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LV9晉級LV10,變化的不僅僅只是屬性面板上的數據。
脫離系統空間的瞬間,坐在書桌前的陸舟只覺得后腦勺就像是挨了一記悶棍似的,差點沒被這沖擊感直接弄暈過去。
開發腦域帶來的負荷并沒有就此停下。
在那一波一波沖刷著他大腦皮層的刺激襲來的同時,一股從后頸涌起并一路爬至眉心的熾熱,又讓他的意識無比的清醒。
這種煎熬一直持續了5分鐘那么久,當那深入靈魂的痛楚離去之后,黏在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
而與此同時,緩緩睜開緊閉雙眼的陸舟,眼中看到的世界已經與以前不一樣了。
窗外的樹不是樹,而是生長中的曼德博集合,天上的云不是云,而是一種不斷變化著的卡拉比丘流形,廣闊無垠的天空亦不是空,而是一種更接近于根源的東西。
或許它們的形狀并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但在他的眼中,卻被賦予了一種能夠直接被看見的屬性。
它直達宇宙的深處。
震撼凡人的心靈。
“……這就是神靈眼中的世界嗎?”
陸舟認為自己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哪怕現在他也是如此認為。
只是他不確定,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人和他一樣,也曾看到過這樣的風景。
他的視網膜就仿佛變成了一張濾網,將雜亂無章的信息過濾,只留下了最純粹的部分。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麗。
以至于陸舟就這么一動不動的坐在書桌前,就這么望著窗外的世界,整整坐了一個下午。
直到小艾提醒他去吃飯,他才在恍然中回過神來,緩緩起身,向書房外走去……
LV10的世界是數學家的天堂。
當然,也并非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對于數字和幾何形狀的極度敏感,多少還是給陸舟的生活帶來了一定的困擾。
尤其是對于一名強迫癥患者而言,這種敏銳的直覺尤其變成了一種折磨。諸如斜靠在杯子里的牙刷、兩片不對稱的面包……等等這些原本根本不會引起他注意的生活中的細節,現在全都變得如此顯眼。
不過,這種困擾并沒有持續很久。
在上傳論文之后的第三天,陸舟基本上已經適應了這種“進化”或者說“飛升”的感覺。
而到了第五天,他非但不會再感覺到任何的不適,甚至于已經徹底愛上了這種美秒的感覺。
至于這種感覺有多么的美秒,他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但,陸舟相信。
但凡是一名學者,不管他研究的是數學還是物理,亦或者其他的工科領域。
在目睹了這樣的世界之后,他一定會和自己產生同樣的想法。
想到這里,陸舟不禁有些期待。
當他將物理升到LV10,眼中的世界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光是想一想,都令他期待不已。
除了花時間去適應晉級LV10之后改變之外,這五天的時間里,陸舟也并非整天呆在家里摸魚什么事情都沒做。
一方面他在關注著數學界對于這篇論文的態度以及反應,另一方面則是在研究幾天前提交任務時抽取的獎勵。
虛空的記憶先放在一邊,雖然他迫切的想知道所謂的虛空到底是什么,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門票只有一次入場機會。
為了最大限度的從中搜集線索,在下次進入之前,他需要做一點小小的準備。
洗發水和精力藥劑這些東西自然無需多談,從系統中抽到的好東西除了虛空的記憶之外,再一個便是“超越”X1眼鏡了。
從表面上看,它的外觀和那種眼鏡店里常見的、沒有度數的防風眼鏡,好像沒什么太大的區別,放在金屬檢測儀上掃描也掃不出來什么東西。
然而當他帶上,并且通過了虹膜驗證之后,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尤其是連接上了“超越”X1服務器之后,兩只眼睛都變成了鋼鐵俠的視角。
不過……
似乎也僅此而已?
玩了一陣子之后,陸舟差不多也就膩了。
這東西神奇歸神奇,但本質上它只是一個數據接口。
區別于腦機接口的僅僅只是,它連接的是視覺而已,能夠通過語音功能以及視域的有意識聚焦,對連接的設備進行控制。
陸舟推測,掌握這項技術的文明或者組織,信息技術產業應該比較發達,并且發達到了AR技術已經融入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戴上眼鏡和摘下眼鏡完全是截然不同兩個世界的那種程度。
不過對于地球而言……
這里似乎還沒有什么東西是必須通過AR技術呈現的。
總不能用這眼鏡去抓寶可夢吧?
那也太無聊了。
一開始陸舟確實是這么想的,直到他試著將眼鏡和星空科技航天發射中心自主研發并設計的實驗型觀測衛星連接之后,再次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戴上眼鏡就像是開了全圖外掛一樣,方圓上百乃至上千公里的世界,都以垂直視角的形式,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還只是連接了一臺衛星……
要是連接了別的……
想到這里,陸舟不禁屏住了呼吸,視線不自覺的投向了趴在書架上的無人機。
“小艾。”
小艾:嗯?()
陸舟語氣激動地繼續說道。
“身體,借我用一下!”
小艾:???
金陵大學。
頂著一頭飄逸而稀疏的長發,佩雷爾曼大步流星地穿過走廊,來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隨后將門推開。
看到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陸舟,他松了口氣,拿著手中寫滿批注的論文紙走了進去。
不過當他走近了之后,卻是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
“你什么時候戴眼鏡了?”
陸舟:“最近才戴的……沒有度數,怎么了?”
“沒什么……挺酷的。”
不知道該說些啥,佩雷爾曼張了張嘴,最終決定跳過這個話題,直接將手中的論文紙放在了桌上,繼續說道,“你的論文我看完了……大概五遍。”
陸舟:“看懂了嗎?”
佩雷爾曼點了下頭,言簡意賅說道:“看懂了一部分,雖然花了我不少時間。”
看下面桌上的那疊論文,陸舟笑著說道。
“那看來,這些就是沒看懂的那部分了。”
佩雷爾曼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下頭,不過那眼中詢問的色彩,卻是已經將他想說的東西,表達的很明顯了。
手中的筆輕輕轉了一圈,陸舟思索了片刻之后,開口說道。
“我會解答你的困惑……不過恐怕得麻煩你耐心的等待幾天。”
佩雷爾曼:“有什么事情嗎?”
“算是有一點吧,”陸舟笑了笑,繼續說,“就在剛才,我收到了我以前的導師,德利涅教授的郵件,他向我傳到了國際數學家聯盟那邊的請求。簡而言之,他希望我能通過報告會的形式,對論文的內容進行詳細的說明。”
“時間大概在一個星期之后,地點就在這所大學。”
“你可以將問題帶到報告會上,而到了那時,我會解答你的全部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