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聲聲質問,有理有據。圍觀的人也都開始議論紛紛。
但馬琴是什么人,馬家又是什么人家。硝河村第一不要臉的人家,而馬琴更是將不要臉的這種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所以,她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我那還不是想讓他們盡快促成這事嗎?還有這事,說來說去不是賴你蘇錦娘嗎?”
錦娘頭大,問道:“這事是賴我,可是你們馬家要把一樁好事打爛,那能怪我嗎?”
“蘇錦娘,我們不管,你……你必須解決了這事。”馬三娘也站出來幫腔道。
馬三娘一出來,吳鳳原本也要站出來說兩句,但被李桃兒拉了一把,她就又悻悻閉了嘴,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李老太爺和李老婆子更是躲到了屋里出都不出來。
蘇錦站在人群的中央,見著馬家娘倆氣勢哆哆,心中雖憤憤,但也有些頭大。
蘇錦跺了跺腳,問馬三娘道:“所以,你們這是來讓我咋解決?”
“你去求張家,讓他們迎娶玉兒過門。”馬琴站出來道,“你去求,然后還要賠玉兒二十兩嫁妝。”
“你讓我去求?”蘇錦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指著自己的鼻子。
“是。”馬琴揚起高傲的下巴,不屑的看著她。
“若我不求呢?”蘇錦回頭,猛瞪了她一眼。
“你若是不求,那我們就報官。”馬三娘也不客氣道,“玉兒落水,因你而起,玉兒的聲譽也因你傳的不堪入耳。你說你去求,讓誰去求?”
“所以,你們一定要我去求?”蘇錦橫了馬三娘一眼。
“是,不求我們就報官,你故意坑害人命,你就等著坐大牢吧。”馬琴道,她又環視了一圈李家院子里的眾人,提高嗓門道:“若是蘇錦娘坐了大牢,我看你們李家還有什么臉面見人,若是她坐了大牢,我看你們李家這幾個兒子還有誰肯嫁,都等著打光棍吧。哈哈!”
狗兒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于這古人的鄉村里,坐牢是一件可恥至極的事,會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更連帶著家人都會抬不起頭來,更別說家里兄弟,姑娘想要娶親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但錦娘不小心推馬玉兒下河,硝河村里的姑娘們都看見了,若是馬家硬要說成是蘇錦故意推人如何,坑害人命。錦娘,這趟牢獄之災怕是不能避免。
所以,當馬琴這樣說的時候,李家眾人都開始慌了。
李老太爺,李老婆子都走了出來。吳鳳也忍不住了,李桃兒更是瞪了一眼蘇錦之后,才討好的去拉馬琴的手,說道:“馬琴姐,我看啊,這事沒那么嚴重,錦娘啊,會去求張家的,你放心吧。”
“是啊,三娘。”李老婆子也發了話,“三娘,別氣,別氣,你們先回去照看玉兒,錦娘這里,有我們呢,她會去求的,會去求的。”
李老婆子都發了話,馬三娘也不在糾纏,只是恨恨地看了一眼蘇錦道:“那我們就等著。”
“是,是,你們先回去等著。”李桃兒也笑著說道。
馬琴哼了一聲,就帶著自己的母親回去了。
李家院子圍觀的人群散去,狗兒拉著錦娘的手,默默的站在原地。
李老婆子呵斥了一聲道:“還不快去求張家,還真想讓馬家去告官把你送到牢里去禍害我們全家啊。”
“祖母。”狗兒不滿的皺眉看了她一眼。
李老婆子恨恨瞪了他一眼道:“你給我進來,上次摔的碗還沒找你算賬呢。”
狗兒愣愣站著,李老婆子眼見他不動,作勢拿著笤帚就要下來打人,走到蘇錦的面前,蘇錦眼見她的笤帚就要往狗兒身上落下,立馬擋了開,奪下她手中的笤帚扔了好遠,怒道:“還有完沒完了?”
蘇錦犯下事,此刻又出言不訓,李老婆子早就看不順眼,心里怒火陡升,立馬抄起雙手就要來打蘇錦。
“啪。”李老婆子預想中的耳光沒來,倒是自己干瘦的手掌一陣風似的掃過蘇錦的耳側,李老婆子氣急攻心,一下激動的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她指著蘇錦罵道:“你還躲,你竟然還躲?”
“我不躲等你打我啊?”蘇錦恨恨說了一句,拉起狗兒就往外走。
李桃兒在后面怒火沖天的喊道:“欸,你們要去哪?祖母還在地上呢。”
蘇錦回頭,“你扶起來啊,沒長手啊。我去求人啊,不然真等著坐牢啊。”
李桃兒被嗆了一句,唾了蘇錦的背影一口,又轉頭看了看還在地上罵罵咧咧的里老婆子,眉頭一皺,極其厭煩的走過去扶起了她。
將李老婆子扶了起來,再次抬眼,瞧見承昭的窗前突然“哐當”一聲巨響,沒一會,那窗欞就撲撲簌簌的掉落了下來。
李桃兒疑惑,怎么窗子突然掉了?
不過她只是疑惑了一會,就又喜滋滋的,好了,有事做了,她終于又可以靠近陳公子了。這幾日都是蘇錦在照看陳公子,每日從他房里進進出出的,她看著別提多鬧心了。這時候,蘇錦不在,承昭房里的窗戶又壞了,正好,她去給他修窗子。
蘇錦帶著狗兒走在去往張家的路上,狗兒抬頭看她疑問道:“錦娘,真的……真的要去求張家啊?”
蘇錦往前走的腳步停了下來,她也不想這么沒有尊嚴的去求別人。可是……難道真的要去坐牢?
蘇錦能想象,若是馬家一口咬定她是蓄意要將馬玉兒推下河害命,她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她不想坐牢,還有她若是坐了牢,狗兒又該怎么辦呢?
她若是坐了牢,狗兒被人欺負,李家人估計也不會管吧。
算了,為了自己不坐牢,也為了狗兒能得人照應,她……堅強如鐵,能屈能伸。
她就去一趟張家,看看這事還有沒有回桓的余地。
蘇錦摸了摸狗兒的腦袋,“不是求,我們只是去商量。張家不像馬家,他們是明理之人,錦娘不是沒有尊嚴的去求他們,錦娘只是去與他們商量。”
“嗯。”這一點狗兒倒是贊同,他點了點頭道:“不是求,只是去商量,況且張家還有力文哥呢,他一定會幫錦娘說好話的。”
張力文,那個白凈的書生。錦娘嘆了口氣,他雖然對自己客氣,但錦娘總以為那只是讀書人的禮貌而已,會不會幫忙她說話,她根本沒指望。
這事,先只能再去張家看看情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