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阮明姿跟封彩月帶著丫鬟在一輛馬車,封夫人看了封彩箐一眼,把封彩箐喊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免得封彩箐再在那車廂里,給女兒和她的朋友找不自在。
封彩箐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路上都很是乖巧的跟封夫人同乘一輛馬車,沒弄出半點幺蛾子來。
封夫人對封彩箐這個識趣的狀態基本滿意,她看了一眼封彩箐,淡淡道:“彩箐,一會兒到了南安侯府,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知道怎么做吧?”
封彩箐低眉順眼的應道:“母親放心,箐兒知道的。箐兒一定照顧好彩月妹妹……還有阮家姑娘。”
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封彩箐這會兒掩在袖下的手,已經緊緊的攥了起來。
眼下隨著封今歌協同豐親王漂亮的辦好了祥王余孽的案子,封今歌在朝中是水漲船高,封老爺很多時候都要更顧忌這個出息的兒子。
再加上先前馮姨娘跟封彩箐犯到了封今歌手里,封夫人也不再一昧的姑息縱容。
封彩箐跟馮姨娘最近的日子,堪稱不太好過。
封彩箐跟馮姨娘最后的希望,就是封彩箐嫁個高門大戶,到時候也能讓封夫人有所忌憚,不敢對馮姨娘暗里做些什么,以保下半輩子她們娘倆都衣食無憂。
可問題又回來了,高門大戶那些嫡出子弟,哪有愿意娶一個庶女的?可若是庶出,到時候分家,還不是得看嫡母心情,萬一隨隨便便打發一些,他們也沒地方哭去。
封彩箐想起她臨行前,馮姨娘偷偷跟她說的話,說她眼下年紀也到了相看的時候,若是遇到合適的高門子弟,哪怕是做妾呢……
而在此時,馬車晃了一下,便停了下來,卻是已經到了南安侯府。
封夫人下馬車時,封彩月已經挽著阮明姿的胳膊,候在馬車前了。
旁邊正巧也有一位夫人,帶著尚在稚齡的女兒從馬車上下來,一看封夫人這邊,忍不住詫異的“呀”了一聲。
“封夫人好福氣,帶的三個女孩兒花團錦簇的,我這一時之間竟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了。”她笑著恭維,眼神落到阮明姿身上,忍不住問道,“這是?……這般美貌,怎地看著有些面生?”
阮明姿今兒穿了件梅色撒花軟綢圓領小襖,下身搭了身玉色盤錦襖裙,領邊袖口裙擺,都滾了白色毛邊,美得像是覆了雪的怒放紅梅。
好看極了。
那位年輕的夫人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封夫人笑了笑:“這孩子倒不是我家的,不過與我家頗有淵源,我便帶過來,給南安侯老封君祝祝壽。”
那位年輕的夫人見封夫人不肯多說,只說“頗有淵源”,她便笑了笑:“南安侯老夫人向來喜歡嬌妍的女孩兒,封夫人帶了這位姑娘去,老封君定然喜歡得緊。”
封彩箐跟在后頭,聽著封夫人跟旁的夫人夸著阮明姿,邁進了南安侯府,眼里閃過一抹嫉恨。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了一眼一旁的阮明姿跟封彩月,什么也沒說,只帶著笑,跟著邁進了南安侯府。
此時的南安侯府暖閣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封君以今兒的壽星為首,正在那笑吟吟的聊著天。
南安侯府的老夫人笑嗔道:“不過是一個生辰,也算不上什么大日子。怎么今兒你們都來的這般齊整?”
順國公老夫人忍不住也笑起來:“認識這么多年了,還不知道你?今兒要是不過來看看你這老骨頭,到時候鐵定被你念叨。”
幾位老封君都呵呵笑了起來。
這幾位老封君或多或少都帶著家中的小輩,方才已經鶯聲燕語的給南安侯老夫人祝過一波壽,喜得南安侯老夫人眉開眼笑的,心情暢快極了。
她呵呵笑道:“好孩子,我們這幾個老婆子聊會兒天,你們都出去玩吧。園子里我那孫子今年修了個什么……什么流水曲觴,還怪好看的。只可惜這會兒都凍上了……回頭等開了春,我再下帖子,把你們從你們祖母那要來,好好的來陪我這老婆子玩一玩,到時候可不許嫌我這個老婆子無趣,不過來啊。”
南安侯老夫人甚是慈愛,幾個小姑娘都嘻嘻哈哈的應了,依言行禮散去玩了。
這會兒老封君身邊坐著的就只剩一人。
她行止落落大方,還親手替她身旁的祖母斟了一杯茶。
不是舒雅嬋又是誰?
平陽侯老夫人安坐在椅子里,悠悠然接過舒雅嬋斟的茶,雅致的抿了一口。
南安侯老夫人忍不住道:“好嬋兒,你怎地不出去玩?”
舒雅嬋柔柔的笑道:“嬋兒覺得陪在祖母左右,也很好。再說了,幾位祖母都是有大智慧的,哪怕閑聊,嬋兒也聽得甚是得趣,便厚顏留下了。幾位祖母莫要嫌棄嬋兒才是。”
南安侯老夫人哈哈笑道:“我們嬋兒可真是會說話。你祖母真是有福氣。”
平陽侯老夫人端著茶笑而不語。
然而沒過一會兒,便有一個素日同舒雅嬋相好的小姑娘跑來喊舒雅嬋出去賞花作詩,舒雅嬋還未拒絕,平陽侯老夫人便慈愛的開了口:“嬋兒同她們去玩吧,我們幾個老婆子要說點你們小姑娘不方便聽的話。你在這,我們幾個老婆子可怎么說?”
“祖母。”舒雅嬋似是意識到了什么,臉紅了紅,嗔了一聲。
幾位老封君都笑呵呵的讓舒雅嬋出去玩,舒雅嬋這才起了身,對著幾位老封君屈膝行禮,“那嬋兒出去玩了。”
舒雅嬋跟那小姑娘出去后,幾位老封君不由得感慨:“下一代中,最有模有樣的,就當屬嬋兒了吧?”
順國公老夫人笑道:“嬋兒這么好的姑娘,也就是我家最小那孫子年齡差了點,不然我就直接娶回家了,真是可惜了。”
平陽侯老夫人笑瞇瞇的,沒有說什么。
另外幾位老封君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平陽侯老夫人八成是動了給舒雅嬋說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