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掛斷電話,摸到門口。
他右手握著碎顱錘,左手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亮光照到漆黑的走廊上,屋內屋外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你找誰?”
門口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眼眶下凹,皮膚粗糙,看起來非常憔悴。
“我就是來給你提個醒。”男人一直跟房門保持著距離:“千萬別在這里過夜,就算非要留在小區里,也絕對不要住在這一層。”
“為什么?”陳歌很想聽聽這個奇怪的人會說些什么。
“別管為什么,不要在這里過夜就行了。”他咳嗽了兩聲,從口袋里伸出右手捂住了嘴巴,仿佛害怕被人聽到一樣,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有人在這一層的某個房間里失蹤了。”
“在房間里失蹤?”陳歌想起了中介說的那句話,第二任房客是個英語老師,在家里離奇失蹤。
“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男人似乎只是出于好意,想要過來給陳歌提個醒。
“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是這里的租戶?”陳歌半邊身子露在門外,拿著碎顱錘的手藏在門內。
“恩,我住樓上,剛才聽見你在下面自言自語了。”高瘦男人穿著一件破舊的外套,雙手插在兜里,他好像身體不是太好,走路走的很慢:“我本以為你進來看看就會離開,誰知道你竟然跑到屋子里去了,看你的樣子好像是準備在這里過夜,所以我才想著過來給你提個醒。”
“我自言自語?”陳歌咽了下口水,這要換個人過來估計已經開始慌了:“你們這樓里之前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嗎?”
“出現過,不過都是白天,像你這大晚上過來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那些人后來都怎么樣了?”
“有的瘋了,有的成了這里的租客,不過那些租客的下場還不如瘋了好,他們不是自殺,就是失蹤。”
“有的瘋了?有的失蹤?不同的人下場還不相同?”
“也不是。”男人伸出右手示意陳歌靠近點,但是陳歌并沒有照他的要求去做。
高瘦男人只好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小聲說道:“我聽說瘋了的人都是通過正規中介過來的,而成為租客,最后出事的人都是撥打了鬼中介的號碼。”
“鬼中介?”陳歌腦中想起手機那邊女孩一成不變,但卻很有禮貌的聲音:“什么是鬼中介?”
“這還要從幾年前說起,你旁邊這個304房以前發生過兇殺案,死的好像是一個房產中介的銷售人員,兇手到現在都沒抓住。”男人吸了口氣,朝樓上看了看,除了陳歌這里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確認再三,高瘦男人才小心翼翼的說道:“自從他出事以后,這房子就閑置下來,但怪事卻不斷發生。經常有人會來此地看房,問他們從哪看到的租房信息,他們答案各不相同,有的說是網上,有的說路邊廣告,還有的房客自己也忘了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高瘦男人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略帶疑惑的看向陳歌:“對了,你是從什么地方看到的信息?還有……你怎么弄到了304對面房間的鑰匙?”
“這個過程有點曲折。”陳歌朝真正的304房看了一眼:“我是看到了門上中介留下的電話號碼,才撥打的電話,然后有一個穿著黑襯衫,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給我的鑰匙。”
“三十多歲?黑襯衫?”高瘦男人念叨了一遍,突然睜大了眼睛:“他又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高瘦男人大步朝樓上跑去,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
“喂!你倒是說清楚啊!”這個高瘦男人太過可疑,陳歌不打算放過他,提著碎顱錘就追了出去。
那男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陳歌手里的碎顱錘,悶著頭直管往上跑。
像第三醫院家屬院這樣的老樓,只有七八層,不算高,在追到五樓的時候,陳歌的手機不斷震動起來。
“站住!”陳歌沒有分心,一口氣追到了六樓,終于攆上了高瘦男人:“你跑什么?”
“當初做銷售的那個死者就是三十多歲!他臨死時候穿的白襯衫被血浸透了,最后就成了紅黑色!”高瘦男人情緒激動,他在看到陳歌手里的碎顱錘后,明顯表現的更加“激動”了。
“跟我想的差不多,看來我剛才遇到的就是第一任房客,現在需要考慮的是中介到底有沒有問題。”陳歌的手機還在震動,他將其取出。
這時候對面的高瘦男人身體緊貼著圍欄,似乎不愿意靠近他。
屏幕閃動,中介將住房信息發送了過來,其中第一張上記錄了第三任房客賭徒的一些情況,陳歌劃到屏幕最下方,中介很貼心的給他發送了一張賭徒生前的照片。
“精神萎靡,眼眶下凹,體型偏瘦!”看到那張臉的瞬間,陳歌的身體要比思維快一步做出反應,他掄起碎顱錘砸向前面的欄桿。
早在看見高瘦男人時,陳歌心里就有這個猜測,那人無論做什么都只伸出自己的右手,左手一直插在兜里。
那個時候陳歌心中就思考過,這人是不是壓根就沒有左手!
“嘭!”錘頭砸彎了護欄,高瘦男人躲到一邊,身體不正常的扭曲起來。
他也不跟陳歌硬來,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翻過護欄跳到了下一層,最后消失在了三樓。
“他應該是跑進304房間去了。”
陳歌離開房間時,沒有將復讀機帶在身邊,為避免意外發生,他果斷先撤到了三樓。
回到305房間,打開復讀機的開關,陳歌這才覺得心安。
“這棟樓可真有意思,一個個說的都跟真的一樣,實際上個個心懷鬼胎,在這里我誰也不能相信。”陳歌回想自己和高瘦男人的對話:“賭徒一直在勸我離開,也不知道他是在給我心理暗示,還是真的不待見我。”
收拾好所有東西,陳歌拿出手機,看向屏幕。
“中介那邊只把關于賭徒的信息告訴了我,并沒有泄露前兩任房客的信息,她是故意這么做的嗎?這些人跟抽屜又有什么聯系?”陳歌搖了搖頭:“我這次抽到的厲鬼,還真是有點特殊啊!”
他撥通了中介的電話,單手抓著碎顱錘,另一只手把手機放在耳邊。
“您好,資料已經給您發過去了,還有什么需要嗎?”手機那邊中介的聲音依舊很有禮貌,而這時候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
“恩,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咨詢一下。”
“您說。”
“請問,你是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