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驚華:一品毒醫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特殊照顧

刺骨的夜風從微微敞開的精致窗扇中灌入,拂動著那昏暗的燭臺。

一道如同玉石落入湖泊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深沉與慵懶,“你也懂棋?”

夏淺薇的手剛剛離開棋面,就見原本睡得安寧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然睜開了那深邃的雙眸,輕輕挑了下濃眉,那神色似乎并沒有因為夏淺薇私自動了他的東西而感到惱怒。

方才她深思熟慮的樣子盡數落入了慕瓏淵的眼底,她身上散開的睿智犀利與沉穩城府之氣,一點兒也沒有半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浪漫。

這少女究竟有幾副面孔?哪一副才是真正的她?

夏淺薇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多了幾分恭敬,“臣女斗膽,還望王爺見諒。”

原來他一直都是醒著的?

慕瓏淵收回了思緒,自然知道她又開始偽裝乖巧,明知自己現在不會殺她,何必多此一舉。

他無聲的笑了下,隨后將目光投在了自己手邊的棋盤之上,片刻之后,眼底漸漸凝起了一片訝色。

他苦心造出一副黑子腹背受敵的局勢,故意將漏洞暴露給對手,居然因為她的一步退守而讓己方的防御變得固不可催,形勢瞬間對白子異常不利。

不得不說,這一步下得的確是妙不可言,但……

夏淺薇只見慕瓏淵將自己方才放下的那一子重新拿了起來,別有深意的丟了一句,“何必過早讓對方心生警惕,有時候將破綻送給敵人,方能請君入甕,甕中捉鱉。”

話音剛落,夏淺薇頓時恍然大悟般抬起頭看向眼前表情高深的男子,難道……

“這棋局本王放了三年,如你所見,這一步至關重要,只是本王要的,是讓對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轉守為攻。而你這一招卻讓白子下一步便會開始重新布局,到時候鹿死誰手,又不得而知了。”

夏淺薇此刻深深的體會到了幽王這個人的可怕之處。

他博的不僅僅是戰術,還有心理上攻與防。

作為他的對手真是需要步步小心,并且不可用常理來推斷這名男子,否則就會像她方才那樣,以為幽王真的會因為他的驕傲自滿而一敗涂地,殊不知自己早已步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是臣女淺薄了。”畢竟一直以來,她都小心翼翼的不讓敵手發現自己的軟肋,從未有過幽王這樣的想法。

將破綻暴露給對手?或許就因為這名男子極其自信又強大,知道他絕對不會為此付出代價,所以才敢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地,正如衛玄麒所說,他確實是個此生最好都不要在戰場上碰見的敵人。

“不,你很聰明,連本王也沒有想到你下的這步棋。”

夏淺薇眸光一閃,竟是看見慕瓏淵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語氣里真有幾分對她的贊美。

他并沒有看自己,而是一直盯著棋盤上的黑白子,神情中似有幾分玩味之色,好像這新的局勢讓他很有興趣。

朦朧的月光與昏黃的燭光相互輝映,落在這張完美得無可挑剔的面容之上。

這一刻他似乎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冰寒,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氣勢也早已消失不見,反而多了幾分讓人覺得不太真實的平易近人之感。

慕瓏淵好像想到了什么,再看向夏淺薇時眼底竟浮現出了一絲令人猜不透的流光,修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白子那一方,“說起來,此人跟你還有些淵源。”

什么?聽這話的意思,這棋局是他與別人博弈,留到至今還在琢磨?

那么白子的一方究竟是何人,為何說與她有關系?

不等夏淺薇多想,眼前的男子已然深吸了口氣收斂了神色,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似乎不打算將方才的話題繼續。

“本王帶來的那些死囚皆是各國的名醫,他們都對那孩子束手無策,也不見你用些靈丹妙藥,是如何讓他進食的?”

“因為他們認為他必死無疑,既然心中已經放棄了這個孩子,又如何能救得了他?”

夏淺薇淡淡的回了一句,隨后深深的望向慕瓏淵,“喂養幼兒最需要的便是耐心,方才若換成是王爺,也能像臣女一樣,讓孩子順利進食。”

她堅信在那般兇險的情況下孩子都能活下來,他的生命力可比他們想象的要頑強。

況且,當時夏淺薇將孩子取出時便已觀察了他的身子狀況,除了虛弱一點兒并無特別的缺陷,她猜想興許是剛出世的幼兒容易受到驚嚇,正巧遭逢那樣的刺殺,所以才在被接回王府之后開始表現出異常。

“真有這般簡單?”慕瓏淵顯然不太相信,只覺得這丫頭怕是又留了一手不告訴他。

“當然,接下來的日子要特別注意保暖,因為他出生的方式特別,所以吸吮的能力尚有不足,每次都需像方才那般用湯匙小心喂食,具體的臣女已經交代了乳娘,若到時候還有任何不妥之處,臣女隨傳隨到。”

夏淺薇說完,卻見慕瓏淵的眼神變得越發狐疑,沉吟了片刻試探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

罷了,反正這丫頭也不會說實話。

“齊韶。”這尊貴的男子輕輕一開口,守在書房之外的齊侍衛已然出現在夏淺薇的面前,“從今往后,你就跟在夏三小姐的身邊,護她周全。”

“王爺?”

“剝人的活兒,本王會另挑人選,你就不必惦記了。”

“……”他哪里是惦記,只是王爺派他暗中保護夏三小姐,要是讓冷大少爺知道了,難免會心生誤會。

慕瓏淵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也沒有人能拒絕。

可是將他的得力屬下撥到夏淺薇的身邊,這樣的特殊照顧不一定是好事,因為自己必定要付出相應的回報,而且代表著從今往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在他的眼皮底下。

既是保護,又是監視。

夏淺薇想起了馬場上的事情,自己的身邊確實少了高手護衛,她再看向眼前的黑衣侍衛時,眼底已經多了幾分笑意。

“那臣女就恭敬不如從命,有勞齊侍衛了。”

齊侍衛的身子不由得一僵,是自己的錯覺嗎?不知為何,竟覺得夏三小姐好像在算計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