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最后一點天光消散殆盡之前,城內的兵士全部整合完畢,城內共有一千二百二十人。
這些人看似不少,但南昌作為一個大城,同時要拿下四面城門,其實人數是少的可憐的。但沒辦法,如果拿不下城門,城外的將士就會被卡死在城下,所以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將城門打開。
“兄弟們,酉時三刻之前,定要拿下西、南兩門!戌時城外弟兄就要進城。”在大營中真比高呼道:“如今,我代天子言,今日之事定是你等往后封候蔭后之根苗,戰士之武勇皆在今日、建功立業也當今日。兄弟們!隨我殺出去!”
大營之中肅殺之氣騰空而起,只是他們口中都咬著布頭,無法隨之一并高呼,但高舉的刀槍卻能看出其心中振奮。
趁著天色黑透,一千余人分成兩隊,與另外一位指揮使各領一隊,手持旗幟悄悄的從小路摸向了兩處城門,負責的是南門也便是赫赫有名的松陽門,此地本最是繁華,但如今正值年中,城門處幾乎無人,只剩百余守城士兵駐扎此地。
近六百人很快就抵近摸到了松陽門下,將人聚攏一處,指著前方不到一里地的宋陽門小聲吩咐道:“喻都頭,按計劃行事。講究一個快準穩狠,你我從兩方突入,各領精兵三百人包夾起中,要打得對方措手不及,我們城頭匯合。”
“是!”
一拍手,接著吹了一聲哨子,接著兩方兵丁就此分開,悄悄的抵近城門之中。
此時此刻,城防的士兵其實都是昏昏欲睡,一來是這城里本就沒什么威脅,而且過幾日就要舉大事了,如今反倒是最松懈的時候。二來嘛,就是下午吃了些肉之后,人就昏昏沉沉、哈欠連天,就跟中了邪一般,只覺得疲軟、乏力。別提什么上陣殺敵,就連撒個尿的力氣都沒了。
而這樣的情況還不是一個兩個人,全營都是如此,大家只當是吃得太飽沒了力氣,卻怎的也想不到到底問題是出在了何處。
“老二,你困不困?”城防的兵士靠在那疲敝的說道:“若是困,你先睡一陣子,等會子再來替我。”
“不了,要是讓指揮使瞧見,保不齊要打罵的,挺著換值吧。”
“也對……今日是怎的了,這手足無力的。”
“唉?大哥,你覺著今日有些怪么?”
“哪里怪?”
“往日這個時節,巡防的弟兄也該來了,可今日已快是戌時,可卻未見巡防的弟兄,這是何故?”
話音還未落下,突然一聲微不可查的弓弦聲傳來,直接刺穿了他對面人的胸膛,而這個守備剛要高呼,卻是遭一箭封住了喉嚨。頓時兩個守衛都沒了聲息,成為一具尸體橫在了那里。
此刻從不遠處探出頭來:“那兩箭誰射的?握草,牛逼啊!”
這時樹上的小魚跳了下來,身后背著弓,滿臉不好意思的笑容,一看:“你還有這技術呢?”
“略……略懂。”
那叫略懂?兩百米微光環境連發射兩箭,一箭一個,中間隔了也就零點幾秒,這種預判和準頭能叫略懂?
“兄弟們,殺過去!”
沒時間夸獎小魚了,他只是一揚手,底下的人就隨著他來到了城墻根處,然后跟小魚兩人一馬當先從樓梯出沖了上來,上去之后城頭的守將愣了片刻,而卻是伸手一招呼:“兄弟們,干他!”
三百余人從三條樓梯上蜂擁而至,城門上那一百多人本是還想抵抗,但因是手足無力,短短一輪交鋒就被斬殺過半,剩下的人見勢不好紛紛往后退,但所有逃跑中排在最前頭的都會被一根呼叫而過的羽箭點了名。
“放下武器,饒你不死!”
大喊一聲,身后的兵丁也隨之高喊了起來,氣勢和士氣的壓制讓城防軍根本無力招架,大部分人選擇扔掉武器原地跪著。
不過也正如所說那樣,放下武器的都只是被繳了械捆在一邊,并沒有傷及姓名。
而在肅清這一片之后,他一邊指揮者人打開城門,一邊朝東門方向馳援而去。
也許是因為沒有狙擊手的緣故,東門的戰斗要更焦灼一些,但還好的是這個攻打東門的指揮使經驗豐富,雖是戰事膠著但卻死守著烽火臺并沒有讓人引燃烽火。
隨著的到來,原本緊張的戰局很快就被打破了平衡,終是做到了在酉時三刻之前洞開了兩扇城門。
接著在下頭士兵的引領下,城外三個大營的人也摸著黑進入了城中。雙方人馬匯聚在了一起,兩千余號人,看上去頗有些氣勢了。
“接下來再如法炮制,西北門也要拿下!”站在城頭上看向下面的南昌城:“動手!”
相比較前兩個門的小心翼翼,西北兩門就顯得輕松許多,比原定計劃提前了大概一刻鐘就完成了任務。
不過這才只是剛開始,看了看星星,計算了一下大概時間:“差不多了。”
說完,他讓人將他那個大竹筒圍起來的煙花搬上了城樓:“各位兄弟,今日便是你等建功立業之開端!”
火折子引燃了火線,隨著呲呲的聲響,竹筒中發出一聲巨響,很快天空中綻放出了一朵美麗的花朵,照亮了半個南昌城。
而與此同時,正在天上坊中大宴賓客的李指揮使聽到煙花響聲,抬頭望去發現天空以如白晝一般閃亮,他起身笑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諸位同僚,你我公舉一杯!”
“來來來,干干干!”
招呼聲響起,他笑著將杯子扔在了地上,接著就聽到外頭響起了凌亂不堪的腳步聲,接著在眾人都沒怎么反應過來時,一堆全副武裝的刀斧手沖了進來,就如快刀斬亂麻一般,將面前的人紛紛斬倒。
這期間有人是反應了過來,見著這些刀斧手臂上纏著紅布,就知事情不好,而這屋里也都是武將,身上是有些本事的,他們也開始奮起反擊。
可就在一人斬殺幾名刀斧手來到李指揮使他們身邊的時候,突然他的膀子被人一刀劈下,這人錯愕的回過頭,卻見李指揮使手持鋼刀,面帶寒霜,哪里還有剛才那一副滿臉喜慶的愉悅的模樣。
“你……”
他捂著斷臂處看著李指揮使,而李指揮使卻只是默默從懷中掏出紅布纏在手臂之上:“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弟兄們,不留活口!河山一統!”
“河山一統!”
口號聲響徹整個天上坊之后,上百名弓箭手已經開始朝不同的叛軍大營中射入火箭,大火很快便蔓延開來,混亂接踵而至,南昌城瞬間變得混亂了起來。
而此刻,已經帶著人從城頭上下來,城門已是鎖死,上頭的士兵都也嚴陣以待。
“二十人一組,開始推進!”
隨著的命令,身后的兵丁開始化整為零,朝之前就計劃好的路線逐漸朝叛軍大營推進,而那叛軍大營中如今已是一片混亂,他們又中了毒,戰斗力已經減弱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方,加上弓箭手不斷的將人射倒以及之所的特制聽響小煙花的震懾作用,叛軍瞬間就如同一盤散沙開始四散逃竄。
這一逃竄很快就會遇到小股推進的士兵,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法子好好作戰,再加上那句放下武器饒你不死的口令和反抗者格殺勿論的行為,這些逃兵們的情緒和心態崩潰速度極快。
“南昌城永不陷落。”站在高處看著烽火四起的南昌城,突然笑著自言自語道:“這地方,除了寧王,好像就沒誰先手輸過。”
隨著喊殺聲四處鵲起,的心總算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看到勝利基本已定,揮手朝身后的兵士說:“走,去見見刺史大人。”
到達刺史府時,已是過了午夜,刺史府此刻自然是大門緊閉,命人將門沖開,他則背著手走了進去,刺史府中有不少護衛,但在司命司的控制下,他們也只能落地成盒,所以小宋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刺史府中。
南昌刺史姓王,與老太監同姓。他本是名門之后,當做刺史后政績雖是平平但勝在無驚無險,可如今他在面對時,卻顯得有些猙獰。
“您臣賊子,犯上作亂!”
“我犯上作亂?”將腰間的寶劍和懷中的天子印信擺在刺史面前:“你是不是已經不認這大宋皇帝了?”
王刺史面色突然變得蠟黃起來,他往后退了兩步,但嘴上仍然倔強:“原來是天兵降臨……不勝惶恐,吾皇萬歲!”
“少來這一套了,南昌城作亂,你若是說不知道,那我是不信的。”
“冤枉啊,欽差大人……我怎的會知道這等事?”
“你可知道我是誰?”指著自己:“你好好想想。”
那刺史仔細端詳一陣,腦子飛快的閃過各色臉孔,而諸多種種都對不上號,唯獨之前幾日有人報他說皇城司使入城探親,當時他并沒有當回事,只是順口問了一句是長個什么模樣的,當時那下頭人說這“體長八尺有余、面白無須、容貌俊郎、腰間有一塊玉佩。”。
如今這么來看,這人不就是那皇城司使么,當時這王刺史想著還有幾日就要起事根本沒在乎,所以根本連個拜帖都懶得寫,現在卻……
“行了,你的事自然有大理寺、刑部追查。但你別有什么僥幸心理了,等死吧。兵符交出來!”將寶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早死晚死雖然都是死,你也可以不交,我自己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