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敬的朋友,非常感謝你送給我的那塊化石。雖然我感覺你可能已經忘記了,但我必須得對你說一聲謝謝。
就在昨天,我在牛津大學舉辦的報告會圓滿落下了帷幕,您給我的化石中發現的線索,充分證明了火星上曾經生活著一群強壯、且智力超群的小強。
和當今在地球上活躍著的那些小家伙不同,它們的個頭更大,觸須更長,生活在一顆氧氣含量比我們更豐富的星球……而這也從側面證明了,火星也曾經擁有繁榮的過去,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而凋零了。
火星上曾經存在過文明,還有比這更令人驚訝的事情嗎?100年前未完成的探險,如今得到了新的解釋,我們在宇宙中并不孤單,甚至于我們鄰居的遺骸,就在我們的腳下。
我真摯的向您發出請求,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您是在哪里發現那塊化石的嗎?我們知道世俗的金錢和榮譽已經無法打動您,但為了能夠從史前文明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啟示,我衷心的懇求您能夠將發現化石的地點寫在回信里……
火星。
星空大酒店。
坐在書房的陸舟,將倫納德寫給自己的郵件從頭看到了尾,臉上浮現了一抹傷腦筋的表情。
那塊化石是在地獄之門的遺跡中撿到的,現在的坐標大概在希德爾礦業公司礦洞最深處的那條岔路口——也就是雷因哈特將軍的逃生船旁邊。
然而,陸舟肯定不能這么說。
至少在將那艘逃生船弄出來之前,他肯定不能老老實實的交代這些東西。
即便他很理解,倫納德此刻心中的迫切和急不可耐。
這是任何學者在面對近在咫尺的真相時,都會產生的情緒。
糾結了一會兒,陸舟打開了全新面板上的聽寫功能,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用清晰的聲音開口說道。
“非常抱歉,倫納德先生,關于那塊石頭是從何而來,老實說我記得也不是特別清楚了。當時的情況有多混亂你也聽說過,甚至從紀錄片里看到過,整個洞穴都在坍塌,慌忙之下我躺進了休眠艙。如果不是史前文明留下的休眠艙還能使用,我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能提供給你的唯一線索,大概只有兩條。接我所看到的那些東西而言,衰亡的火星文明曾經空前的繁榮過,但因為內向型的文化和生理上的不適應,他們并沒有向太空擴張,而是選擇了深入地下。”
“至于另外一條線索,那便是火星文明的消亡,大概與他們過度的釋放地核的熱能,導致火星磁場消失以至于大氣層流失有關……”
看著書寫在全息面板上的文字,陸舟將它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
不是檢查錯字,而是檢查有沒有遺漏什么重要的信息,或者透露了什么不該透露的東西。
隨后他便點下了發送的按鈕,將這封郵件回寄了過去,接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下午他還要去一趟銀河號那邊,看看他和小艾未來的新家。
經過這一個月的工作,最新型的曲速引擎已經被東亞重工裝了上去。
除卻幾個錦上添花的設備,整艘殖民艦差不多已經算是完成了……
前往東亞重工造船廠的穿梭機上,全息屏幕中正放映著今日的新聞。
近日,北海聯盟知名學者倫納德教授于近期舉辦的學術報告會中,通過化石證據證明了數十億年前火星上曾經存在過一種形似美洲蟑螂的智慧生物。
目前該研究在學術界引起了巨大轟動,相關領域的專家尚未就此事件發表看法,但根據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學者所言,該證據很有可能是真的,而這一研究或將改變過去一個世紀來,學術界主流意見對于火星古代地質構造、古代生物環境等等一系列方面的看法。
看著視訊窗口中新聞主持人的講解,鐘子瑜忍不住用感慨的語氣說道。
“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那些令人生厭的小家伙們,居然曾經孕育過一個文明?”
聽到這句話之后,陸舟笑了笑,沒有做任何的回答。
要說不可思議的話,怎么也該他來說。
當初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出于補償他而塞進他兜里的那塊石頭,居然會在一年后的今天產生這么大的反響。
經過十數分鐘的航行,穿梭機很快在造船廠的泊位上停靠了。
隨著舷梯的連接,一行人很快抵達了造船廠,并在工程師的接待下,來到了改裝之后的銀河號上。
站在中央大廳內,朝著周圍環視了一圈,鐘子瑜笑了笑說。
“總感覺比上次來的時候,這里的空間更大了。”
“那大概是你的錯覺,這次改裝并沒有對星艦的主體結構進行大概,只是對內部空間做了一定細節上的調整,”看了一眼周圍的布局,陸舟繼續說道,“可能是空間利用率提高了吧。”
只能說,那位楊崇平院士,不愧是火星航空工業界的領軍人級工程師,手上的本事確實不含糊,自己當初選擇他來擔任這個總工程師,果然是一個無比英明的決策。
“是嗎?我還以為是你把這艘殖民艦給拓寬了呢,”鐘子瑜笑了笑,繼續說道,“說起來,你裝在這艘新艦上的曲速引擎,能飛多快?”
“這取決于目標星球的總質量以及航行距離還有是殖民艦的質量,沒法一概而論,”陸舟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果是天倉五的話,大概需要30天吧。”
說白了,他所設計的那個曲速引擎,僅僅只是打開超空間通道的鑰匙,并不能決定這條通道本身的屬性。
“30天就能抵達天倉五嗎?”鐘子瑜臉上的表情有些感慨,繼續說道,“那南門二呢?”
“大概兩周吧……干什么?”
鐘子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右手摸了下后腦勺。
“我就隨便問問……不過聽你這么說,感覺這事兒有搞頭啊。”
陸舟:“……?”
有搞頭是什么鬼?
輕輕咳嗽了一聲,就在鐘子瑜正要說出自己心中計劃的時候,空曠的大廳上方,忽然悠悠的飄來了一道聲音。
“你來了。”
聽到這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去,然而什么也沒有看見。
就在這時候,一道全息光束從天而降,落在了兩人的面前。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年輕男人,陸舟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了一絲凝重的表情。
“勞倫斯……”
“是啊,我的老朋友,”年輕時代的勞倫斯笑了笑,用溫和卻冰冷的聲音繼續說道。
“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