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孤沒有說原因,聲音急促,講完這句話后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常孤為什么會在精神病院他一個幾乎完全失明的人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難道他被挾持了”
收起手機,陳歌提著早已準備好的背包,緩緩起身。
“通靈鬼校任務先放在一邊,等和常孤會合以后再看情況做出選擇吧。”他離開樂園,打車趕往含江精神疾病中心。
含江正常營業的精神病院有三家,巧的是這三家病院陳歌都去過。
進入大廳,陳歌直接鉆進人少的角落,然后打開漫畫冊將秋美喚出。
“喂你干什么呢”
陳歌還沒來得及和秋美交流。。就被一位醫生看到“太晚了,想要看望病人,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我不是來看病人的”陳歌慢慢轉身,大腦飛速思考對策。
“那你是來看病的”當醫生看到陳歌的臉時,表情很是詫異“是你”
陳歌也認出了對方,當時他借助李政的名頭,跑到精神病院調查姜小虎的時候,曾見過這位醫生。
他雖然忘記了這位醫生的名字,但還記得對方的臉。
“又是李隊讓你來的”那位醫生也沒想到會再次見到陳歌。
點了點頭。陳歌輕聲說道“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誰”
“他叫做常孤。”
“病人里好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那來看望病人的病屬中有沒有這個人他眼神不好,一只眼睛里只有眼白。”
“這么有特點的人如果出現,值班室的護士應該有印象。你稍等,我去值班室問問。”
來到值班室,當醫生說出常孤的身體特征后,工作人員立刻就回想了起來。
“他們是傍晚過來的,要去看望一個陷入深度昏迷的病人。”
“他們”
“對,除了那個盲人外,還有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我會修空調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關系,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奇怪,相互之間好像并不熟悉。”工作人員看在醫生的面子上如實回答。
“他們現在在哪”
“看望完病人后他們就離開了,不過有件事很奇怪。”工作人員想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兩男一女離開半小時后又折返回來,詢問我有沒有看到那個盲人,他們似乎是走散了,我還幫他們在醫院里找了找。”
陳歌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常孤被“家長們”找到,因為某些原因來到精神病院,在看望完病人后,常孤又乘亂逃走。
“兄弟,他們今天來看望的是哪一位病人能帶我過去看看嗎”
“這”工作人員看向醫生,得到醫生同意后,他才敢答應下來“好,我帶你過去。”
幾人走出大樓,來到了精神病院后面的一個隔離病區里。
這種隔離病區陳歌之前也見過,通常是用來治療具有極高危險性的病人。。
“他們看望的病人叫做常雯雨,是個植物人,在我們這里住了很多年,她似乎沒有家人,不過每個月都會有人專門寄來住院費。”工作人員對這個常雯雨印象很深。
“一個植物人,你們為什么要把她關進隔離病區她又不會傷害到其他人。”陳歌有些好奇。
“她雖然是個植物人,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只要跟這個女患者走的太近,總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工作人員還想說什么,可旁邊的醫生突然咳嗽了起來,打斷了工作人員的話。
“常雯雨這個病人我聽說過,主治醫生檢查過她的身體后,發現她大腦神經和神經機能完全正常,她并不像是昏迷,更像是休眠,或者用深度沉睡來形容更加恰當一些。”醫生對陳歌解釋道。
“深度沉睡又是什么”
“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患者正在做一個她無法主動醒來的夢。”醫生似乎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和陳歌深入探討,加快了腳步“到了,就是這里。”
含江精神疾病中心的隔離病區和第三病棟的隔離病區不同,更有人性化,沒有高墻和鐵柵欄,只是在門口懸掛了一個禁止入內的警示牌子。
進入病區后,陳歌明顯感覺到不對,這棟建筑要比另外那棟溫度低很多,也安靜的多。幾乎聽不到任何雜音,仿佛整棟樓內只有他們幾個活人一樣。
穿過走廊,陳歌心里更加的疑惑了。
正常來說,越危險的病人會被送到越深處的房間。
常雯雨只是個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但是她的病房卻在整棟建筑的最深處
“我能進入病房里看一下嗎”病房門沒有上鎖,不等醫生同意,陳歌就將門推開。
這間病室很大,擺著三張病床,但是只有中間那張病床上躺有人。
走到床邊,映入陳歌眼中的是一張充滿了特殊美感的臉。
床頭上的患者資料貼紙顯示女人已經快三十歲。我會修空調但她的臉看著卻跟十的女孩一樣。
時間仿佛遺忘了這個女人,成熟和甜美交織在一起,像一杯曼妙醇香的紅酒,又像是一杯加了冰塊的奶茶。
只不過很可惜的一點是,女人的左眼被摘走,只剩下一個黑洞洞的眼眶,破壞了整張臉的美,讓她顯得病態,與眾不同。
“她就是常雯雨”
病床上的患者和陳歌想象中的常雯雨完全不同,時間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視線下移,陳歌發現床單垂落在地,被子一角被掀開,正好露出了下面的束縛帶。
“這是”陳歌掀開被子,醫生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薄薄的病患專用被子下面,常雯雨的雙手、雙腳全部被束縛帶固定在了病床上。
“你們為什么要對一個植物人使用束縛帶難道她還會起來不成”陳歌更加覺得有問題了,他盯著醫生,想要對方給他一個解釋。。
知道無法逃避,醫生終于開口“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有員工在值夜班的時候曾看到她在走廊上出現,當時他們還以為是見鬼了。”
“你們的人看到過她自己在走廊上走動”
“是啊,不止一次,但監控卻從來沒有拍下過,而且每次看到都是在午夜以后,更奇怪的是,只要我們在暗中觀察,她就絕對不會亂動,只有在誰都不注意的情況下,才會突然遇到。”醫生把旁邊的工作人員往前推了一把“他就看到過一次。”
在精神病院里男護士還是比較多的,他們也是值夜班的主力。
“我見過一次,當時是在廁所門口,我正在洗手,突然看見鏡子上映出了另外一道身影。。她從我背后走過。”
“當時我被嚇壞了,大聲叫喊,可等我冷靜下來,再追出去時,她已經消失。”
“我回到病房,發現她還好好呆在床上。”
想起那時的經歷,工作人員就感到心慌。
“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人你確定你看到的就是她”陳歌用發散性的思維去思考“也許是其他精神病人假扮成了她的樣子,還有可能是其他什么東西在夜晚出現了。”
“咳咳”醫生不斷咳嗽,他感覺如果不打斷陳歌,以后自己這里的護士都別想好好值夜班了“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夢游。不過這個病人最特殊的一點在于,她是個植物人,沒人知道陷入深度昏迷的她,腦袋里看到了什么,或者說她此時正在經歷什么,所以我們也沒辦法采用傳統的方法去治療她,只能將她先這樣綁住。”
“那你們綁住她以后,晚上值班就沒有再看到過她出現”陳歌感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但不管他怎么詢問,醫生和男護士都一口咬定,自從綁上常雯雨后,午夜的那個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院方內部應該統一了口徑,把所有癥狀都往夢游那方面靠,反正常雯雨是深度昏迷,她又沒有知覺,也不能反抗。我會修空調怎么說還不是院方做主
見問不出什么東西,陳歌準備離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常孤。
在他準備將床上薄被蓋好的時候,他突然看見病床下面伸出了一只手。
五指露出床單下擺,那只手好像是要抓住陳歌。
指甲縫里殘留著泥土,手背上有被樹枝劃出的傷痕,陳歌在看到這只手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常孤。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綁架了常孤的“家長們”一定想不到他其實哪都沒去,一直躲在醫院的病房里。
旁人看到床下突然伸出一只手,就算不被嚇的叫出聲,至少神色也會發生輕微變化,但陳歌自始至終都非常的淡定。
他用自己的腿擋住常孤的手,輕輕往前走了一步,用鞋背將常孤的手推入床單下面,緊接著直接說道“幾位,我來這里是為了追蹤一起命案,你們描述的那個情況和兇殺現場的情況非常相似。”。
聽到兇殺兩個字,男護士的臉色瞬間變白,他經常值夜班,本來心里就很害怕。
“這位醫生應該知道我和含江警方之間的關系,明人不說暗話,今晚我想在這病房外面守一夜,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猜測需要驗證。”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早就被醫生攆出去了,但陳歌不同,這位醫生和李政相熟,他時常從李政嘴里聽到陳歌的事跡。
“你一個人呆在隔離病區太危險了。”醫生搖了搖頭。
“就是,我們值夜班的護士都很少來這里。”男護士覺得陳歌不靠譜,什么樣的人會大晚上跑到精神病院說要守夜,這根本不合規矩。
“這樣吧。”醫生思慮良久,他朝旁邊的男護士說道“小朱,你今晚陪他一起守在隔離病區。。順便給黃偉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
“啊我陪他一起”男護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晚上看好他,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立刻給我打電話,我就在辦公室里。”精神病醫生其實非常辛苦,很多人會覺得有那么多患者嗎其實去正規的精神疾病醫院轉一圈就會發現,那里的病房永遠緊張,甚至還有一些患者只能睡走廊,往往一個醫生要同時負責很多個病人,義務加班也是常有的事。
醫生走后,陳歌輕松了很多。
可能是高醫生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在面對這些心理醫生或精神科醫生時。他總是會有一點不自在。
“你就守在外面吧,我有些話想要跟那個女人說。”
“她陷入深度昏迷,不管你說什么,她都不可能聽見。”男護士小朱提醒道。
“沒事。”陳歌進入病房,站在病床旁邊,看著昏迷的常雯雨,輕聲說道“希望今晚你能睡著,我會在旁邊守著你,如果那扇門再次出現,我會竭盡所能幫你。”
在小朱眼中,陳歌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想到自己要和這樣的人呆一晚上,他就頭皮發麻。
褲腳被拽動,陳歌知道這是常孤給自己的回應,他沒有再出去,而是躺在了另外一張病床上。
“左眼是從那所學校里帶出來的,它應該能夠看到那所學校里的東西。”陳歌幫助常孤的目的很簡單。我會修空調他只是想提前看一看通靈鬼校場景到底是什么樣的,如果真的危險度遠遠超出預估,那他只能放棄任務了。
陳歌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距離通靈鬼校任務截止,還有兩個小時。
眼睛盯著常雯雨的病床,陳歌注意力高度集中。
就這樣過了幾分鐘,困意如潮水般涌來,連續奔波,他已經超過三十六個小時沒有合眼了。
握著手機,陳歌眼前的場景慢慢變得模糊。
病房里突然安靜了下來,小朱站在門口見陳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真是個奇怪的人。”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靠著墻壁,慢慢的也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