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大院最后一排房屋治安官辦公室旁的簡易宿舍,陸寧翻看著幾份秘密軍情,其中包括,烏古斯人的賽爾柱部叛亂,但被河西軍血腥鎮壓的最新軍情。
在得到烏古斯其他三部族支持下,河西軍平叛極為順利。
賽爾柱部首領賽爾柱克被擊斃,其族人被其他三部屠戮大半,最終倒是成片的向齊人投降以免遭遇滅頂之災。
賽爾柱部還是叛亂了,陸寧搖搖頭,兩年前特意去了賽爾柱部,因為自己女侍貝拉古扎爾的部落受到賽爾柱部侵擾,自己看似去給貝拉古扎爾部撐腰,其實主要還是為了威懾賽爾柱克。
當時恰逢賽爾柱部千余騎手來襲,自己和烈焰營給了其毀滅性打擊,而且自己特意單槍匹馬在賽爾柱部騎手中沖殺呈威,逼迫的賽爾柱克出面,在云杉樹下,和貝拉古扎爾所在部落和解。
兩年過去,賽爾柱克終于還是跳動了叛亂,不過,橫掃西域中東的賽爾柱帝國就不要想了,反而身死族滅。
畢竟,河西城可是駐扎著三個大禁衛團組成的一支禁衛旅,而且,得自己叮囑,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賽爾柱部。
烏古斯其余三部,對野心勃勃侵略性極強的賽爾柱部本也充滿警惕,得齊人撐腰,當然毫無顧慮的聯合起來對抗賽爾柱部。
也使得賽爾柱部的叛亂很快煙消云散。
如此,倒去了一個隱患。
陸寧又拿起下面一頁絹紙,里面卻是說,準備遷徙黑海半島的兩萬青年男女已經招募完成,身體都極為強健,免得萬里迢迢的路程引發疾病等等。
這萬名婚配的青年已經正式編為黑海行省軍戶。
遷徙萬戶漢族軍戶來此,馬上便會改變克里米亞半島的人口構成,如此,慢慢使得克里米亞半島漢民成為主體,這才是將克里米亞半島真正轉化為齊土的關鍵。
當然,所謂軍戶,其實就是來開墾之農戶、牧戶、工坊戶等等,但會發放武器,軍事化管理農閑軍事訓練等等。
而且,這萬個軍戶,抵達此間的話,估計要一年后了,這期間,克里米亞半島的局勢應該能穩定的七七八八。
正看著絹冊出神,外間傳來輕輕敲門聲,陸寧道:“進。”
推門進來的是迪妮莎,拎著“暖水壺”,是一種雙層陶瓷的水瓶,比之歷史上宋代的暖水壺肯定保暖功能更好,但和后世暖水壺自然沒可比性。
當然,現今盛夏,不泡茶的話,喝涼白開便可。
陸寧一直提倡喝熱水,尤其是在外域,喝熱水比較衛生,畢竟對當地水質不熟悉,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血吸蟲之類的蟲患?歐洲來說,可是時常發生一些傳染病,就是因為不夠衛生所致。
在他身邊時間長的人,也都會漸漸習慣喝熱水。
“陸叔,今晚,不回去?”迪妮莎問,卻是發音有點怪異的中文,不過很悅耳動聽,別有一種滋味。
聽迪妮莎喊自己長官、治安官總覺得太生分,“阿爹”外人聽著也不妥,陸寧干脆,叫她喊自己“陸叔”,聽著這些久違的稱呼,倒是說不出的親切,而且從客觀年紀來說,自己簡直就是迪妮莎的爺爺輩,一聲叔,倒顯得自己年輕。
陸寧微微點頭。
宿舍雖然簡陋,木架床簡直就是行軍床一般,但這種住在辦公室旁側宿舍值班的感覺,也隱隱令人泛出說不出的情緒,感覺很好,這些年帝王生活,哪怕變幻身份親征在外,身邊也是女侍如云,現今倒是難得的寧靜,隱隱有些后世生活的感覺。
迪妮莎哦了一聲,隨之道:“你們兩個進來吧。”
從外面便走進來兩個粉雕玉琢的小蘿莉,都穿著淡藍色小小警服,白襪小黑皮鞋,說不出的可愛漂亮,兩個小蘿莉一個淡紅長發,清澈碧眸,正是白奴和阿拉伯權貴的混血卡米拉,一個淡棕蓬松長發,深邃黑眸,她雪白精致小臉,高高鼻梁卻有個向上微微翹起的弧度,加之爆炸式的蓬松棕發,小小年紀,已經顯得很甜很媚,她是亞美尼亞人獻上的女奴,叫哈絲米可。
卡米拉和哈絲米可,都是八九歲年紀。
“陸叔在這里長住的話,妹妹們也要輪流來值班了,說法蒂妮妹妹提議的。”迪妮莎美眸似笑非笑的。
可能,多少以為自己把到這位齊人教長的脈搏了,是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家伙,大概是因為借助神力的需要而禁欲?是以,看著身邊美女如云,還都是未成年女童,但也就是過過眼癮,實際上,也不會做什么。
而且他作為教長身份比較超脫,是以,對生活條件要求也相當高。
陸寧自不知道迪妮莎心思,看了看兩個穿警服的秀美可愛小蘿莉,點點頭:“也好,你們悶在畫舫里,也實在無趣,輪班出來玩也好。”
卡米拉和哈絲米可聽陸寧打聽,都開心點小腦袋。
陸寧看看外面天色,“差不多了,咱們跟著小隊出去巡夜轉轉。”
現今來說,夜間城市犯罪率還是很高的,尤其是西方城市。
西方曾經有哲人認為電燈路燈的出現是劃時代的意義,可以消除夜晚的罪惡,但最終,還是幻想而已。
而在現今夜晚漆黑一團,沒有城墻,自身人員結構又極為復雜的這種商業海港城邦,夜間沒人敢隨便游蕩。
而巡警來說,每晚都會有一個小隊巡夜,當然,黑海港區幾千人口,城區面積并不大,十人小隊分為兩組,一組值守巡捕房,一組巡邏,也足以巡邏整個城鎮,而且,人員相對集中,也免得遭遇暴力襲擊。
在迪妮莎這個辦公室主任對所有情況綜合評估后,提交了一份報告,提出每個小隊設副隊長一名,最好也配備轉輪槍,如此,夜晚執勤的兩個小組都會具有威懾性的警械。
各小隊設副隊長陸寧應允,但副隊配備轉輪槍之事就暫時算了,畢竟彈藥本就吃緊,配備警械越多,在大齊軍戶來到,這里建起簡易彈藥補給工場和槍械維修廠前,多發槍支也是無益。
但陸寧也開始在這里值夜,除了隱隱有后世生活的感覺,自也是巡捕房剛設,力量不足,又都是按照招募條件造冊成為了大齊公民,總不能被居心叵測之人挑釁端了老巢之類的原因,那樣的話,可就大大損害帝國在此地的聲譽。
后半夜,酒館都關了門,沒有月亮,城內更是漆黑一團,但適應了光線后在街巷間行走倒也無妨,遠方港口區,有瞭望塔掛著油燈,隱隱可以見到微弱光亮,也算是一個簡易小燈塔了。
今日輪值的巡警小隊是斯拉夫小伙沙利克的小隊,沙利克將轉輪槍留給了值守巡捕房的副隊小組,他領著四名巡警走在巷子里,他們主要的警械便是手里的木盾和腰間彎刀,畢竟巡警主要還是應付小偷小摸、夜間慣匪等等,真遇到大股盜賊,自然是出動大齊駐軍。
陸寧和迪妮莎以及卡米拉、哈絲米可兩個小女警走在后面。
卡米拉和哈絲米可名義上,是陸寧這個治安官的勤務仆警,派去克里米亞半島南部其他三個區域的齊人治安官應該都有外族仆警,警衛和勤務兵的作用,但都是雇傭的勇壯,卡米拉和哈絲米可這樣的“仆警”,也就陸寧身邊才有。
“站住!”沙利克喊了聲,卻是前方一個巷子里,正有一條黑影。
陸寧其實早聽到了動靜,此時看得清楚,是步履蹣跚的一個醉漢,便停下腳步,那邊沙利克幾名巡警,迅速將醉漢,盤問他身份來歷。
“今天沒什么了。”陸寧道:“咱們回去。”自是說和迪妮莎以及卡米拉、哈絲米可。
聽著遠方也沒什么動靜,走了多半個時辰,擔心卡米拉和哈絲米可兩個小家伙疲累,雖然明明知道,八九歲的孩童,其實連跑帶玩的,根本就不會知道累。
迪妮莎自無異議,只是往回走的時候,輕輕嘆口氣,說道:“大齊境內,都是這樣的安逸文明生活么?”
自然是有感而發,這段時間,各種學習大齊治安律例,身為巡警管理層的文職,和各色人等接觸時的方式和思考問題的角度,這些生活,和以前她的生活,簡直就是兩個世界,那種披甲策馬隨時可能和外地人廝殺的生活,現今感覺,好像野蠻人一般。
陸寧微笑點點頭,管實際怎樣,總不能說自己一手締造的帝國的壞話。
迪妮莎的宿舍和陸寧宿舍相鄰,旁側便是高級警官專用的盥洗室,黑海巡捕房來說,最高級警官當然就是陸寧和迪妮莎兩人。
淋浴所用的屋頂暖水袋的水還是溫的,陸寧等人沖了個澡自回宿舍休息。
卡米拉和哈絲米可和陸寧睡一屋,兩人一起睡個小床,陸寧習以為常,反而前幾天房內自己睡,沒有女童半夜偷偷說悄悄話,還真有些不習慣。
早晨的餐廳陸寧就沒有什么特權了,畢竟不能又專門開小灶,事事都如此的話,還不如回畫舫睡,免得給巡捕房開支增加額外的太多負擔。
巡捕房供應三餐,雇傭的本地婦女做飯,今日早餐是面包、煎蛋和奶茶,伙食算是很不錯了。
值夜班的巡警家屬,有不少來這里吃早餐的,算是來接丈夫,用過餐一家幾口回家休息,這也算是福利制度了,而且也令餐廳熱熱鬧鬧的,很有大家庭的感覺。
三十名巡警,女警只有三人,且都未婚,倒不是選拔時刻意如此,而是因為此地民風雖然崇尚自由,但婚后女子,要說帶家屬歸齊籍,還是不如男子帶家屬入籍名正言順,畢竟還是男權社會,妻子地位的逆轉,可能會帶來一些問題,還是未婚入籍,就算最后和本地人通婚,但成親那一天女方地位便高,男方也有心理準備。
今日早晨沾丈夫光來吃早餐的有四五戶家庭,七八個孩童,甚為熱鬧。
餐廳里嗡嗡的,全是回聲。
陸寧雖然沒用特權開小灶,但最里間靠窗有一個大圓桌,其他餐廳內桌臺都是長方桌,那圓桌,便是警官專用的餐桌,副隊長以上可用。
但現在圓桌坐的,便是陸寧和迪妮莎。
卡米拉和哈絲米可都要去做長桌,其實倒不是陸寧矯情故意不給她倆上桌的特權,而是希望這些小家伙們能交些正常的朋友,整天圍著自己轉,對她們的成長也不是什么好事。
現在,就有一名女童,好奇的坐在卡米拉、哈絲米可對面和她倆比比劃劃說話。
其實她倆雖然年紀小,但淡藍色小警服穿著,粉雕玉琢無比的可愛漂亮,明顯來自另一個世界,根本沒人有勇氣和她倆坐一起,倒是天真無邪的小朋友,對地位尊卑沒太多想法,只覺得看起來就特別喜歡她倆,這才來和她們說話,饒是如此,也被父母往回喊,是迪妮莎開聲,她的父母才不再喊她回去,可還是一直擔心的向她和卡米拉、哈絲米可的那一桌看。
不過漸漸的,餐廳里就熱鬧起來,因為時間長了,也就適應了角落里治安官和女高管的存在,聲音漸漸變大,最后,顧忌也就也來越少。
沙利克大聲的點評著昨晚巡夜的得失,表揚了本隊幾名巡警,更是令餐廳內歡笑聲一陣高過一陣。
陸寧慢慢喝著奶酪茶,對這一點很滿意,巡警隊伍,這樣下去,自然會凝聚成大家庭似的群體,也會是城中極為特殊的群體,是真正代表大齊利益的群體。
反而這種商業城邦中的商團,想令他們有國家歸屬感是很難的,也不必強求,以適合本地民情的方式管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