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休整后,再次出發了,這一次他帶上了妙言,因為長沙城并不可靠,雖主要守城的將領還是他從南昌帶出來的班底,但越到后面叛軍的比例就越高,把妙言留在這個地方實在是不明智。
大軍開撥,這次它已經成為了一股洪流,跟那幾千人的小規模隊伍比起來,數萬大軍著實是有些嚇人的。
前方不斷傳來叛亂的消息,而連被拿下兩座重要城池的叛軍現在也學乖了,他們似乎是仔細分析了的戰法,如今后頭的城市恐怕就沒辦法玩奇襲了,人家甚至都已經開始豎壁清野防,再想玩小動作已經是不可能了。
因為組織度的關系,的大軍絕對是不能敗的,所以從長沙城出發之后,他們的行進速度明顯減慢了,主要就是小心翼翼的護送著糧草緩緩前行,原本一日急行軍能百里,如今早晨出門,到了傍晚時回頭卻還是能看到長沙城的影子。
而與此同時,九江郡的戰斗也進入到了第七天,被大軍圍困的九江郡此刻終于經受不住定國公的輪番進攻,被從外頭攻破了城門。
大軍入城之后,定國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現在九江郡已經奪回,前方的孤城之勢已經不復存在,據點重新連成了片,他甚至顧不得休息,連忙起草捷報向京城報喜。
已經一個多月了,后方太需要一場捷報來緩解朝堂和民間的壓力了,拿下九江郡雖然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功績,但卻也足夠讓朝堂上的老爺們開心一陣子了。
“定國公,前方部送來訊息。”一個老部下走了過來,將一封信帶了進來:“五日前從長沙郡傳來。”
“快,快呈上來。”
定國公接過信看了起來,信上先是恭喜定國公拿下九江郡,接著又是一通彩虹屁,什么定國公寶刀不老、定國公用兵如神之類的屁話,都給定國公整樂了。
不過到后頭時,當他看到了的整體戰略部署之后,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廝,要打桂州!?”
定國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明白到底是誰給了的勇氣把整個戰線拉開兩千里的,從南昌到長沙、從長沙再到桂州,這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都不敢做出的決策,一路上的變數根本不可預料,難度堪比入蜀州。
“不對!”
定國公站起身來:“取輿圖來。”
地圖被放在了定國公的面前,他仔細比對了一下信中所提到的所有地名,并用筆在上頭畫了一條線,講這些城市鏈接了起來。
這條線極突兀,就像是一位少女雪白的肚皮上突然多了一條蜈蚣似的疤,彎彎扭扭連成一條線。
“這是何故啊。”定國公用手輕輕敲了敲這條勺子一般的線那頭的區域:“他到桂州是為何啊?”
這個問題讓定國公苦惱不已,但很快他發現了其中的奧妙,這條線上可不只有桂州,還有下頭的梧州,但不管是怎么樣,這兩個州都跟一個地方相對要近很多,那就是……福州。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之后,他開始仔細比對起兵力分部和州府之間的叛亂情況來。
這越瞧他的心就越慌,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的說道:“他為何不報……為何不報……”
“國公,怎的了?”
“康王,反了。”
聽到這句話,就連旁邊幕僚的臉上都是一片死灰,而定國公指著在地圖上劃出的那道線說:“你來瞧,這道線便是部釘死在此處的一枚釘子,他要死守這道防線,不讓叛軍跨過梧州進入到雷州、瓊州。”
“為何?可不管怎的看,雷州都更好防范一些吧,依托地利。”
“你所言極是,所以你四十有八才是個幕僚。”
幕僚突然被定國公陰陽了一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又能說什么呢,畢竟定國公一輩子都是這般的壞嘴。
“若是于雷州御敵,那這里是否就全進入了敵手?”定國公一只手蓋在廣西那部分的地圖上:“廣南之地盡數,而這廣南之地地處叢林之中,地勢復雜、山水眾多,若是于其中無周轉適應之地,大軍無法進入其中與賊作戰。”
“原來如此,部想著便是要拿下這一部分廣南之地以作跳板。可為何是桂州、梧州?”
定國公拿出一柄尺子,面帶笑容的在地圖上量了兩下:“邕州距桂州、梧州皆為七百二十里。”
幕僚上前仔細查探一番,嘴里嘖嘖稱奇,一口一個的夸獎起了,又是什么英雄出少年、又是什么用兵熟稔。
“熟稔?稱為軍神都夠了。”定國公用手敲了敲地圖,你且看他用兵行進之線:“奪南昌城之后,他若是揮師北上打通江州,卻如今已是與我部匯合。但他卻兵行險著,轉道南下吃掉了長沙,還順著長沙一路打下去了,渾然不顧自身孤城懸于敵營。”
“對啊……為何有如此魄力?總歸不會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世上恐怕沒有比他更怕虎的人了,繞開廣南徐世允部打桂州、不予攻城、路遇敵大軍即刻退散。哪里有一丁點武勇的模樣,但要我看來,這人用兵陰險狡詐且是目光長遠,福王爺好眼光……”
“目光長遠如何看出?”
幕僚的話讓定國公輕笑了起來,他將送來的信遞給幕僚:“五日之前的奏報。”
幕僚迅速看完,驚得合不攏嘴:“他五日之前就知道今日……我等能奪下九江郡?此子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他還有那等能耐就好了。想來應是他從糧草、人員以及其他種種推演而來,要不這廝是曠世奇才,要不這廝身邊有個堪比臥龍之人。要不……兩者兼有之。”
想到之前種種的奏報,特別是拿下長沙城阻敵回城增援那一段隘口伏擊,打得可以說是足以引進兵書之中作為范例,但這顯然并非那廝自己的風格,那廝用兵兇狠、刁鉆卻不甚精細,但那場阻敵戰卻是精細無比,這也便是說他得到了一個調兵遣將的人物,而這人似是與他能形成犄角互補。
“若是沒猜錯,福王爺明日也該出兵了。靜等王爺到來吧,許久沒見過王爺用兵了,心中懷念。”
關于的討論并沒有停止,不光是定國公這邊,趙性那也收到了相關的奏報。
司命司的行動效率著實很快,他們在奪取長沙之后的當日便發回了捷報,而今日這捷報總算是擺在了趙性的桌子上。
看著這捷報,趙性感覺自己吃飯都要香甜了一些,坐在那一邊喝粥一邊看著捷報傻笑。
他不懂領兵打仗,但看著那節節勝利的感覺就很舒服,而且從的話里來看,只要等福王一到,一切都能擺平了。
“老王,再給朕來一碗。”
這些日子雖然聽不到那討厭的一口一個老王的叫了,但這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趙性不知什么時候染上了這個口癖,整天老王老王的叫著,令人不悅。
但這不悅也沒法子,他都沒法子,跟別說趙性了。
“老王啊,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賜給朕的法寶,只要遇見了那難纏的事交于他就萬事大吉了。”趙性吃得開心,索性放下筷子聊起天來:“他來之后,朕的確是省了許多許多心。”
“官家,到底還是要小心一些,若是……”
“朕自是知道,不過你也瞧他那副樣子,朕踢一腳才肯走一步的模樣,朕是不擔心的。”趙性今天興致極好:“行了,我去看看朕的皇兒,你也早些歇著去吧。明日大捷報就該是到了,朕要好好露一把臉去。”
而與此同時,晏殊正坐在書桌前,伏案寫作。打仗去了,這一簾春夢的工作就只能是他來代筆了。
但他發現自己代筆以來,銷量越來越差,讀者滿意度也在直線往下掉。
他這幾日正在總結原因,思來想去可能是因為自己寫的不夠寫的低俗、媚俗、艷俗,他那本子里動輒白花花的胸脯子、毛茸茸的那個啥,讓人一邊大罵厚顏無恥一邊卻躲在被窩里看得樂此不疲。
而自己寫的嘛,翻來覆去蝴蝶、泉水、青山、翠竹,自己看一遍都覺得乏味的很,更不用提那些花錢的老爺了。
所以今天晏殊一改往日的風格,直接上來就是來了一出白花花汗津津的肉戲,看得他娘子在旁邊是面紅耳赤。
“官人,你怎的……會寫這等有辱斯文的東西。”
“讀者愛看。”晏殊伸手下去壓了壓槍:“這幫人,嘴上仁義道德、臉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卻是一群無肉不歡的骯臟貨,難怪那宋狗寫的如此暢銷,我還不信了。”
“他寫的……我也有看過,卻也是不似你這般……這般……“
“怎么了?你這意思是說我寫的不如那廝唄?”晏殊放下筆:“來來來,你來給我講講,哪里不如了。”
“這……”趙家姑娘紅著臉指著上頭說:“你這般……這般……進去,只是疼,一丁點也不會目泛流光……那個……我……”
“咦?還有這等事?”晏殊把筆一扔:“那今日不寫了,先操練一番。你說那廝幾時才能回來?最近也未聽見什么消息,怕不是死了吧?”