏上之姿,若用后世妝容之術,絕對比那些網紅漂亮,更莫說,她這與生俱來的高貴雍容氣度,更是什么人都學不來了。
“鬼你不像,你像母夜叉……”陸寧偷笑。
永寧公主瞪著他,臉更冷,隨之哼哼道:“看你變成病秧子,我也不打你罵你,還是那句話,你以后莫后悔!”
陸寧笑笑,說:“我怕你呀?!”和這永寧公主聊天特輕松,好似難得有可以平等交流的朋友。
一個趔趄,卻是踩到了一粒石子,牽動傷口。
永寧公主順手攙住他,臉一沉,喝道:“今日打理后苑的是誰?重責一百!”
后面戰兢兢跟隨的婢女早就嚇得跪了一地。
“好了好了,要人命嗎?”陸寧皺皺眉,打理這后花苑的都是壽安公主府的小婢女,一百棍子,真能打死人。
永寧公主咬了咬紅唇,“重責五十!”
周圍婢女都是一呆,雖然她們都是壽安公主婢女,但都聽聞過壽安公主這個妹妹的脾性,幾時說過的話,馬上就收回的?
“我說了算了!”陸寧瞪了她一眼,“拿人命不當命這點,你得改改。”
永寧公主立時臉一冷,摔開陸寧胳膊,“你教訓誰來?!”
陸寧懶得理她,自顧自前行。
永寧公主回頭看著一地婢女,“都給我滾,誰今日清掃的后苑,自己掌嘴二十!”
眾婢女立時屁滾尿流,磕頭后四散跑掉。
永寧公主看著陸寧前行的身影,哼了一聲,扭頭向另一個方向走。
“永寧,對了,那張永德,還在牢中?”陸寧回身。
“是……”永寧公主站定腳步。
陸寧點點頭,說:“他糊涂妄為,一意孤行,累得無數軍士白白喪命,其罪難饒,絞了留其全尸!以震懾那些冥頑不靈之輩,不過要厚葬,追贈封號。”
和初始的構想不同,張永德的頑抗極為徹底,對他,也就不能太寬待了。
永寧公主一呆,實則,她本來和臣子們合議,就準備斬張永德以威懾四方,但偏偏,東海公這家伙神勇無敵,但好似是個菩薩心腸,還琢磨,就依著他,他想怎樣處置張永德就隨意呢。
“還有,還是那句話,兵貴神速,我現今可以坐車馬,明日咱們進襲兗州。”
“嗯,明白了!”答應完,永寧公主微微一怔,怎么感覺自己,成了他下屬呢?
不過,本宮也還是那句話,反正有你后悔之時,誰是誰屬下,又有什么關系?
對著陸寧背影瞪了一眼,永寧公主得意洋洋回轉。
不待東海、齊魯聯軍抵兗州城下,行軍中,那兗州刺史司超已經領著一眾官員來迎。
隨后,東海及齊魯軍屯兵兗州,齊魯地,盡入聯軍之手。
從兗州再往西,便是李重進精銳,若與其現今爆發沖突,不說勝敗,齊魯人心未歸的情況下,必然得不償失。
何況,現今與李重進硬抗,難免不被趙匡胤坐收漁人之利。
李重進同樣不會東進齊魯,其在河陽與趙匡胤已經爆發一次大戰,失敗后退守西京,更沒有余暇理會齊魯事宜。
甚至聯軍屯兵兗州修整時,李重進遣來使者,言道和永寧公主為骨肉至親,那趙匡胤毒害先帝,虜走幼主,假幼主名行叛逆事,自己等該當合力誅滅此賊。
永寧回信自然也是虛與委蛇了一番,隨之征用民夫,修筑兗州城。
如果不從海州方向北進,那么,齊州和兗州便是齊魯地的西大門,齊州城高,兗州城卻一向不怎么被重視,畢竟有近千年,沒什么人割據齊魯地稱王稱諸侯了。
而且,永寧不僅僅筑高兗州城,在兗州城北,她又圈了大片土地,修筑王宮,宮墻更厚,和兗州城聯為一體。
陸寧知道這丫頭片子并不在乎享樂,此舉倒是有些看不明白,心說難道馬上就要幫其父親找個莫名其妙的遺腹子立為傀儡皇帝?還是準備血衣詔做文章幫其幼侄尋養子繼承香燈,立為傀儡幼主?
不過,陸寧也懶得理會她,好似這也確實是當務之急,由得她折騰就是。
而永寧公主又跑來和他請教下水暖氣等等事務,陸寧也悉數講給她聽。
兗州城,筑高的速度極快,王宮也是如此,月余時間,已經初見規模。
而這日,哨探來報,唐主敕使已經到了沂州,正向兗州而來。
這段時間,陸寧也正琢磨唐主會如何反應呢,每攻克一座城池,陸寧都會上一道奏疏,但是,卻如泥牛入海,一直不得回音。
陸寧已經令典衛們,去東海,將闔府家眷包括姐姐、母親等一起接來兗州。
免得耳根子很軟的那位老人,被臣子唆擺,做出一些激烈反應。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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