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

245、12月9日 晴 惟用法律自繩己

現在基本上每天早上都要去皇宮報道,一個是給那對野生鴛鴦當信差,一個是為了給趙性這個狗皇帝洗腦。

給趙性洗腦的過程倒不是很難,但給野鴛鴦當信差是真的難,畢竟面對一個不太講道理的太后,有時候真的想噴她一頓,但偏偏又不能噴,只能默默的忍受著這個太后娘娘對自己智商上的摧殘。

“你是說金刀老令公的后人?”趙性一只手撐在下巴上:“不妥吧?”

“什么妥不妥的,人家楊文廣是個好孩子,在廬州的時候幫了大忙。再說了,人家一家子可都是為大宋立下汗馬功勞的,你還不許人家建功立業了?”

“可朝堂上……”

“你給他個指揮使的官職,手下就五百人的小官,朝堂上誰在意這個呢,御史臺現在可都盯著我呢,這等小事人家都不樂意去查。”抱著靠枕斜躺在趙性書房里:“五百人平倭禍的話,多少是夠用了。大宋要抓緊時間開海啊,這海洋才是未來的趨勢。”

趙性靠在那無精打采的:“朕連海都沒見過……”

“你也是有點慘。”嘆氣道:“下次給你找個機會去看看海吧,這事就這么定了,我去把楊文廣召回來。”

“那你又知道倭寇會從何處上岸?”

“地圖擺在那呢,福建、浙江這兩個地方是最容易的,福建有福王千歲,他們看著都能嚇尿出來,那就剩下浙江了。去個浙江就好了,再給楊文廣一個巡查之責,五百人的隊伍再加上當地一些自發的百姓,給他整個獨立團好了。”漫不經心的說道:“到時候再想辦法把海船技術拓展一下,我們就建立世界上第一支海軍了。”

這些日子以來給趙性洗腦還算成功,他現在倒也是有了盼頭,就是往西打去羅馬,往東打去琉球。聽到這樣說話,他倒是也不再驚奇,只是有些意興闌珊:“隨你隨你,你去張羅便好了,等三司會審之后,我便給你加封一級,你就能參加朝會了。”

“你是想我死啊?”坐起身子:“大哥,別害我。我現在還沒入那些一品二品大佬的眼里,你現在給我提的太快了,我日子就難過了。”

“你這人,給你加官進爵,你卻是如此態度?”

雙手撐在腿上:“你聽我一句勸吧,你不想到時候揮淚把我給宰了,現在就安安穩穩讓我在角落當個龜孫子,給你皇家當個鷹犬爪牙的,在你們的庇護下我才能慢慢爬起來。我可不想晏殊那樣,起手就有老丈人照顧,我可是無根無底的,福王到時候都護不住我。”

“行吧行吧,你這還一套一套的,算是你厲害了。”趙性嘆氣道:“那個白蓮教如何了?”

“嘿,你要聊這個我就不困了。”

起身開始跟趙性滔滔不絕的聊起了白蓮教,而現在看來白蓮教其實真的是有在偷偷摸摸密謀造反,只是現在無憑無據也不好大動干戈打草驚蛇,不過正是因為這樣卻有了可操作的空間。

這到底是防患于未然還是等到火癤子爆出膿頭再拔掉,這里面的區別可就大了去了,每種處理方式都有自己優劣,現在還不能輕易下定論,而這也就是壓住七日后再三堂會審的原因。

“還有這等事?”

“也只是風聞罷了,等我去審了那個白念安之后才能有定論,之后到底是利用他去瓦解白蓮還是利用他來引蛇出洞,那就要看看那白蓮教到底有什么意圖吧。”

趙性靠在椅子上沉思片刻:“這件事可不要再生事端了,早早了解吧,朕還是心有余悸的。”

“明白,年前一定給你搞定。”起身:“時候不早了,我該出去辦事了。”

“去吧。”趙性揮揮手:“那個,日本國美女你要不要?”

“哈哈哈哈,官家你自己享受吧,黑齒美女,誰頂得住啊。”揮揮手:“走了。”

趙性松垮了下去:“真的長得還行。”

“不了不了,謝陛下美意,等以后打到了羅馬,咱們去試試大洋馬。”

趙性嗤笑一聲,然后又是輕嘆一聲,翻開了每日必看一次的《一簾春夢》,看了一會兒,他便嘟囔了起來:“怎的還不更新呢。”

而欠更的回到了單位,磨磨蹭蹭的等到了吃飯的點,胡亂吃了些東西后,便讓人帶他去尋了那個白念安。

白念安一家都被關在一起,待遇相比較還行,至少凍餓不著,環境也算是比較干凈。

“白壯士,一日思索,可有開朗?”站在牢前笑盈盈的問道:”昨日你答應我的事,可還作數?“

他雖然是跟白念安說話,但眼睛卻一直在他家人身上打轉,白念安看到他的眼神,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昨日那一遭,可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何為生不如死,白念安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卻已是再無了雄心壯志。

“看來白壯士還挺懂事。”笑道:“來人,帶白壯士出來。”

白念安很快被帶了出來,來到昨日那個房間之內,不過今天他倒是沒有被捆住手腳,只是坐在了那張椅子上,則坐在他的對面。

“其實你說你出賣組織什么的,我是能理解的。倒也不調侃你,畢竟我換做是你,第一天就全詔了,根本就等不到第二天。”活動了一下手指:“我這人,怕疼。”

白念安低垂著頭輕笑一聲:“宋大人莫要說這等話了,我說便是了。”

“等等。”晃著手指說:“我不是要你說什么,其實我也知道你說不出什么,因為在你被捕的那一刻開始,你們教主就跑了。而且沒有意外的話,你可能都沒見過你們教主,更別說那人真名是什么,家鄉是哪里了。”

的話讓白念安抬起頭來:“你是如何知道?”

“因為你不夠重要。”搖頭嘆息道:“若是重要,你老早就得到風聲了,本不至于干出這等蠢事。居然還想圍攻我,我猜這大概就是你那個教主給你出的主意吧?”

白念安沒說話,繼續說道:“你本就是顆棄子,他就是將你賣了,人家已然放棄那金陵城,你們這班人的話自是死去最好,其中道理不用我贅述吧?”

白念安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為何……”

“為何?你居然還問我為何?金陵的信徒若是全軍覆沒,對那個教主絕對是百利無一害,若是有人逃離去投奔他,那么他如何是知道你們沒有被朝廷給收買呢?這個風險啊,太大了。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愿意冒這個險,那若是不接納你們,他這個教主又如何立足立信?倒不如將你們一賣,死光了去。剩下的人他也可以明目張膽的說是叛徒了,是這個道理吧?”

白念安眼神里仍是有些難以言喻的神情,似是不敢相信,但細細思考過來,好像的確就如這宋狗一般。

“今日我來,不是審你。你也知道自己說不出來個什么。我來呢,就是問你想不想活命?”

活命誰不想?之前的視死如歸只不過是沒得選擇的選擇,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倒不如死得壯烈一些。

可若是有一條路伸出來讓人選擇,能選擇死活了,那世上又有幾個人會選死路呢。

求生是本能。

“想!”

“想,那你就得聽我的。”笑著說道:“不然我三堂會審之后,誅九族是跑不掉的,謀反嘛對吧。”

“請宋大人明示!”白念安死死要緊牙關,抱拳對說:“我定當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我倒是不用你,反正我就是覺得你這個人還是有點用的。”活動著脖子:“三堂會審之時,你就這般供述,就說你本就為皇城司之人,奉皇城司已故司使之命潛入白蓮教之中,而唯一證明你身份的東西都在那場妖火中被焚毀了,既是無法證明你的身份,那便是要查證,查證的話自然是死無對證,死無對證該怎么辦?”

的表情看在白念安的眼中,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這人心機之深沉,手段之老練,超乎他的預料,兩輪交鋒下來,白念安自認為絕非這人的對手,他的戒備默默松弛了下來:“還望宋大人指點。”

“那便是以行動見真知。”輕輕敲了敲桌子:“明白?”

白念安一愣:“要讓我去剿那白蓮兄弟?”

“還兄弟呢?”眉頭一皺:“再給你一次機會。”

“是……”白念安重新低下頭:“下官定然竭盡全力協助宋大人剿滅白蓮匪患。”

“哈哈哈哈哈。”

大笑著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回頭說道:“你能活。”

“多謝宋大人提點,下官感激不盡……”

白念安起身作揖,眼中卻滿是悲切,他知道自己這一鞠躬下去便再也沒了回頭路,往后他只能鐵了心去殺滅曾經的兄弟了,若是有一絲手軟,那些兄弟便會將他碎尸萬段……

一日之間,乾坤逆轉,白念安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但卻不得不佩服這的手段,無法可破……無法可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