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國無雙

第六十一章 各有所感

第二日一大早,商稅司衙門,突然有齊王諭令,苗德全任商稅司主事,鄧主事貶為副主事,以觀后效,馬副主事被免職。

現今倒不似后世官場,若在后世,鄧主事不調離,新主事都會極為難做。

但現今,官員起起伏伏都不算什么,更莫說吏員了。

鄧主事,馬副主事欲哭無淚,但來使手中諭令齊王大印清清楚楚,絕無虛假,且使者有蓬萊縣侯、巡檢使符昭愿陪同。

苗德全看著鄧主事一瞬間蒼老的樣子,心里怪有些不落忍。

但還沒等他找到機會去勸慰老鄧,符昭愿卻突然令捕快拿人,拿的是四押司之一的劉迎銘,符昭愿宣齊王口諭,劉迎銘假新法之名欺壓良善斂財,即刻革職查辦。

劉迎銘立時鬧騰起來,但被啪啪的掌嘴后,打得話都含糊不清,隨之便被捆縛帶走。

中午時分,更驚人的消息傳來,原大名府衙內指揮使劉思遇的兄長劉思源,因為抗拒新法被抄家問罪。

聽聞初始是符昭愿領捕快去拿人,但劉家奴仆卻鬧了起來,捕快們都是本地人,畏懼劉家權勢,怎么也進不了劉家,隨后,鶴翼營軍馬趕到,劉家奴仆被殺死數名,余者都乖乖受縛。

下午,劉思源及遠親劉迎銘,被游街示眾,商稅司監察郎丘奎,跟在囚車后一路宣講新法。

又有人到處貼出告示,商稅司將會重新議城中各行各業百價,諸物主、商戶等等,如對新政不甚理解,以前之事既往不咎,但從今爾后,再有抗拒新法者,加重論罪。

傍晚時分,更驚人的消息傳來,河西大營副招討使劉思遇,陰謀作亂,已經被拿下進了大獄。

苗大郎聽得心驚膽戰,這,齊王殿下真是霹靂手段。

只是,今天一天,那文阿大也不見身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日后還見不見得到他。

運河渡頭。

船家劉三郎正長吁短嘆,為春河樓捕鮮魚是他的主意,數家相識的漁家,十幾個人,嚴寒之下捕撈的鮮魚,卻被人搶了。

昔日這些親朋立刻變成了仇人,都是惱怒不干,紛紛跟他要錢。

本以為是美差,有了這豐厚一筆收入,能過個好年,可現今,卻是人都不用做了。

“爹爹,沒有客人渡河,你快來啊,船上躲躲風!”

船艙里,衣衫襤褸的女兒撩開布簾。

看著秀美的女兒,劉三更是心如刀絞,小小年紀,就如此懂事,自己本來答應了,能拿到魚錢,就給她做身新衣服,女兒可是高興了好多天。

而且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女兒小小年紀,可是懂事的很,她知道昨天魚被人搶走了,就不再提新衣服的事,而且,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一直在給自己講笑話。

唉……

劉三正嘆氣,遠方,突然有一匹馬疾馳而來。

劉三立時精神一振,雖然單人沒有貨物渡河不過十幾文錢,而且,大半都要上繳給管理渡口的司衙,但有人過河總比沒有好。

來人到了近前跳下馬,是個很精干的小伙子,卻是穿著衙役皂裝,打量劉三幾眼,“你就是劉家莊劉三郎吧?昨日曾經有一車鮮魚送去城中?”

劉三立時心懸了起來,莫不是,那劉大官人吃魚鬧肚子之類,來尋自己晦氣?

“是,是小的……”劉三心中嘆息,但是,這也不是不承認就能躲過去的。

“好,是你就最好了!劉迎銘假借新法斂財,已經被打入大牢,家產被抄沒,霸占你的鮮魚,作價十五貫,這是十五貫的市劵,你可憑此劵三日后,前去大名府府衙司戶署領取!錢米皆可支取。”說著話,小伙子將一張蓋著紅色大印的紙券遞了過來。

劉三呆了呆,接在手中,不敢相信的問:“差大哥莫不是誆我?”

小伙子翻個白眼,“二十多里快馬,我來誆你?你以為我愿意來,但現在齊王治下不比以前,我怕我不來,被打板子!我說的,你愛信不信!”轉身上馬,抽了一鞭子,策馬而去。

劉三傻呆呆的,這是怎么話說的?那驕橫無比的劉大官人,現今竟然有人治了?

但就算如此,官府會主動添補自己被強搶的損失?

而且,還有差役主動送來票證?

這,這怎么感覺天地都顛倒了?

自己不是做夢吧?

劉三用力一掐大腿,立時疼的一呲牙。

“爹爹,昨天那漂亮的姐姐跟我說,齊王殿下會懲治那些惡人的,看來姐姐說的是真的,爹爹,齊王殿下,是個很厲害的好人嗎?”

劉三回頭,看著女兒天真面龐,心下苦笑,齊王殿下?自己只知道,原來這大名府是魏王的,不知道怎么就讓給了齊王,應該是齊王勢力更大吧。

原本覺得這種事,和自己這些草芥般小人物沒什么關系,只求,那些大人物,別起刀兵,就感恩天地了。

若是起了刀兵,自己和女兒這種賤命,真和豬羊沒什么分別,若運氣不好,遇到沒有口糧的亂兵,真就會被宰了烹煮成了那些惡棍的口糧。

所以,只要不起刀兵,誰做統治這片土地的帝王,本就無所謂。

可是現今突然覺得,好像,這些事,并不是和自己沒關系。

齊王殿下,這齊王殿下來了,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真的能改天換地嗎?

想著剛剛差役,雖然語氣不客氣,但幾十里快馬來給自己送東西,沒罵罵咧咧更沒打自己撒氣,這簡直不可思議。

難道,誰統治這天地,真的會如此不同嗎?

這個勢力比魏王還要大的齊王,突然,是那么的令人好奇。

劉三緊緊握著手里票證,望著遠方大名府方向,眼中有些茫然,又有些興奮……

符家。

符彥卿一臉陰郁的盯著兒子,“齊王一直在大名府是不是?他要做什么?才剛剛幾日,就背棄盟約,要拿我舊部開刀?!”

符昭愿無奈道:“父親大人,你就不要理會了吧,劉家是罪有應得,你可知道,便是劉家的遠親,一個小小押司,有多少家產?做過多少天怒人怨之事?你又可知道,劉思遇兄長,便是房產,都有數千處?你覺得,這正常嗎?劉思遇被你提攜為衙內指揮使,才短短幾年?如此短時間,其家族聚斂財物之速度,只能說嘆為觀止,這等人,難道還能留下?我倒覺得,齊王殿下在為爹爹還債,還闔城百姓之債!”

“混賬!”符彥卿猛地一拍桌子,臉色鐵青。

符昭愿不敢再說,低頭,過了會兒,小聲道:“爹爹,忠言逆耳,你好好想想吧。”

符彥卿冷哼一聲,閉上眼睛,再不愿理會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