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舒死的實在太憋屈,但她的遺愿居然不是報仇,不是逆襲打臉。
她還想回到南疆,回到醴城,回到她這一生最無憂無慮的地方;
她想問問父親,為什么當初他就不能問上一聲,哪怕說一句“不怕”,她也不會如此恐懼;
她想對所有的親人說一句對不起,她利用了親人們無私的關心;
最后,她不想做個無用之人。
雖然現在她已經明白成親生孩子并不代表沒用,人族正是因此才能延續。
但和成親生孩子相比,她更想去殺兇獸妖族。
哪怕是死,她想死在戰斗中。
這是身為一個戰士,最基本的尊嚴。
看完了云祈舒的記憶,長生竟然有了幾分感同身受。
小姑娘的情況和她還挺像,只不過她是修行資質差,而自己是太好了,好到沒命支撐那副絕佳身體。
她們都有對自己疼愛非常的父母,且都因種種原因生離死別。
不過顯然,長生要比云祈舒幸運的多。
脆弱敏感的云祈舒把自己給作死了,而擁有強悍內心的望長生卻因此有機會占了這具殼子。
所以說啊,這人啊,就不能矯情。
再次睜開眼,長生看向對面墻上的畫中美人,這就是云祈舒的母親。
長生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供桌前,準備給原身母親上柱香。
但剛拿起香,她突然想起個事,趕緊放下香,從月牙澗中取出特殊的畫筆和顏料。
然后按照記憶,在畫像上添了一個小姑娘,正是云祈舒六歲時的模樣。
畫中美人牽著小姑娘的手,小姑娘抬頭看著自家母親,臉上一抹甜甜的笑。
然后長生用神識將一抹功德從神魂上摘下來,以功德之力點燃了供桌上的三根香,插在了香爐中。
“以此功德助姑娘往生,愿姑娘能與玄夫人再續母女親緣。借用此身,你之遺愿,我必當盡力。”
說著,長生又揮動手上的“引靈筆”,沾著“凝神墨”,在畫卷右側下兩句話。
“不求明月輝,螢火亦有光。”
“光”字剛一收尾,長生就感覺神魂一個恍惚,仿佛看到一個小姑娘對她柔柔一拜,嘻笑著一蹦一跳的走進了遠方的迷霧。
而那迷霧中,隱約有一高挑美人,打著一盞螢火燈籠,對她招手。
待兩人齊身走遠,迷霧漸消,長生才回過神來。
而這并不是幻覺。
此法是流光大佬在滄淵界教給她的一個秘術——執念引。
“引靈筆”引得不是靈力,而是原身殘存的靈性;“凝神筆”凝的不是神魂,而是原身殘存的神念。
引出原身的執念,再以功德心香送走,這樣長生就不會受原身殘存執念的影響了。
而流光之所以教她這個,還是因為她附身小奶豹時出了一點小問題。
開始那段時間沒發現有什么不對,但后來長生卻發現自己只要看到吃的,不餓也想吃。
她雖然是個吃貨,貪圖口腹之欲,但作為一個注重身材的精致女人,她又不是沒有節制的餓死鬼。
流光大佬當時知道這事時那表情,長生覺得自己只要活著大概就不能忘了。
作為一個人類,且還是一個能理智思考成年人,她居然被一只小奶豹的執念給影響了。
雖說這和她神魂太弱有很大關系,但依舊太丟人了有木有!
正好那時跟著小孩兒游歷,已經得了一些功德,流光就教了她這個秘術。
這事雖然過去了,但也給長生留下了陰影。
原本是想給原主母親上柱香的,突然想起這事,雖然小姑娘不是餓死的,但誰知道她的執念會對自己造成什么影響。
只長生沒想到,這小姑娘身上除了她自己的執念外,居然還有其母親留下的一抹執念。
果然玄清月就算是死了也放心不下女兒啊。
只人死如燈滅,萬事如煙散。
便是她泉下有知,對于女兒如今落下個年少夭折、凄慘氣絕的結局,怕是也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