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后的鳳殿宮門前一早便跪著一道英氣莊隆的婦人。
春晨的清露濕潤了她的朝裙,鎮國夫人的面上一片凝重,四周的宮人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直到一名宮女緩緩上前。
“鎮國夫人,皇后娘娘有請。”
此時,皇后的面色似有幾分疲倦,云國太子在皇家馬場中遇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陛下震怒,而先前提議將夏宜海提拔為鎮軍將軍的人是她,因此下了朝后,辰皇便把她叫去了御書房訓斥了一頓。
皇后心中何嘗不知自己只是被遷怒而已,就算沒有她的提議,皇上揣著他的那點兒小心思,也想給夏宜海一點兒甜頭。
正所謂紅顏禍水果真如此!區區一個夏淺薇便鬧出這等風雨,皇后當真有些后悔。
“臣婦,叩見皇后娘娘。”
“鎮國夫人此番進宮,所為何事?”
皇后的語氣似有幾分緩和,如今冷玉寒已經成了太子船上的人,她自然要更加客氣幾分。
然而,鎮國夫人卻又深深的行了一禮,“臣婦今日是為了鎮軍將軍而來。”
皇后眉頭不由得一蹙,她怎會忘了鎮國夫人與夏淺薇之間的恩恩怨怨,莫非,這是來參一本的?
“陛下已經命幽王嚴刑拷問夏宜海,鎮國夫人請放心,此番他怕是難逃一劫。”
“娘娘誤會了,夏將軍忠君為國剛正不阿,絕對不會做通敵賣國之事,臣婦希望皇后娘娘能夠徹查此事,莫要讓忠臣寒心。”
什么?!
皇后娘娘眸光一閃,她著實沒有想到鎮國夫人居然是來為夏宜海求情,而不是來落井下石的?
她只覺得晦氣至極,鳳容當即沉了幾分,“鎮國夫人好生糊涂!難道你不知道今日早朝之上,鎮國將軍也因為替夏宜海求情而被陛下責罰之事?”
原本幾位與夏宜海交好的將軍見狀,終究放棄了求情的念頭,連鎮國將軍都會惹得龍顏大怒,更何況是他們?
只怕到時候他們還會跟夏宜海一樣淪為叛國一黨!
“皇后娘娘,臣婦已經查到姜副將的親眷被神秘勢力劫走,此事定另有內情!只要能找到姜家眾人,相信真相定能水落石出!”
鎮國夫人挺直著腰桿,皇后頓時冷喝一聲,“后宮不得干政!你竟要本宮插手朝堂之事,是何居心?”
都說這鎮國夫人是一根筋,她總算是領教到了!
居然還敢教她這個皇后做事,簡直是瘋了!
鎮國夫人剛想開口解釋,皇后卻不再多看她一眼,“來人,將她拖下去!再干多說一個字,就別怪本宮無情!”
眾人從未見過皇后這般動怒的模樣,眼下只能趕緊將鎮國夫人帶下去。
“皇后娘娘——”
“母親!”
當鎮國夫人被帶出鳳殿之外,冷玉寒卻及時趕了過來。
宮人立刻感覺到他那如尖刀一般鋒利的視線落在了他們鉗制著鎮國夫人的手上,趕緊把人放下賠罪道,“冷千戶,小的也是受皇后娘娘之命不得不從……”
“滾!”
“是,是是……”
誰都知道如今的冷家大少爺性子變得陰晴不定,可不是他們這些奴才招惹得起的。
冷玉寒的臉色極其難看,“母親,你為何要進宮,難道也跟祖母一樣糊涂了?”
冷老夫人今晨在鎮國將軍早朝前便商量著要他為夏宜海求情,當時冷玉寒便極力反對,哪知道自己剛走開,他的母親也跟進了宮中。
鎮國夫人輕輕搖了搖頭,“母親當初欠了永樂縣主一個人情,便說過要還她,現在正是時候。”
提起夏淺薇,冷玉寒的表情便有了細微的變化,他眼中那快得一閃而逝的擔憂沒有逃過鎮國夫人的觀察。
他冰冷的手立刻被緊緊的握住,鎮國夫人沉著聲音,“既然決定放下,那就斷得干凈,母親不能讓你被人詬病!”
所以就算皇后發怒,她明日還得來!總歸不能讓人說她是忘恩負義之人。
“他們走了嗎?”
此時皇后輕閉著眼,頭疼的揉著眉旁的太陽穴,便聽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鎮國夫人已經隨冷千戶離宮了。”
皇后當即抬起頭,不悅的看向不知何時已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
“莫非你也是來給母后添堵的?”
皇后已經決定,只要慕元開口為夏宜海說半句話,就要毫不客氣的把他也趕出去。
然而,眼前這年輕俊美的男子卻只是平靜無比的回了句,“兒臣剛從貞妃宮中回來。”
“……你六皇弟如何了?”
若非身為辰國皇子的慕昭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只怕云國還會有很多話要說。
只見慕元緩緩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東西遞了過來,他壓低了聲音,“六皇弟已經醒了,這是他交給兒臣的。”
一塊真絲布料?
而且,還是出自辰國京都中最有名的錦繡樓。
皇后的眼中似有幾分疑惑,便聽慕元別有深意的開了口,“母后難道不覺得此事是沖著兒臣來的?”
誰都知道慕元這次負責招待云國太子,如今衛玄麒受了傷,辰皇何嘗不是把他也訓了一頓。
不論這其中有著何等盤根錯節的緣由,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慕元有負了辰皇的囑托,作為太子連保護他國使臣的能力都沒有,將來又談何守護江山?
皇后不由得沉默了下來,他們還沒有讓辰皇刮目相看,反而栽了這么大一跟頭。
“六皇弟說,這是他從其中一名刺客的身上撕下來的,而這布料,可不是普通的武將所能穿戴,而且襲擊六皇弟的有七個人,幽王只抓住了六個。”
那么逃走的那一個正是關鍵所在!
皇后的眼底劃過一抹冷厲,“莫非太子心中猜到是何人了?”
“那日原本頂替六皇弟的定興侯府三少爺魏鴻霖突發舊疾沒有到場,兒臣覺得有些巧了。”
雖然他事后命御醫去了定興侯府,那魏鴻霖確實是舊疾復發,但慕元總覺得古怪。
這母子二人對視了片刻,卻不想這時,徐公公略顯緊張的由外而來。
“啟稟皇后娘娘,聽聞相府遣了人去了太后宮中,請求太后讓永樂縣主去相府為老夫人看診。”
在這個節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