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了進去,愣在門口。踹開她就后悔了,這要是惹惱了凌驍祁,啪啪兩下就能讓沐靈姝渾身骨折,臥床數月不起,更有可能一巴掌拍死她。
事到如今,做都做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氣勢剛提起來,還沒等叫囂,沐靈姝就被眼前的這些精美的木制品吸引了注意力。
“這些都是你做的?好漂亮,我可以參觀一下嗎?”
看到沐靈姝喜歡他做的東西,一如當初她父親看到的時一樣,這也是沐成山非要將白銀換黃金的理由。
看沐靈姝一臉癡迷,凌驍祁有些小得意,剛才莫名的不快也消失了。
爽快地說:“都是隨便弄的小玩意,上不得大臺面,若是你喜歡,我可以送你一兩件。”
沐靈姝壓根沒聽見,注意力全都被旁邊的屏風吸引了。
這雕刻的屏風好漂亮,還是立體的,這要是放到前世絕對會被瘋搶,栩栩如生的梅蘭竹菊,上好的木料,大師級的工藝……定能引無數名家收藏。
可惜這是一個士農工商嚴重等級分化的世界,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不管是農工商中哪個,無不想要進入士的行列,很多手藝人都不被看重。
“這個葫蘆上面是烙畫?”沐靈姝拿著一個黃色的小葫蘆,一只手就能握住,上面還有一個倒著的開口常笑的小老頭圖案,仔細一看竟然不是用畫筆畫上去的。
“烙畫?”見凌驍祁不解,沐靈姝知道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在這里應該不叫烙畫,故作不明地問:
“這個不是用烙鐵畫出來的畫嗎?”
“是,不過這種技法叫做火筆畫。”
“你說的也對,這是用烙鐵做的畫,稱之為烙畫倒也貼切。”
沐靈姝拿著葫蘆仔細端詳著,越看是越喜歡。
這里還有很多做工精良的機關盒,小動物,扇子等物,可在這些東西中沐靈姝唯獨喜歡這個葫蘆。
玩了好一會兒,戀戀不舍地放下。
“喜歡,送你了。”凌驍祁將葫蘆遞到沐靈姝的面前。
“這個葫蘆如此精美,你就這樣送人了,不覺得可惜嗎?應該很貴吧!”
“再好的東西也得遇見懂它的人才是好東西,我看它和你有緣,若是能跟著你,便是它的福氣,況且也不值幾個錢。”
“那就多謝了。”接過葫蘆沐靈姝露出一個淺淺地微笑,凌驍祁有一瞬的失神。
要說沐靈姝也算是個絕代佳人,膚如凝脂猶勝雪,纖纖玉手滑如玉,靈動雙眸似清泉,莞爾一笑暖人心。
她或許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眼純凈清澈,只一眼就會讓人放下戒備,不自覺的想要親近,下意識的相信她說的話。
而那笑如驕陽,春花,溫暖直達心底,照的人暖洋洋的。
和她在一起,就像是做了一場再美好不過的夢,拋卻生活的種種不如意,無奈,得片刻寧靜、安詳、靜謐、舒意。
沐靈姝都忘了她來是為什么,心滿意足地拿著葫蘆離開,玩到深夜也不舍得放下。
抱著它睡了一夜,第二天更是將小葫蘆做成裝飾,掛于腰間。
看著沐靈姝腰間的葫蘆,凌驍祁偷偷的笑了一下,今日和往常也無不同,可凌驍祁就是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溫暖,心情格外的好。
許是借了凌驍祁好心情的光,他沒有追著沐靈姝默書,還又給她一百兩的銀票,還說不夠再說,不準她上山。
盡管沐靈姝極力的解釋那一百兩還有剩余,她手里的錢夠用,可凌驍祁不信,硬是將錢塞給沐靈姝。
看著手中的銀票,沒有欣喜只覺得燙人,有種被人拿錢包了的感覺。
烙畫葫蘆就像是名牌包,銀票就是賞賜,還給地方住,沐靈姝的自尊被打擊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必須盡快賺錢養活自己。
如果可能,人都還是愿意做自己熟悉,擅長的事情,對沐靈姝來說,中藥材就是她最熟悉的。
沐靈姝去竹林就是為采藥打前站的,前世身為中醫科大學的學生,她的醫術或許還有待歷練,可辨識中藥材還是可以的,又值藥材盛產的時節,加上不言書的加持,何愁無藥可采。
“你拿背簍,又要上山?”沐靈姝被抓個正著。
“我現在不僅吃你的喝你的還欠著你的,總要想辦法賺錢不是。”
“我又沒有催著你還錢。”
“不催又不等于沒債,是債早晚都得還,早還總比晚還好。”你沒聽說過無債一身輕。
“我需要一個丫環,就你吧,湊合湊合用,一月我給你二兩白銀如何。”
“我雖然欠了你的錢,可不代表我就要低人一等。”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當你是朋友,叫你一聲祁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三百兩黃金就是三千兩白銀,一個月二兩,沐靈姝就是打一百年工都不夠還的,至少要一百二十五年才可以。
月結和剛才凌驍祁給她銀票的感覺有何不同?鐵飯碗?包一輩子,來世繼續還?
沐靈姝搖搖頭,她拒絕。
人生不過百年,百年光陰不過是人們美好的愿景,世間又有幾個百歲老人,她不想再活一世,終了一生還帶著債務魂歸黃土。
他能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雪中送炭,伸了援助之手,心中已是感激不盡,怎能如此得寸進尺。
三百兩黃金,她有把握能還清,不想就此矮凌驍祁一等,更不想被輕看。
凌驍祁也不強求,默默地跟在沐靈姝的身后,她前進一步,他就跟上一步。
這家伙要是跟著我還怎么用不言書找藥材,難道真的得憑運氣亂撞。
“喂,你要跟到什么時候?”
“路是大家的,我走我的,你走你的,不妨礙。”
沐靈姝氣結,她還不信甩不掉這個跟屁蟲了,她不時快跑,往人群里閃,鉆進小巷子里……凌驍祁總有辦法在人群里一眼看到她。
甩不掉,我回去總可以了吧,我就不信了,你能時時刻刻跟著我。
“砰”的房門關上,凌驍祁砰了一鼻子灰,算是報了昨天凌驍祁差點夾到她鼻子的仇吧。
“小白,你快出來幫我想個辦法。”
“聰明可愛,無所不知的惜少白可還沒原諒你。”惜少白氣鼓鼓的雙手交叉,嘟著嘴,一副我很生氣的模樣看著沐靈姝。
“你這小書靈,氣性還挺大的,都過去一夜了,氣還沒消啊!你要的竹筍在那呢!”沐靈姝指著桌上唯一一根幸存的竹筍。
“我當時說的是兩捆,你就拿一根來敷衍我。”惜少白有種不被重視的感覺。
“別小看這一根,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保住的。”沐靈姝將她是怎么從兩捆變一根的過程略微往凄慘的方向加工了一下說給惜少白聽。
“看在你這么不容易才保住這根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
見沐靈姝沒了動靜,在外守了許久的凌驍祁也離開了,去了做工的房間,進入工作狀態的凌驍祁腦子里只有他在做的東西,外界一切都和他無關。
除非他自己停下來,或者遇到危險,否則誰也叫不醒他。
沐靈巧算著時間,躡手躡腳的拿著背簍,偷偷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