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衛城外,也有類似中原大城市似的勾欄瓦舍,數座彩棚,現今其中一座,戲臺上,女伶正吱吱呀呀的唱。
夜幕之下,花燈溢彩。
臺下,軍民不時轟然叫好。
說起來,承德衛加近郊,被俘掠的奴戶加完顏部,又有北寧軍家眷漸漸遷徙而來,眼見,也慢慢形成一座十幾萬人口的大城。
當然,作為前線重鎮,且居住不是奴戶就是軍戶,要說形成真正的娛樂行業倒是很難,城外的勾欄瓦舍,平素不過是軍藝隊表演的場所。
但這兩日,卻是從汴京來了個戲班勞軍。
說是戲班,其實是依附京城一座青樓而存在,里面女伶,多是該青樓的紅牌。
去年圣天子伐北,在汴京,商稅總院下專門管理青樓、戲班等行的伎坊司,便組織了京城花魁大賽,各青樓名伎,各自表演才藝,期間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都可行賞,最終獲得賞金最多的伎人,便是花魁。
而花魁大賽期間所有青樓接受到的賞金,一成歸青樓所有,九成繳公,作為支援北伐的軍費。
青樓等行業,本朝雖然苛以重稅,但有序管理下,倒也蓬勃發展。
有官方牽頭組織這種各青樓頭牌都可展示美貌才藝的機會,更成為轟動京城的盛事,販夫走卒言語飯后的談資,很多販夫走卒,以前固然根本沒機會見到這些青樓紅牌,現今,卻也愿支持一二,表達仰慕之情,巨賈富商,就更不必說,一擲千金,也要為自己喜歡的伎人爭得名次,期間,更涉及他們的面子,甚至,還有富賈豪商,將此作為表忠心捐贈軍資的行為,同時,又可為自己的心頭好張目,一舉數得。
是以,就算九成都被官方收走,各青樓之主,卻也對這賽事趨之若鶩。
畢竟,官方組織的賽事,使得其權威性大增,便是小青樓,也可能因為擁有才藝俱佳的絕色一炮而紅,大的青樓,就更希望借此機會,為自己青樓中紅牌,掙得一種權威性的認證。
汴京的花魁大賽后,首先是南京揚州,接著江南江北,許多地方都相繼組織花魁大賽。
而且,京城伎坊司,將花魁大賽正式定為一年一度,賞金九成歸公的模式。
對此,陸寧樂見其成。
后世很多人,輕視影視演員甚至體育明星,認為其創造不了價值,是下九流戲子。
實際上,演員也好,體育明星也罷,對于社會的穩定,作用巨大。
滿足溫飽之后,很多人,需要精神上的寄托和追求,而文體從業人員,正可以給予這部分人群情感上的滿足。
越是中下階層,對未來迷茫,越需要這種虛幻的精神寄托。
美國經濟大蕭條,電影業卻蓬勃發展,原因就在此。
現今齊地,一部分人群解決了溫飽,同樣需要這種精神上的追求。
京城來說,便是販夫走卒,也衣食無憂,苦哈哈之余,需要某種宣泄的渠道。
京城乃至各地選花魁,實際上便是人為制造明星,甚至販夫走卒,在賽事期間,也可以免費見到這些伎人表演,茶余飯后,多了無數談資。
而對國家財政來說,對巨賈富商,也算稅收后的第三種調節財富分配方式,不是強征軍費,令其心甘情愿拿出來。
陸寧也不擔心什么民風靡靡失去尚武精神,什么會“直把杭州作汴州”之類。
各行各業,對社會都有其不同的作用。
喜歡看歌舞表演喜歡看漂亮女人,和異族入侵仗劍殺敵完全不矛盾,主要還是看,民眾腦子里被灌輸的,到底是什么。
中原淪陷,也從來不是什么尚武精神缺失,通常都是領導整個民族的統治階層集體走偏而已,作為農耕民族,你不可能要求異族入侵每個村莊都拿起農具去和異族的鐵甲軍馬對抗,人多,一口唾液淹死對方之類的。平民百姓不如此做,就將統治失敗的鍋甩給普通百姓。尤其是,你統治下,平民本就水深火熱,而且,作為統治集體的地方鄉紳們都帶頭投降的話,要平素依附鄉紳的百姓們自發反抗,那根本不可能。
本朝的土地兼并千畝紅線,相應的公田贖買制度等等,使得鄉紳們的影響力大大降低,佃農多租種公田,如此,令他們有國家的概念便相對容易,動員抵御外敵保護自己家園也更容易得到共鳴。
這些,陸寧也聽過自己重臣們不同的思想主張。
如有重臣便提出,貧困之民,更容易統治,征募作戰時也會更勇敢。
還用秦齊交戰作為例子,說秦國就是因為秦卒各個貧寒,才勇悍善戰,齊卒家庭富裕,便比較惜命。
但實際上,這種****,很難維持長久,尤其是,天下一統,很難再靠掠奪鄰近國家財富來激勵貴族士卒時,到時候,分分鐘崩盤。
而且對于大一統國家來說,本來就肯定會發展不平衡,有富裕地,有貧困地,加之民風不同,確實招募作戰士卒時,會有一定的側重,但刻意盤剝民眾令民眾都貧困,那才是瘋了。
而且說起來,真正精銳,多是貴族子弟、富裕之家招募的軍丁組成,自小就營養充足身體健碩,且有一定頭腦,訓練下理解力高,行動力強,且在軍中教育下,能很快升起保家衛國的共鳴。
貧寒人家,為了吃飯入伍的,反而混日子的多。
當然,這些不能一概而論,尤其是齊軍來說,不管從軍中教育,到擢升體系,到軍學館體系到各種激勵體系,到禁軍募兵退役制度、作為預備役的州兵軍戶制、基層鄉兵團練三層體系的改革,都和過去王朝軍隊有著顯著的不同,早就不能用封建王朝的軍制規律來衡量。
現今,坐在正對彩棚吱吱呀呀女伶的步輦上,陸寧左側跪坐著耶律南仙,右側跪坐著耶律和古典,伺候陸寧茶水。榻兩旁,站著耶律觀音和耶律撒刺。
步輦類似沒有棚蓋的轎子,現今這御用步輦就在彩棚下,四周落下帷幕,最前方一層輕紗,使得步輦中人,可以看到臺上各種伶人表演。
步輦四周數十步外,又有一名名女衛持氈布站定,使得圣天子步輦四周,形成了一片半圓形的封閉空間。
雖然圣天子與民同樂,但自不能真的步輦周圍,便是吵鬧的人群。
陸寧的心思,卻沒在戲臺上。
不時打量榻上塌下四名契丹麗人。
尤其是最為美貌的耶律南仙,瞥著她如畫眉目,精致五官,紫紅契丹侍女袍下玲瓏身材,以及跪坐時露出的玲瓏白玉似誘人雪足。
思及前幾日那熾熱的夜晚,在她身上馳騁的滋味,她由處子變為女人的那種嬌羞,陸寧心下又一陣火熱。
這幾日,陸寧夜夜笙歌。
掠奪榆州奴戶回到承德衛的當晚,陸寧便令耶律南仙、耶律淑哥、蕭月里朵三人陪伺。
三人都是未嫁少女,嬌怯怯被破瓜時,各有各的美妙。
前日和昨日,又有幽州培訓后送來的軍藝隊中契丹美婦、美少女四五名,也被陸寧寵幸,不過這幾人名字陸寧都不太記得,寵幸過,自都還是回軍藝隊履職。
只是,打上了大皇帝的標簽,除非陸寧指婚或者特別交代一聲,不然終生孤老是肯定的。
陸寧雖然不記得她們名字,但完顏烏拉自然全都會記下報入內府,沒有內府女官記錄這些,便成了完顏烏拉的差事。
現今,陸寧心中還是火熱一片,好似連日的歡愉,倒令他有些收不回來。
或許是因為到了塞外,又是戰時,陸寧就覺得,少了許多思想上的束縛,完全放飛了自我一般,且這些被俘虜的契丹大小美女,真的便是戰利品一般,征伐起來沒任何條條框框,又隱隱令人有一種征服掠奪異族之地的快感。
今日,陸寧便準備晚上令耶律三公主姐妹,和耶律南仙四人侍寢。
耶律南仙、耶律淑哥、蕭月里朵三人被破瓜之時,陸寧沒怎么太折騰耶律南仙,今日又有其他三女,想來耶律南仙也無礙。
尤其是看著她熟透蜜桃似散發的嫵媚誘惑,好似被滋潤后越發風情萬種,陸寧更是心[筆趣閣www.biqugex.co]熱。
耶律公主三姐妹,是遼世宗的三個親生女兒,侍奉自己時,那肯定別有一番滋味。
陸寧又瞥了眼那小豆芽菜耶律撒刺,說起來,她周歲剛剛十一,而且和同年齡時大小蜜桃那種不同,耶律撒刺真就是個小豆芽菜,完全沒發育起來。
如果是在塞內,陸寧怎么也下不了手,但現今,心內卻是涌動著一股邪邪的罪惡之意,今夜,便想嘗嘗這小豆芽菜的滋味。
耶律撒刺,好像也意識到了什么,小家伙低頭看著小小腳尖,根本不敢言語。
“阿爺,這葡萄很甜的……”旁側,耶律和古典芊芊玉指夾著一粒紫葡萄,送到了陸寧唇邊,陸寧微微一笑張嘴,在耶律和古典將葡萄送入嘴中時,輕輕噙住她玉指。
耶律和古典俏臉通紅,慢慢縮回了手。
這兩天,見南人皇帝作為,夜御數女才能安寢的驚人體力,包括耶律和古典在內,這些契丹宗室女子自都知道,被這南人皇帝侵占已經避免不了,既然已經退無可退,也只能隨遇而安,乃至,爭取被這南人皇帝喜愛,如此,對自己被俘的親族中人,或許還是一線機遇。
何況,如果拋開國仇家恨不說,這南人皇帝,天下也難有第二個這般完美的男子了,二十四五的年紀,卻是布衣起家,打出了一片大大的江山,雄踞中原的天下霸主,且英雄無敵悍勇無雙,而私下,卻性格極好,待人溫柔,還會說情話說笑話。
又去哪里,尋這等男子?
而且,便是耶律三公主,說起來,和這南人皇帝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其父母早亡,都是在叛亂中被殺,也不知道,那次叛亂,和接位的睡王耶律璟及其弟弟,現今的遼主耶律罨撒葛有沒有關系。
但三女這十多年來,只能夾縫中求存,小心翼翼做人。
便是耶律罨撒葛繼位后,封了耶律和古典和耶律觀音公主尊位,可也未必是什么好心,尤其是,耶律和古典的弟弟,耶律觀音和耶律撒刺的哥哥,耶律賢,作為世宗皇帝長子,又哪里不會被太宗一脈的耶律罨撒葛兄弟忌憚?
耶律璟沒有子嗣,曾經收養耶律賢在宮中,但有沒將耶律賢立為儲君,這使得耶律罨撒葛登基后,更會忌憚耶律賢。
本來還好,但幽州兵敗,很多部族大王對耶律罨撒葛生出不滿,若是他們希望另外擁立新君,毫無疑問,三公主的兄長(弟弟)耶律賢,會是最熱門人選之一。
怕是現今的耶律賢,已經成了耶律罨撒葛的眼中釘肉中刺。
是以,三女便是沒被這齊天子俘獲,在北地的話,可能的境遇也極為兇險。
現在,雖然是南人皇帝的戰利品,但看起來,耶律沽虞、耶律淑哥和蕭月里朵,都被封了“夫人”,耶律九哥,甚至被封了“寶林”納入后宮。
境遇都很不錯。
而且,耶律和古典就想,要說,被這南人皇帝封為胡夫人,可能會更好,自由自在,還能做些想做的事情,若被納入后宮,生活便是再尊貴,可也如金絲雀一般,還要在南人皇帝的諸多嬪妃面前卑躬屈膝,說不定,還有牽涉進內宮爭斗的危險。
當然,如果真想親族都受益,自然是能成為南人皇帝的嬪妃,才有所依靠。
“胡夫人”的話,無非便是這南人皇帝的情人,被集體安排在某處別苑宮落,人老珠黃之前,供南人皇帝把玩,只是擁有更多的自由,而且,南人皇帝從這點也可看出寬宏,知道胡夫人們如果都被軟禁意味著多么無奈的境遇,是以才給了“胡夫人”們,能擁有自我的生活。
其實短短時間看到南朝各種新鮮事物,就感覺,從某種角度,“胡夫人”生活中的樂趣,可也就未必比契丹皇后、諸部大王的夫人少了。
耶律沽虞、耶律淑哥和蕭月里朵,都是懷著對未來生活的期待,很興奮的起身去了汴京。
耶律和古典,也有些向往這種生活,只是,思緒回來之際,想到今夜便要將自己身子,獻給這南人皇帝,任由他褻玩,而夫婿,卻還在苦窯備受折磨,心下,便羞愧難安,但可怕的是,內心深處,又有一絲躁動,每次南人皇帝行房,她都在不遠處,聽著不同族中婦人、少女極盡歡愉的呻吟,她便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一種什么滋味。
只是,每次內心深處這惡魔似的念頭冒出來,都會嚇她一跳,羞慚之余,更不敢再想下去。
“陛下,有汴京來的定難軍奏報。”
正心猿意馬的陸寧微微蹙眉,“送上來。”定難軍,便是黨項人,西夏國的前身。
女衛送來的奏報里卻是說,黨項人在河西地擴張很快,河西的吐蕃八部,根本不是黨項人的對手。
陸寧皺眉,果然,最擔心的事情來了,在自己和契丹人死磕之時,可不想在西北,突然出現個西夏國。
琢磨之際,也突然發現,原本自己要夜御四女的興致,現今已經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