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皓齒兩相分,藕斷絲連點絳唇,太后眼中帶著水汽,像個小女人似的捶打著面前的漢子:“若是當年你帶我走了,如今怎會如此,你這負心的東西。”
“是我對你不住,可你也想我一介武夫,怎能忍心帶你去風餐露宿,你又不是不知那幾年我都活成了如何模樣。”漢子用力抱緊懷里的人,好像舍不得放開一般:“你可是不知,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每每風雨交加,我便想起你的眉眼,出生入死不曾半分膽怯,可卻常常因夢到你而淚濕枕巾。”
太后嚶的一聲哭了出來,反手抱住漢子的腰,死活也不肯松手,樣子可是傷心極了。
“阿金,我要你……”太后突然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帶著顫音說道:“我都要……”
而隨著里頭的聲音漸漸起伏氤氳,遠處樹上的小魚惡心的撇了撇嘴,然后便像一只靈巧的猿猱一般消失在樹影之間。
而此刻正在屋子里煮火鍋,因為怕擔心自己的屋子有味道,于是把煮火鍋的地點選在了左柔的房里。
“來來來,牛肉來咯。”從運來的箱子中掏出牛肉片和風干的牛肉,一時間香味撲鼻:“別急別急,管夠管夠。”
他一邊張羅著一邊在旁邊拿出一罐濃稠的酒漿,給每人倒了一小杯,然后說道:“兌水兌水,不兌水胃都給你燒個窟窿。”
雖是兌水,但這酒仍是香味撲鼻,一時之間屋中翻滾的熱浪一浪一浪,外頭雖仍是大學紛飛,但卻絲毫不影響這屋中的春意盎然。
“這佛門圣地,你吃肉喝酒,真的是該死啊。”晏殊拍著肚子說道:“唉,這是牛肉那是羊肉,這是豬肉,那這是個什么肉?”
“驢啊,驢肉!天上的嗯哼肉,地上的驢肉。”
龍肉是肯定不能說的,畢竟忌諱,佛門之地喝喝酒吃吃肉倒是無所謂,可這犯忌諱的事可不能亂來,不能為了裝逼給自己惹出奇怪的麻煩。
而剛好這時,小魚從外頭竄了回來,他身上潮濕的很,看來是在外頭凍得夠嗆,甚至連嘴唇都有些發紫,但看上去卻是神色如常。光這一點就真的很佩服他的精神之堅毅。
“快來塊來,剛好等你呢。”讓出了位置:“來來來,吃點肉喝點酒暖和一下。”
小魚有些忐忑,但看到那樣子,他也頗為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接著就見給他裝了滿滿一碗的肉食,還有一碗溫好的烈酒:“趕緊吃,今天辛苦你了。”
小魚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低著頭也不說話,卻是開始拼命的吃起了東西,不過就是吃著吃著,眼睛便模糊了起來。
等小魚第一輪吃完,他的臉色和嘴唇都恢復了血色之后,則一邊燙著蔬菜一邊說:“打探到太后的動向了?”
小魚抬頭環顧四周,有些不敢開口,而倒是大手一揮:“沒事,在座各位都是要殺頭的,沒什么避諱。”
晏殊一口酒水差點噴了出來:“我……我冤枉啊。”
“不,你不冤枉,你該死。”說完,對小魚一點頭:“你說。”
小魚是個忠誠的敘述著,他將太后和北院大王偷偷幽會的事說了出來,包括對話內容。
“最后,他們就開始啾啾啾啾嘖嘖嘖了,再往后還有嗯嗯嗯嗯啊啊啊,還有親親小心肝輕點輕點。”
小魚一臉純良的將這些東西說了出來,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也聽得津津有味、晏殊也聽得津津有味,但姑娘們卻是已經頂不住了,除了左柔之外一個個臉紅得像是猴屁股,即便是黃段子公主金鈴兒都有些頂不住這樣的刺激。
“之后我見他們沒動靜了,我便回來了。”小魚略微想了想:“半柱香時間,許是還不到。”
“半柱香都不到啊,是不是短了點?”翹著腳吃了口肉:“要換成我,怎么不得半個時辰。對吧巧云姐。”
“去!”巧云紅著臉氣沖沖的喊了一聲:“不許胡說……”
“現在不是論長短的時候吧,重點是太后當真跟那個契丹人那樣……”金鈴兒捧著臉:“哎呀呀……這可是大事。”
“這事,就滿足個好奇心就完事了,你沒法子往外說的。”搖頭道:“我就當來這就地取材了,到時候惡心他們一把就完事了。我們拿不著證據,一切都是白扯,除非他們干出點什么出格的事來。”
“這還不出格?”金鈴兒滿臉詫異:“太后通遼。”
笑了起來:“是遼通太后啦。”
這句話一開始還讓人滿面迷茫,但轉眼晏殊就反應了過來,他捂著嘴笑開了花,第二個反應過來的就是金鈴兒,她本就微醺的小臉更是嬌俏的可愛,用手頭的東西扔向了:“討厭……”
之后巧云和俏俏也陸續明白了過來,唯獨只有左柔的眼中全是迷茫和問號,根本不知道太后通遼跟遼通太后到底的區別在哪。
“當然不出格,他們在這個公允之地干些茍且之事,你找不出證據,也沒法子說出哪里有毛病,而且本身我們跟他們的區別在哪里你說說,一個馬上要嫁人的國公之女、一個即將召婿的大宋公主,來到這個地方跟著一個男扮女裝的男子,你們說的清楚?大家都不干凈,就沒必要去折騰什么。”仔細的解釋了起來:“畢竟殺敵一千自損一千八的事,這不是傻子才干的么。”
晏殊瘋狂的指著自己:“我我我,我也是男兒身。”
“你給老子國色天香去。”推開他的頭繼續說道:“我們只是坐實了他們兩個是真的有事,那么之后會怎么樣其實我們就有了方向對不對,這是我們手上的一張牌,但絕對不能當成底牌,因為經不起推敲嘛。”
金鈴兒連連點頭:“那之后我們該如何是好?”
“繼續扮下去唄,最好能有個巧遇,到時看看會出現什么事。”輕輕敲了敲桌子:“我們繼續喝酒吧,時間還長著呢,玩不死他們。”
第二天一早,風停雪住,天空放出晴來,但卻是更冷了一些。晏殊剛起床卻發現從外頭走了進來,他迷迷糊糊的問道:“大早上你哪去了?”
“還一早呢?這都快午時了。收拾收拾,吃齋飯去,聽說這報恩寺的齋飯可是一絕。”
再次穿上女裝,二人去和金鈴兒他們匯合了,夜晚大家都喝的有些多了,今日不約而同都起得晚了一些。不過女孩子們要比他們先到,幾人坐在小屋中開始互相化妝,只是她們都覺得金鈴兒今天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你是怎的了?身子不舒服么?看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
左柔走過去在金鈴兒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可就這一下將金鈴兒拍得跳了起來,她捂著屁股歪倒在了墊子上嗷嗷直叫喚。
“怕不是昨日喝了酒長了痔。”左柔撓著下巴嘀咕道:“你不能喝就莫要喝了。”
而這時巧云走了過來將金鈴兒攙扶起來,湊到她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金鈴兒紅著臉咬著唇輕輕點了點頭,巧云莞爾一笑,又是悄悄的說了幾句,然后就扶著金鈴兒走了出去,來到了她和俏俏屋中。
左柔看著正在描眉的俏俏,一臉茫然的問道:“金鈴兒怕不是真長了痔吧?”
俏俏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輕輕一笑:“往后保不齊哪日你也會這樣。”
“那不能夠,我與她可不同,我可每日都修行武藝呢,與他們那些個整日閑坐的人哪能一樣。”
“這事兒吧……”俏俏輕笑了起來:“許是與練不練武并無關聯。”
不多一會兒,跟晏殊一身女兒家打扮,身上披著狐皮裘的斗篷就走了進來,環顧四周:“她們倆呢?”
“我跟你講,金鈴兒長痔啦。”左柔興高采烈的說道:“哈哈哈,你可是不知道她早晨走路那樣子,甚是可笑。”
晏殊轉過身,默念:“非禮勿聽……”
“哎呀你行了。”勾著左柔的脖子:“人家不舒服你怎么還這么高興呢。”
“倒也不是高興,只是這般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長個痔屬實不算奇怪。”
等金鈴兒回來時,雖是走路姿勢還是有些奇怪,但到底沒有之前那么別扭的,應該是巧云給她上了些藥。走上器攙扶住她,小聲問道:“要不……你就在這休息,我去給你把飯送來?”
“死東西死東西……”金鈴兒打了他兩下:“都怨你。”
“都怨我都怨我。”嘆氣道:“誰知道你這么嬌嫩呢。”
巧云這時走了上前,嗔怪的看了一眼,踮起腳湊到他耳邊說:“你可不能將公主當成我呀,我自小練武,體質要是強上許多的。”
“我知道錯了還不行么……”心疼的捏了捏金鈴兒的手:“你歇著吧,我去給你取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